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你……部下了啊……”汪淼儿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不管林九渊怎么说，这一次都算是他救了她没错。
林九渊说完以后就陷入了沉默。汪淼儿也沉默一会儿，突然问道：“那个……就是人类的林九渊……对凌佳琪，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呢？”
这个问题其实汪淼儿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想问了……在她还是一个人类的时候。那时候的汪淼儿对林九渊很是依赖，这份感情用“喜欢”来形容似乎也是不为过的。每次林九渊和凌佳琪在一起的时候，那个汪淼儿就总是会“吃醋”，但是要她亲自去问林九渊，却又抹不开这个脸……
结果到后来，她终究还是没能问出这个问题。现在汪淼儿一时好奇之下，决定来代替她问这个问题。
“我怎么知道？”然而林九渊并不买账，翻了个白眼似乎并不打算正面回答。
汪淼儿一愣，她想过各种各样的回答，有冷漠的也有深情的……但是却一直没想过居然还有这种回答。
两个人再次陷入了沉默，这一次林九渊先开了口。他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口气，语气有些许的变化：“那个蠢货，应该还是挺在意凌佳琪的吧。但是这种在意可能跟男女之间的感情没什么关系，倒更像是……亲人之间的感情。然后再混杂一点点的愧疚之类的……反正挺复杂的，我也看不懂。”
“但是听起来你似乎了解的不少啊。”汪淼儿闷闷道。
“嗯，我了解的是不少。”林九渊苦笑了一声，“我感觉……他的很大一部分的记忆，已经跟我融合了。”
汪淼儿一愣。她诧异地看向林九渊，发现林九渊似乎真的跟平常有很大的区别……撇开之前那些奇怪的现象不说，现在的林九渊目光平静，看着湖面，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并不像以前那般冰冷，给人的感觉似乎带着那么一丝温度。
这似乎就已经足够说明，林九渊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很大的变化。
比如……记忆的融合。
汪淼儿苦笑了一声，道：“你当初……其实是没有接受那个人类的吧？”
“啊，是啊。”林九渊撇了撇嘴，“我觉得那个人，弱小、无知、可怜，我根本看不上他……所以自然地就把他给舍弃了。”
“但是你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会用这样的方式‘回来’吧？”汪淼儿又问。
林九渊沉默许久，最终还是承认道：“是的。”
“呐，我呢。”汪淼儿轻轻出了口气，“我和那个人类汪淼儿，从一开始就融合了哦。反倒是少了你的那份纠结和难过，我和她都坦然面对了呢。”
“你们居然融合了？”林九渊很是诧异，“但是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啊……哦，就是蠢了点。”
“呸！”汪淼儿重重地猝了一口，“为什么不融合啊？我想不到理由不融合啊。”
“可是，那个人的记忆……难道不会影响你吗？”林九渊犹豫道。
“说的好像你现在就不会被影响了一样。”汪淼儿撇了撇嘴以表不屑，“与其像你这般痛苦，还不如我直接接受呢。”
林九渊沉默不语。
“而且那对于我来说，也是一段经历一段回忆啊。虽然从精神的方面来看那并不是我，但是从现实角度来看，其实我一直都是我……”汪淼儿顿了顿，理了一下逻辑，“啊啊啊，总而言之呢就是，我接受她并没有什么坏处啊，我还觉得有好处呢。所以我就不是很明白你为什么不接受那个自己。”
“我，我怎么能去接受一个……人类。”林九渊的声音颤颤。
汪淼儿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或者那个人，有没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
“怎么了？”林九渊盯着汪淼儿，眼神不善。
“就是很好奇，想要问问而已。”汪淼儿摇了摇头。
林九渊沉默下来，汪淼儿以为林九渊大概是不打算回答自己的问题了，但是林九渊还是轻声道：“有啊。他之前将自己的所有都给了我，提出的要求就只有一个……”
“什么……要求？”汪淼儿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问。
“杀了林无蚩。原本他对林无蚩是毫无办法的，不得已之下，和我做了约定。他放弃他的一切，将身体的主导权交给我，但是我要帮他杀了林无蚩。”林九渊解释道。
“是……这样啊。没想到你倒是挺信守承诺的。”汪淼儿调侃道。
“这是自然。身为一个魔王，我也有自己的原则和尊严。”林九渊似乎感觉到自己被侮辱了，轻轻皱眉。
汪淼儿很敏锐地察觉到了林九渊的不悦，嘿嘿讪笑一声：“我知道啦我知道啦，开个玩笑而已。”
林九渊淡淡地“嗯”了一声。两个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汪淼儿感觉有些尴尬，经常聊着聊着就没话说了，也不是个办法。
“你这次过来，就为了说这些吗？”林九渊似乎问了个绝杀的问题。
汪淼儿犹豫一会儿，抿了抿嘴：“嗯，差不多……吧。”
林九渊轻笑一声，突然站起身来。他走到湖边，低头看着湖面：“林无蚩，我是要杀的，我答应了他。修真界，是我的东西，我不会允许别人抢走它。是我的，就是我的，谁都不要想碰。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以后再说，但是不是不说……”
听了这话，汪淼儿的心里自是有些难言滋味。说开心是不可能的，但是要说难过，却也未必。因为现在的林九渊……让汪淼儿很是有安全感。
“反正，总的来说。”林九渊深吸口气，“只要是我的敌人……我就会毫不犹豫地，解决掉他。”
“那朋友呢？”汪淼儿突然道。
“朋友？”林九渊一愣，然后呵呵笑道，“不会有朋友的，我们之间的盟友关系，也不过是被迫的罢了。”
“是吗。”汪淼儿也笑起来，但是她嘴角的那抹弧度，却是有些意味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