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汪淼儿愣神了几秒，然后惊叫出声。

对于汪淼儿的惊呼，林九渊甚是不满的样子：“还要我重复一遍？”

“不，不是……”汪淼儿小脸通红地低下头去，“我，我们为什么要，要……”

“因为不安全。”林九渊似乎想到了什么，“如果我和你分开的话，都容易出事，在一起会比较好。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大不了你睡床就是了。”

“不不不，不用不用……”汪淼儿迈开步子小跑起来，“我去你那里，我洗漱完就去。我会把我的床垫搬过去，我打个地铺就行。”

“好。”林九渊也不推辞，径直走进了辛嘉石的房间里。

简单洗了个澡，林九渊披上浴袍坐到床上。汪淼儿洗澡就慢很多，再加上她还要拿不少东西，半个小时以后林九渊的门才被敲响。

准确的说，是用脚踢得。

林九渊知道汪淼儿大概是没手开门了，于是走下床去帮汪淼儿打开门。汪淼儿怀里抱着垫被和被子，全部都一股脑地抱了过来。

一大堆东西和她娇小的身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汪淼儿将东西都丢在地上，出了口气。

她的头发还湿漉漉地披散着，发梢留着几滴水珠。汪淼儿身上也仅仅穿了一件浴袍，林九渊打量一下：“九天和八荒呢？”

“嗯？”汪淼儿不知道为什么林九渊要问这个。

林九渊扫视了一下汪淼儿的身上，然后将目光定在了汪淼儿的胸前。汪淼儿突然明白了什么，双手抱住了胸口：“你你你，你在看什么！”

“看你身上哪里能藏剑。”林九渊直白道。

“谁谁谁会把剑放在这种地方啊！”汪淼儿狠狠“呸”了一口，“在袖子里啦！”

“哦。”林九渊应了一声，重新躺回床上，将床头的书抓起来。

汪淼儿恼怒地跺了跺脚，将在地上散乱一团的被子和垫被都铺好，然后重新站起身：“你身上的绷带呢？”

“都丢了啊。”林九渊理所当然道。

“你……”汪淼儿叹了口气，在床头柜旁拿起留着的药箱，“衣服脱一下，我给你包扎。”

林九渊起身，将书放在腿上，然后将浴袍扯了下来。

因为之前干过体力活的缘故，林九渊身上还算是有点肌肉。而现在林九渊的身体表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纵横交错的伤口，看上去颇有几分狰狞。

汪淼儿迅速地将药抹在林九渊的背上，然后用绷带裹了一遍。

“好啦。”汪淼儿说着，将药箱收拾好，然后在地铺上躺下。

“你还要看书吗？”林九渊问。

“唔，算了，不看了。今天想早点休息了。”汪淼儿道。

“好。”林九渊伸出手将灯关灭。

在黑暗里，两个人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屋外路边偶尔路过的车声。

“你说，晚上会有什么危险吗？”汪淼儿忍不住问。

“不知道。到时候就知道了。”林九渊回答。

“唉，你这个回答跟没说有什么区别？”汪淼儿叹气，她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那好吧，我认真回答你。你问我，我又去问谁呢？你是让我去问问林无蚩，明天打算怎么折腾我们吗？”林九渊嘁了一声。

汪淼儿不回答了。她出声询问其实只是觉得两个人说说话可以缓解一下自己内心的不安。

“怎么，怕了？”林九渊倒是很敏感。

“我，我才没有呢。”然而汪淼儿并不承认。

“如果你怕的话，我可以分半张床给你睡。”林九渊很是大方的样子。不过事实上他是认定了汪淼儿不会上来才这么说的。

毕竟在林九渊看来，这床一个人睡绰绰有余，两个人却是有些拥挤了。自己一个人躺着舒服，何必再加一个人。

之所以这么说，只是因为林九渊想要戏弄一下汪淼儿。

“呸！睡要跟你一起睡了！”不出林九渊所料，汪淼儿很是果断地拒绝了。

“不要拉倒。好了，你不是累了吗，睡觉吧。”林九渊也打了个呵欠，翻了个身，显然是不打算继续话题了。

“嗯，晚安。”汪淼儿沉默了足足一分钟，道。

“晚安。”林九渊回答。

汪淼儿没想到林九渊居然还会回答。她睁开眼睛，淡淡的月光从窗外撒进来，透过窗帘以后汪淼儿就只能勉强看到屋子里东西的轮廓了。

林九渊的呼吸声从床上传来，隐约间却是给汪淼儿带来几分安全感。虽然现在算起来汪淼儿的战斗力是要高于林九渊的，但是有林九渊在，她就觉得问题不大。

不管是以前那个林九渊还是现在这个林九渊，好像都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

就像，就像辛嘉石一样。

想起辛嘉石，汪淼儿的眼睛一酸，却是忍住了没落下泪来。汪淼儿伸手摸了摸枕头底下，那下面放着一本书，是辛嘉石的日记本。

摸了摸日记本的封面，辛嘉石写在日记本里的内容就隐隐约约地浮现在汪淼儿的脑海里。汪淼儿重新闭上眼睛，以前和辛嘉石在一起的种种就像是电影一样开始在脑内回放。

而躺在床上的林九渊，蓦地睁开了眼睛。在他睁眼的前一瞬间，似乎看到了一个画面。

满屋子的血，少女倒在地上喘息着。她呼吸得似乎很吃力，胸口起伏着，身上也满是鲜血。

在少女的身边就是沙发，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

那是林无蚩。

而那个少女，就是凌佳琪。

林九渊的眼角抽了抽。尽管他抛弃了人类林九渊的记忆，但是这一幕的画面却是一直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无论林九渊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

而就在刚刚，这个画面再次出现在林九渊的脑海里。在他想起这一幕的瞬间，愤怒和悲伤就从心底涌起。

这两种感觉都让林九渊很是难受，却又偏偏无从发泄。

林九渊的喉咙里滚动出一丝声音，似是咆哮，又似是悲鸣。

“还没睡吗？”汪淼儿突然问。

“……”林九渊沉默许久，应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