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测量之后,场边白旗上的三被该为了五,也就意味着,这次他们的推进,只推进了两码。
那鲜红的五码似乎在拍打着他们的脸,也逼迫这王辛喊下了暂停,摘下头盔后王辛脸色十分不好看,但也没再发火,似乎已经完全意识到了这支队伍的实力局限。
但季有敌总感觉他的脸色好像在说完全是队友坑,跟我没关系。
观众席上的呼喊声都不复存在,自己班的人也不在加油,甚至于队员脸上的潮红也褪去,只剩下难看的脸色和下垂的眼神。
“下回合我们该传球,跑阵看来是不太可能了,我来扔球,外接手,近端锋去接球。记住这次很重要,没传好我们几乎不可能在第四档攻击了,攻守转换的话我们根本不可能在时间结束前拉回分数。”孙辛低沉着说道,怎么也想不到刚才他还是满脸心花怒放的。(推进方式有跑阵,还有传球,在四次攻击内进攻方必须要推进10码,否则攻守互换)
几万个座位的观众席现在看起来居然有些空旷,仿佛自己班的席位都离他们远了一些。
当所有进攻线锋再次站上赛场,面对着敌方防守队员,中锋从胯下往后扔出橄榄球时,第三次进攻开始了,决定成败的一次攻击。
与之前相同的是进攻线锋们依旧不要命地往前冲着,和敌方防守队员死死缠在一起,不同的时所有在进攻线锋之后的外接手以及近端锋全部跑了出去,而四分卫,依旧待在原地,持球而立。
“是传球。”防守方吼道,这明显的举自然立刻便被洞悉了,在一边防守队员死命想要冲破防线,另一边每一个防守队员跟着一个外接手或近端锋,干扰他们发球,并随便准备截下他们的发球。
而季有敌,身为一个近端锋,自然从开始就已经跑了出去,随着快速奔跑起来,体内肾上激素的分泌让身体也兴奋了起来,对悲观的局势好像也有了点改观,除了身后那个如狼似虎的壮汉一直跟着他,似乎随时都要把他扑倒在地,顺便不小心地压断他几根骨头。(当球传出后,防守队员用推、勾、拉或击倒进攻方接球手;或进攻方接球手用同样的方式对付防守方队员以避免对方得球为犯规。)
而位于进攻线锋之后,也就是盾背面的孙辛,正在快速扫视着适合投球的目标,然而局势却不允许他这么做,因为他看到了,盾破裂了,防线破裂,从中冲出来了一个防守队员,朝他凶猛冲来,而如果被他擒住,那么这次进攻就到次结束,而所有的原因都由于他,带着一种不背锅的心理,他扔出了那球,虽然只是模糊看到那里有一个人影穿着己方球衣,而在他扔出后,那防守队员几乎在他面前,差一点就把他扑倒在地,隔着那熊一般的身躯,孙辛还能看到那球划过一条弧线,飞向那个方向。
而正忙于甩开身后那个壮汉时,季有敌发现全场的呼喊声似乎大了一点,而且莫名觉得是对着自己的?身后那壮汉似乎也发春了一般死死盯着自己。抬头才发现,那制胜的关键,橄榄球正往自己这边飞来。不会吧,搞鸡毛啊,往我这扔,太勉强了吧。季有敌从一上场就想着既然是班级需要那么自己就努力防防人,挨几下撞,输了对大家说声,“啊,大家都努力了。”然后大家在叽哩哇啦的说一堆就好了,可这下却不是这样了,自从那球飞来时就不一样了。
季有敌咬了咬牙,估计着橄榄球的落地点,尽量靠近,这周围没有别的外接手,唯一能靠的就是季有敌了,全场的目光都专注于此,现在这,就是全场焦点,现在,季有敌,就是全场瞩目。
橄榄球沿着弧线越来越近,而季有敌找定了位置,起跳,接球!
