果然是她。林九渊看清了那个人影。那个人似乎是发现了林九渊的目光，但是她没有逃避，而是就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待林九渊。
林九渊微微犹豫了一会儿，转头看了看汪淼儿。汪淼儿还在抬头看着月亮，没有发现林九渊之前的不对劲。
“我去上个洗手间，马上回来。”林九渊轻声对汪淼儿道。
“啊，好。”汪淼儿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林九渊看了一眼之前她所在的方向，然后跑了过去。反正汪淼儿不知道洗手间在哪个方向，他直接跑过去也没什么。
汪淼儿果真没有发现林九渊的异常。她轻轻闭上了眼睛，似是在享受这一刻的娴静与清淡的香味。
……
在跑过一棵树的时候，林九渊的手突然被拉住了。
回过头看去，凌佳琪靠在树上，伸出手拽住了林九渊的手腕。
看到凌佳琪，林九渊有一瞬间的失措。他快速调整了一下心态，道：“那个，我……”
凌佳琪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见林九渊张口了，她就闭上了自己的嘴，似乎不急于说什么。
“上次是我不对。”林九渊似乎终于鼓起了勇气，说道。
“哦？你怎么不对了？”凌佳琪似是觉得有趣，微微笑起来道。
林九渊有些窘迫。他吱唔了一会儿，压低了声音：“就……那个，我不该这么草率地离开的。”
“不那么草率地离开？那么，你还是要离开的咯？”凌佳琪有些奇怪道。
林九渊犹豫了半晌，点了点头：“是。”
“那你道什么歉啊。”凌佳琪很是奇怪，笑起来，“反正都要走的……对我来说结果都是一样的，那么何必去在意整件事的过程是如何的呢？”
林九渊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想到凌佳琪居然会这么说。不过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一样的，有些话，我觉得还是要跟你说清楚。”
凌佳琪扑哧一声要出来，往前走了一步，突然拉住了林九渊的手：“那好啊。今天是中秋节……你愿意陪着我吗？”
“啊？”林九渊似乎是没有想到凌佳琪居然会提出这种条件。他惊慌了一瞬间，下意识回头看了看汪淼儿的那个方向。
但是这个动作被凌佳琪阻止了。凌佳琪突然抱住了林九渊，将下巴搁在林九渊的肩膀上，在林九渊的耳边道：“好不好？”
“我……”林九渊的脑海瞬间一片混沌。
……
汪淼儿的身边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她下意识转头看去，还以为是林九渊回来了。
但是在看到来人以后汪淼儿怔住了。来的人不是林九渊，但是是另一个她极其熟悉的人……或者说不是极其熟悉，是曾经极其熟悉。现在的她已经忘记他了。
大师兄辛嘉石。
“大师兄……你怎么在这里？”汪淼儿愣愣地问道。
辛嘉石没有回答。他轻轻笑了笑，在汪淼儿的身边坐了下来。
汪淼儿有起身挪开的冲动，但是她知道如果她这么做了会很伤害大师兄，所以她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怎么样，月亮好看吗？”过了一会儿，辛嘉石问道。
“就这样啊。圆圆的，亮亮的。”汪淼儿回答。
“你还记不记得……”辛嘉石犹豫了一下，继续道，“那时候，我们坐在山上，一起看月亮？那时候月亮也是那么圆的。”
汪淼儿突然想起了林九渊曾经说过的话。他说这片天空是那么陌生的……
事实上林九渊说的很对。这片天空对汪淼儿来说很陌生，或许对林九渊来说也是如此。
辛嘉石似乎很期待汪淼儿的回答。他有些紧张的样子，连手抖握紧成拳。
可是汪淼儿对辛嘉石口中的那轮月亮和那片天空……似乎也很陌生。至少她现在一点儿都想不起来那片天空的样子，她对辛嘉石所说的月亮和天空是陌生的。
和这个世界的天空差不多，都是陌生的。
因为答不上辛嘉石的话，汪淼儿选择了沉默。辛嘉石一开始还有些紧张，到后来的迷茫，再到最后的若有所思。他的眼神渐渐地黯淡下来，最终化成一声苦笑：“看来，你都不记得了啊。”
“大师兄。”汪淼儿轻声道，“很多的东西，我都不记得了。你说的山我不记得，你说的月，我也不记得了。”
甚至就连你，我也不记得了。
辛嘉石点点头，表情木然。汪淼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干脆就沉默。
林九渊怎么还没有回来呢？等会他回来了，见到大师兄，会不会跟他吵架呢？汪淼儿开始胡思乱想一些别的东西。
这次大师兄出现得蹊跷，但是汪淼儿却是没有多想，似乎他在这里就是应该的一样。汪淼儿好像记起一些什么来了，比如一身白衣的大师兄，还有阴冷的山风和明亮的圆月。
但是那些东西都很模糊。汪淼儿微微皱眉，当她想要仔细去回忆的时候，却发现，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大师兄气定神闲的样子。他看了看汪淼儿，最后说道：“淼儿，总有一天，我会让你都想起来的。”
说完，辛嘉石直接起身离开。汪淼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出声挽留，也不说再见。她从头到尾一直很平静，好像早就已经料到了辛嘉石会来，又早就已经料到了辛嘉石会这么随意地离开。
辛嘉石的身影很快就被隐没在了树林里。汪淼儿朝林九渊之前离开的地方看了一眼，不禁想道，怎么这么慢呢？
她轻轻哼起了歌，是她非常熟悉却又说不出是什么的歌名。
就好像她对辛嘉石那样。感觉非常熟悉，但是却又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它从何而来。
看起来很突兀，但是仔细去感受一下，却又莫名地觉得，这很正常。
……
“好了，我走了。”凌佳琪将所有的话说完，没有任何留恋，朝着林九渊微微一笑，转身准备离开。
“凌佳琪。”林九渊突然出声道。
“怎么了？”凌佳琪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你不讨厌我吗？”林九渊问道。
凌佳琪似是犹豫许久，最终轻轻笑着回答：“亲爱的……大人。我怎么会讨厌您呢？”
说完，凌佳琪就轻轻咯咯笑着离开了，留下了迷茫不解的林九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