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芒和黑气闪过，空中响起了一声震天的巨响，然后从空中落下了两个身影。

林九渊和林无蚩重重落在了地上。林九渊怀里的银光闪烁一下，空间的压制力在一瞬间消失了。

林无蚩自然也察觉到了。他手上银光一闪，然后林无蚩整个身影消失在了坑中。

林九渊勉强爬起身，看了地上原本林无蚩躺过的坑洞一眼，手上的银光闪了闪。“虚”的光芒已经很微弱了，估摸着再用几次就不够了。

如果再找不到替代的东西，那以后就会很麻烦了。林九渊想了想，没有选择回宫殿里，而是选择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只是一片普通的空地，不过这个空地出现的地方有些突兀。周围都是高高的山脉，唯独这一片空地凹陷下去，形成了一个盆地。

林九渊就站在这盆地里，沉默不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知多久过去，地上突然掠过了一丝血光。血光在地上延展，刻画成了一个繁复的阵法，接着血光在空中汇聚，最后形成了一块血色的结晶。

“有趣的小子，你又来了。”结晶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

“还有什么东西可以为‘虚’提供能量？”林九渊直切主题，问道。

结晶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林九渊的问题，而是问道：“那么，这一次你又带来了什么东西？还是说你准备付出自己的什么呢？”

“在我身上，还有什么你感兴趣的东西吗？”林九渊再次提问。

“有啊，当然有。你身上我感兴趣的东西还很多……不过现在最感兴趣的，还是你的‘感情’。”结晶闪烁了一下，出现在了林九渊的身边，“我能感觉到你的身上已经发生了什么变化。这个变化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大概可以猜到……那是‘感情’的作用。你在人界经历了什么呢？”

“那不用你管。”林九渊直接拒绝了。

“只有了解我才知道我想要什么啊。”结晶突然诡异地一笑，“比如说，万一我要你在人界的回忆呢？”

林九渊的心里一动。那人界的回忆……如果是一段时间以前，林九渊肯定就直接答应了，甚至还求之不得。那时候的林九渊总是把那个“林九渊”的记忆当做是累赘，总想着该如何将那个“林九渊”的记忆彻底去除。

但是现在林九渊似乎开始不那么想了。林九渊觉得那个“林九渊”的有些想法也很是有趣……有时候林九渊甚至会很乐意去接受“林九渊”的想法和看法。

特别是……特别是，他好像还有什么一直放不下的东西。这让林九渊很是难受，他总觉得自己似乎亏欠了那个“林九渊”什么……然而实际上并没有什么。

而且对林九渊来说，“愧疚”这种情绪本就是不应该存在的。发生这种变化，或许也和那个“林九渊”有关。

“你要需要别的吗？”林九渊皱起眉头，又问道。

“别的？”结晶似乎仔细想了想，“那不如，你直接把你的‘感情’给我吧。反正对你魔王来说，‘感情’这种东西应该是不需要的吧？如果没有‘感情’，你作为一个魔王应该会更加强大才对。”

结晶说的话似乎很有诱惑力，但是林九渊并没有冲动地答应，甚至没有去认真思考结晶所说的所谓“好处”。

因为林九渊已经体验过了不止一次结晶的狡诈可怕，所以跟结晶谈判的时候，林九渊总是以一种小心翼翼的态度和结晶说的话。

一个不小心，或许就会被结晶坑了也说不定。

“别的还真不怎么需要。”结晶想了想，声音变成了一个少女的声音。

这个声音和某个人的声音特别像。林九渊愣了一下，眉头轻轻拧起：“能换个声音吗，你现在这个声音，我不太想听到。”

“哦？”结晶似乎来了点兴趣，却没有听林九渊的换一种声音，反而是保持了这种声音，“这个声音，对你来说有什么特别的吗？”

林九渊看着结晶，沉默不语。

结晶现在的声音特别像凌佳琪的声音，所以林九渊听到以后心里总是会有微微的悸动，似乎还想着凌佳琪现在就在他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林九渊居然会开始怀念一个人了。

这难道就是，结晶所说的“感情”么？

“嘛。”结晶似乎感觉到了林九渊的不悦，总算还是暂时做了妥协，“反正‘感情’对你来说也是一个没用的东西，不如换成有用的东西？这笔交易，不管怎么算都很划得来啊。不像你之前卖给我的东西，对你来说其实都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不，还是算了吧。”林九渊说着，转身就走，一点都不犹豫，“我自己再想想办法。”

“唉，别急着走啊。”结晶的声音又换了换，“之前只是开个玩笑。”

“不，我指的不是那件事。我现在觉得还没有必要要跟你做交易。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再失去什么了，即使是我的感情。”林九渊的脚步不停。

“但是在你失去的同时，你也获得了什么，不是吗？”结晶还在诱导林九渊。

“虽然是这样的没错，但是其实我后来还是蛮后悔的。”林九渊的脚步慢了下来，最后停止，“若不是我当初跟你做交易……或许，现在还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但是你的确也获得了很多东西，你征服了其他的位面。”结晶道。

林九渊沉默。在结晶说这句话的时候林九渊突然想起了在人界的时候，林九渊听了汪淼儿的叙述以后，自己也曾产生过这样的疑问——征服了其他的位面，又有什么用呢？

又有什么用呢？

林九渊突然觉得自己一直所坚定着的信念开始动摇了。他没有回答结晶，快步离开。

结晶也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林九渊离开。林九渊的背影看上去有些飘忽，但是他迈出的脚步却是意外地坚定。

真是有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