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汪淼儿大惊，与此同时脸上迅速地泛起了一抹嫣红。
“走吧。”林九渊嘴角上挑，笑道。
汪淼儿皱了皱鼻子，沉默不语地和林九渊一起往山上走去。走了没一会儿，林九渊便在一片树荫底下看到了一座小小的坟墓。
出乎意料地简单朴素。就一座小小的土堆，和一块石碑。
林九渊在石碑前站定，看到上面写着“尊师穆元武之墓”。在右下角是一个日期，左下角则是刻上了“爱徒汪淼儿”。
“原来是穆老先生。”林九渊笑着，继而咳嗽了一声，神情转变成严肃的样子。
“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也听听吧。”林九渊拉住了转身欲走的汪淼儿。
汪淼儿一怔，轻笑一声：“好。”
林九渊调整了一下情绪，认真道：“当初年少轻狂，冒犯了你们这个世界的生灵，实属在下之过错。特别是老先生，当初冒犯，实在是我的不该。”
汪淼儿垂下眼帘。
“不过还好，您的爱徒……及时把我拉回了正轨。”林九渊的声音渐渐地柔和下来，“在人界的时候，她教会了我什么是感情，什么是喜欢……同时也让我体会到了，作为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也是别有一番美妙滋味。直到后来我渐渐明白，渐渐懂得了，一味地征服是没有意义的，而且战争会给别人带来痛苦。”
林九渊顿了顿，才继续道：“还好我及时弥补了一些……尽管在我弥补的时候，很多的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了。比如您，还有别的一些人……是淼儿让我懂得了感情的重要，同时，也是因为她，我才有资格做一个真正的魔王。”
说着，林九渊又讪笑一声：“虽然，现在我已经不是魔王了……”
汪淼儿白了林九渊一眼。
“那个。”林九渊咳嗽一声，再次调整语气，“总之，就是，我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子一次。然后……希望您能同意将淼儿，嫁给我。”
林九渊说着，伸出手拉住了汪淼儿的手，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笨蛋。”汪淼儿很轻很轻地嘀咕一句。
林九渊没有在意，只是沉默地看着穆元武的坟墓。十分钟过去，似乎真的是在等待穆元武的回应一样。
“穆老人家，应该会同意的吧？”林九渊有些紧张的样子。
“师傅他老人家其实还是挺有趣的啦。你也不用这么严肃地跟他讲话的。”汪淼儿轻声笑了笑，“以前师傅总是叨叨，说我这么优秀这么厉害，这修真界可能都没男人能配得上我。如果不是能配得上我的男人，他老人家才不会同意。但是我是知道的，只要我们是真心互相喜欢的话，就算你是个普通的修真者，师傅也会同意的。毕竟他那么宠我的。”
“但是我可不是修真者。”林九渊非要抬上一杠。
“滚啦你。”汪淼儿用力地踹了林九渊一脚，害的林九渊吃痛弯腰去捂住了腿，“你是魔王诶，这个世界上少数配得上本姑娘的存在啦。”
“唔，是所有世界上。”林九渊重重哼了一声，很是自豪的样子，“不是少数！是唯一！你也是唯一配得上本……唔！前魔王的存在了。”
“呸。”汪淼儿啐了一口，却是紧接着笑起来。
“虽然经历了很多，失去了很多，但是，也得到了很多吧。”汪淼儿轻声道。
“嗯。”林九渊应一声。
“这个世界总是这样，你得失去什么，才能得到什么。我失去了这么多重要的人，但是好歹……得到了一个你吧。”汪淼儿轻叹。
“你说我抵得上你失去的那些人吗？”林九渊很不识相地问道。
汪淼儿翻了个大白眼：“当然——比不上了！”
林九渊很受伤的样子。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能怎么办呢？”汪淼儿再叹，“把你千刀万剐吗？”
“还行。回去慢慢削，每天削一刀。”林九渊笑嘻嘻地，“还能削的时间长一些。”
“呸。”汪淼儿皱了皱鼻子。
“这就是你的‘出世之道’吗？”林九渊突然问。
“啊？”汪淼儿一怔，“你怎么知道这个？”
“你怎么说也是我老婆啊，多多少少总会有些了解的吧。”林九渊眨了眨眼睛。
“其实也不算是‘出世之道’了。有入世，也有出世，二者我都有。”汪淼儿也眨了眨眼睛，俏皮道，“这是‘我的道’。”
“嗨呀，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呢。”林九渊思索了一下，“那‘我的道’又是什么？唔，想要就要，想打就打？保护我想要保护的，干掉想要伤害我的？”
“还真是霸道呢。这个就是‘霸道’吧？”汪淼儿咯咯笑起来。
“不不不，这也是‘我的道’。”林九渊理直气壮，“魔王是魔族们的信仰，而我的信仰就是我自己。我信奉规则，但是只信奉我自己的规则。我觉得这件事对，我就去做，就能做。如果我觉得这件事不对，那我就不做，绝对不会做。”
“有哪些能做的，哪些不能做的？”汪淼儿问。
林九渊思索半晌：“唔，不能做的事情——就是不喜欢的事情啊。那些你不喜欢的事情，就都是我不能做的事情了。”
汪淼儿没想到林九渊会这么说，脸色微红：“那，能做的事情呢？”
“那就很多了。比如你喜欢的事情，还有，我喜欢你这件事情，和我爱你这件事情……”林九渊突然俯下身来，“以及，亲你啊之类的……”
说着，林九渊不给汪淼儿反应的机会，在汪淼儿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汪淼儿在慌乱之下一拳捣在林九渊的腹部，完全忘记了收力。林九渊闷哼一声，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噗……”汪淼儿轻笑一声，她知道这一拳顶多也就是让林九渊吃痛，不会伤到他，“叫你耍流氓！我们还在师傅面前呢！”
林九渊转过头，微风吹来，坟墓旁边的小草微微晃动。
他老人家，应该是同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