上午凉爽的清风吹着季有敌的脸庞,由肾上激素带来的热量此时也降低了一点,脑子似乎也在瞬间清晰了许多。而那橄榄球,非常完美的,从他的手上飞掠,落地,滚动了不知道几圈。
第三档进攻,失败,推进0码。
季有敌摸着头盔朝着自己的队友走去,其实他是想摸自己头,恩,总的来说就是自己没接到这一球,整个队伍想在第四档推进五码达到十码,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么即将到来的就是攻守交换,由己方来防守,对方进攻,而时间限制着他们已经不可能等到敌方结束进攻再来赶上落后的两份了,那么,另一种说法就是,这场比赛几乎已经结束,他们已经输了。
季有敌走到了队友面前,在头盔下尴尬一笑,刚想说声抱歉,虽然他觉得这场比赛本就没什么胜算,但毕竟自己没接住那球,然当他刚开嘴时。
“你在干什么,这么好的一球,你只要在前进一步就能接到。就算是半路让你来的,你也不能这么让我们输吧!”孙辛满脸愤怒,就差掐住季有敌的脖子了,而季有敌看着王辛那快突出的眼珠和因愤怒看起来十分可憎的面目,一下子愣住了,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向周围那群人,看着他们的脸色,似乎他们的想法也是,又或者是找到一个最菜能让他们好受一点。
“真是的,我防人防的胸口都泛疼。”
“是啊,我感觉我脚肯定破皮了。”
。。。。。。。。
又一次被暂停了,不过似乎是要决定一下该怎么输了。这次是王可宇叫下的暂停,在场边,他在别人的搀扶下单脚站着。脸色依旧冷淡,似乎对目前局势并没有太多想法。
“可宇,不好意思,你受伤推进的距离,结果我们连那么点都推不了。”孙辛道歉道,然而在最后“推不了”几个字时语气一变,变得满含怒意,目光也转向了某人。
而季有敌心中苦笑,真是把自己当瞎子么,而王可宇自然也明白孙辛的意思,不过只是笑了笑,连目光都没有看向一旁的季有敌。
而那笑声也让季有敌心中的苦涩慢慢衍生了另一种名为怒意的东西,特别是那根本不想看向垃圾的目光,仿佛在无声嘲笑着季有敌。
“弃踢吧。”王可宇说道,“或者就投降吧,这次班级比赛我们就算了,不然你们也可能受伤,要么打完,要么投降,随你们吧。”
这时候,本来嘈杂的人群却突然安静了下来,虽然每个人都想选择投降,他们已经受够了跟对面肌肉怪物的碰撞,更不想去打一场必输的球局,可他们都不想第一个说出投降,都认为说出投降这两个字实在太怂了,他们当然可以在第一个人说完之后附和道,“恩,投降吧,别受伤了,毕竟受伤挺麻烦的。”“别受伤拉下几天课了。”等等,但就是不能第一个说出投降,就算真的要说,那也得是最菜的那个说。
一想到这里,他们的目光由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那个低着头的人,季有敌,那个丢掉传球的人,虽然他们隐隐觉得接球并没有那么容易,怪罪于季有敌确实是不那么合理,可是就算心里隐隐觉得,他们也绝对不会说,因为季有敌的出现夺下了最菜的那个头号,哪怕是啥也不会的也能鄙视地看他一眼,说声:“真菜。”因为所有人都在这么说,他们甚至觉得,这种状况还不错。
只有季有敌低着头,站在原地,隔着头盔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其实季有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那种陈杂的滋味实在难以言喻,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胸口炸出来,从眼中喷射出来,从口腔中怒喝而出。
这种滋味越来越浓,似乎到达了一个顶点。
此时却突然出现了一句女声,“于其放弃不如在尝试一次第四档进攻呢。”清脆,利落。
季有敌心中的东西仿佛在这句话中停止涌动,最后慢慢泄露。抬头看到了那女声的主人,就站在他面前,高挑的身材,笔直修长的铅笔腿,上身一件短衬衣,勾勒出青春的身材,头顶一顶棒球帽,两侧头发倾泻而下,特别是那完美的脸庞,似乎满足了所有男人对女人的向往。
季有敌抬头时,清晰看到她在对着自己笑,雪白的牙齿在阳光下,绿茵上,显得那么炫目,那些愤怒好像在一下子就像气球泄气般漏完,应该没看错吧,她是在对我笑吧?
整个班似乎又陷入了一瞬间的呆滞,反应过来都不敢相信这么一个美到逆天的美女居然再跟他们说话,不惊揣测着对方的身份。
“请问你是。”王可宇说道,但能清晰辨别他语气的变化,和那不知什么时候笔直的后背,眼睛好像熠熠发光,配上他的剑眉,看起来颇是英俊。
这时候这位美女才把目光转向王可宇,似乎对王可宇在这几秒摆好的造型没有一丝兴趣,“阎琉璃,今天新来四班的学生,还没报到,刚是你说的弃踢吧,那不如交给我四分卫的职位吧,我来指挥第四档进攻。”
草地上响起干脆的女声,长发在风中飘舞,眼神看起来是那么慵懒而自信,仿佛掌控一切的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