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什么？”汪淼儿一愣，有些好笑道。

“谢谢你……想让我心情好点啊。我的确好点了。”林九渊笑了笑。

林九渊居然笑了。汪淼儿感觉自己受到了惊吓。虽然林九渊以前也不是没笑过，但他以前的笑大多是嘲讽的或者是冷笑，无论听起来还是看起来都渗人得很。

但是林九渊现在的笑容怎么看都不像是嘲讽或是冷笑。这让汪淼儿甚至在一瞬间以为是那个人类林九渊醒过来了。

可那个人类已经死了。汪淼儿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没，没什么，举手之劳。”汪淼儿低下头去，不让林九渊看到自己的眼睛。

每次想起那个人类，汪淼儿的心里总是会有一些小难过。毕竟那个作为人类的汪淼儿，当初是真正地喜欢着那个人类林九渊的……

不过现在主导的毕竟是修真少女，所以这点小难过立刻就被汪淼儿压了下去。

林九渊没有在意，他也懒得去在意这些东西。

很快，两个人就走到了宿舍的附近。林九渊刚刚走到楼下，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汪淼儿疑惑道。

“不对劲。”林九渊抬头看向房间，“那里面……林无蚩进去过了。”

“啊？”汪淼儿一惊，“那，那我们怎么办？”

“里面大概又布置了什么陷阱吧。”林九渊下意识地就想说“我去看看”，但是现在毕竟自己也是身负重伤……林九渊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那我们就别上去了吧。之前的那个陷阱把你弄成了现在这样，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你可就真的交代在那里了啊。”汪淼儿很是不放心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不去了。”林九渊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就往外走，“我提防了林无蚩夜袭，却没想过这个家伙居然还能玩这种花招。”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汪淼儿愁眉苦脸，“我们身上没有钱了，而你的伤还需要养个两天。我们住哪里呢？”

林九渊放缓了脚步，似乎在思考。汪淼儿看着林九渊，打算等他的一个回答。

“我有一个地方……”林九渊似乎很是踌躇。

“什么地方？”林九渊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汪淼儿只能追问道。

“我不是很想去那里。”林九渊叹了口气，“但是现在也不得不去了。否则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嗯？”汪淼儿突然有了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凌佳琪的家里。”林九渊道。

根据林九渊之前的反应来看，汪淼儿也能猜到凌佳琪肯定是出事了。而现在林九渊提出去凌佳琪的家里，心情大概跟当初自己再去辛嘉石的别墅里是一样的吧。

宿舍离凌佳琪的家里并不远。林九渊顺着依稀的记忆摸到了这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地方，用一缕魔气破开了锁，走进了屋里。

刚刚进屋里的时候汪淼儿就被面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地上满是鲜血，特别是沙发附近那一块地方。而客厅里的东西很多都是支离破碎的，这里显然发生了一场争斗。

“这里……”汪淼儿讷讷道。

“嗯，我跟林无蚩打了一架。凌佳琪在这里死了。”林九渊尽可能地想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但是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却还是微微颤抖着。

汪淼儿不语，找到了盥洗室，拿了一些清洁的工具：“你先休息休息吧，我打扫一下这里。”

林九渊没说话，只是走到了凌佳琪的房间。凌佳琪的房间里设施并没有什么变化，仍旧是以前那般。林九渊的地铺就在房间的角落，离凌佳琪的床并不远。想了想林九渊还是在自己的地铺上坐下，看着旁边那张空荡荡的床出了神。

汪淼儿很快将卫生搞好，走到房间里看了林九渊一眼。辛嘉石死后自己毕竟还回到了那幢别墅里，所以并不是特别害怕再次回去。而林九渊不一样，他们应该是在战斗的时候回到了修真界的，现在回到这个地方，对带着依稀记忆的林九渊伤害是极深的。

特别是那记忆还是“依稀”的。这或许会对林九渊造成更大的伤害。

毕竟那个人曾经为了你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就死在你的面前，可是你却忘记了她……或者将要忘记她。这无疑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

所以在看到林九渊出神的时候，汪淼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打扰林九渊。现在或许让他一个人静静会比较好，想法上的东西汪淼儿无法帮到林九渊什么，只能靠他自己想通。

过了不知多久，林九渊终于走出了房间。他看上去似乎很是憔悴，汪淼儿不知道林九渊这是怎么了。以前他从来没有露出过这么不堪的神情。

“你怎么样了？”汪淼儿还是有些担心，问。

“没什么。”林九渊摇了摇头，却是靠在墙上，然后缓缓地滑了下去，一直到坐在地上。

“你干什么。”林九渊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汪淼儿伸手想要把林九渊拽起来。

可是林九渊太重了，汪淼儿居然没有拽动。她不禁有些气急：“你很伤心很难过吗？”

“还好吧。”林九渊说着，顿了顿，继续道，“我只是，很讨厌……那个自己。”

汪淼儿一愣。

“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明明有很想很想做成的事情，却最终还是没有办到。我统一了魔界当了魔王，研制了‘虚’又统领了其它的位面……这还是第一次，有一件我想要做到却没有做到的事情。”林九渊说着，苦笑了一声，“这让我……很是无力啊。那种无力感，真是让人讨厌啊。”

“所以你就更不能辜负她对你的爱了啊。”汪淼儿不禁道。

“我哪里辜负她的爱了？”然而林九渊却是冷笑了一声，“我的就是我的。有人如果抢走了我的东西……那我就只好让他灰飞烟灭了。”

“只是我欠着她的而已。总有一天，我会帮她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