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嘉石和汪淼儿同时愣住了。辛嘉石是惊讶与汪淼儿居然真的对那个林九渊怀有那样的感情……而汪淼儿则是被如此直截了当，还是当着辛嘉石的面这么说出事实，有些诧异。

而且事实上汪淼儿自己也不敢确定对林九渊是什么感情，现在“林九渊”这么说出来，却是点醒了她。可惜的是现在主导身体的并不是人类版的汪淼儿，而是修真少女汪淼儿，所以即使她心里醒悟了一些，对心神的影响却还不是那么大。

辛嘉石不一样。他的记忆虽然不全，但是终究还是记得一些事情，所以算是有大部分的自我人格。他一直对汪淼儿怀有异样的好感，现在这个“林九渊”这么说，对辛嘉石的打击无疑是极其巨大的。

“大师兄，你的脸色，好像不怎么样啊。”“林九渊”凑到辛嘉石的身边，低声笑起来。

“你给我……滚开。”辛嘉石低吼了一声，想要把“林九渊”推开。

但是他的手按在了“林九渊”的身上以后，却再也无法移动一分。

辛嘉石诧异地抬头看向了“林九渊”。“林九渊”面无表情，同样看着辛嘉石。两个人对视了良久，然后“林九渊”遗憾地摇了摇头。

不仅摇了摇头，还叹了口气，似乎在惋惜着什么。

“你们知道吗，对于魔族来说，摧毁美好的东西，其实是一种享受。所以魔界才是一片如此荒凉的地方。”“林九渊”轻声说道，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辛嘉石抑或汪淼儿，“特别是皇族……这种破坏心就尤其严重。所以才会有一个个位面被征服的事情发生。”

汪淼儿和辛嘉石都愣在那里。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

“嘛，感情算不算一种美好的东西呢？”“林九渊”的语气突然一转，再次阴冷地笑起来。这个笑声让辛嘉石和汪淼儿都极其不舒服，就在他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林九渊”的手突然就“探”进了辛嘉石的腹部之中。

的确是“探”进。就好像伸进去想要寻找什么东西一样，轻而易举地将手伸了进去。

辛嘉石突然整个身体都僵住了。腹部传来一阵剧痛，他愣愣地低头，看到自己的腹部“生”出来了一条手臂……

并不是“生”出来的，而是“林九渊”将手伸了进去，只剩下手腕以后的部位还露在外面。

“哦，真是温暖的地方啊。我忍不住想去探探你的心窝，是否比这里，更加温暖。”“林九渊”说着，手动了起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从身体内部传来，辛嘉石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一大口血就从喉咙里涌了出来。

他的喉咙里灌满了鲜血，甚至连空气都被阻断。

但是在如此剧痛面前，窒息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现在辛嘉石就痛的想死。

“是个汉子。”“林九渊”欣赏地看了看辛嘉石。

“啊……”汪淼儿终于反应过来，尖叫着朝“林九渊”挥剑。蓝色的剑气前所未有地强大，但是在即将触碰到“林九渊”的时候，“林九渊”伸出了另一只手，轻描淡写地轻轻握住了蓝色的剑气。

“现在的你，还不够格。”“林九渊”淡淡地说道，然后轻轻一握，蓝色的剑气就被捏碎在他的手心里。

汪淼儿怔怔地看着“林九渊”。这个“林九渊”看上去太强大了，强大到好像一只手就能捏死她……

可是，可是……

看着辛嘉石痛苦的表情，汪淼儿的眼角突然划下了一滴泪来。

那个小时候，只要师傅不在，就会跟在她身后的少年……只是怕她摔着了受伤，所以在她的身后保护她。

那个师傅走了以后，帮她承担了几乎所有事物的青年……告诉她，你只需要安心修炼，剩下的所有事情，都交给我。

为了帮她处理宗门事务，他几乎放弃了自己的修炼，一心管理宗门。在他的帮助下，汪淼儿才可以一心一意地修炼，挖掘自己的潜力，和林九渊对抗。

她把他的所作所为当做了理所应当，她把他对她的付出当做了理所应得……

可是她错了。

后来到了人界，即使是知道汪淼儿的心或许不在自己的身上，他也极尽自己的所能来宠爱她，甚至为了她的笑容认真考虑过不让汪淼儿回去自己回去的事情……

他是那么爱她的，爱她到，为了她可以放弃自己的所有。

可是她一直一直都把这份付出当做是应该的。

而现在……她似乎就要失去他了。

“啊……”汪淼儿发出了一声艰难的呻吟。她的眼角，眼泪汹涌而下，在下巴处汇聚，然后滴入了湖水里。

“哦，多么痛苦啊。痛苦的身体，和痛苦的两颗心。”“林九渊”嘿嘿低笑起来，笑声愉悦欢快。

辛嘉石的眼神渐渐暗淡下来。他的嘴角还在涌出鲜血，他已经无法呼吸了。辛嘉石转过头看向了汪淼儿，看到了汪淼儿的泪水，心里一疼。

别哭啊。其实，我死，也无所谓……只是，以后没有人帮你处理那么多的宗门事务了，不知道有没有人还能这么照顾你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要一直照顾你，一直守护你的。

即使……你不是作为我的妻子。

可是……可是……我好像，坚持不到那天了。

辛嘉石感觉自己的眼皮很沉重了。这时候他听到了汪淼儿的尖叫声，然后锋锐凌厉的气息从汪淼儿的身上释放出来。

她真正地醒过来了。九天发出了耀眼的天蓝色光芒，不再是莹蓝色。这才是真正的九天，这才是它原本的颜色。

一道似乎要撕裂空间的剑气朝着“林九渊”呼啸而来。“林九渊”将手抽了回来，然后轻轻笑着，伸手间真的撕裂了空间，然后一脚踏入了空间裂缝里。

“再会了，修真天才。”“林九渊”说道，然后空间裂缝合上了。

剑气掠过了原本“林九渊”所在的位置，但是它失去了它的目标。

就像是它的主人……失去了她最重要的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