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下肚，季有敌觉得喝的这酒，也和自己平常所喝的不一样。这酒喝起来没什么度数，感觉比啤酒还低，看了看杯中的酒液，呈现出淡淡的红色。

“格瓦斯，俄罗斯饮料。”没等季有敌问，阎琉璃就已经给季有敌解开了疑惑。

“不错。”季有敌又喝了一口，但这句话确实有点违心，因为他并喝不习惯这个。

接下来就是平稳的进食过程。没有太多的话语，在之前，季有敌一直觉得单独跟阎琉璃吃饭会是一个人十分拘束的过程，在这种完美的生物面前，真的会丝毫不在乎自己的举动么？

结果发现还真没什么，一切都是这么自然，轻快的音乐，美味的食物和靓丽的伊人。

这可能是季有敌吃过的最好的一顿饭了。

“那个音乐，叫什么。”季有敌指了指一边，问道。

在季有敌所指向的地方，一个圆形的木台子高处地面十厘米左右，台子还挺大，一台钢琴，一个贝司，鼓，还有一个萨克斯。当然其实季有敌并不知道这些乐器的名字。

“爵士。”阎琉璃看了眼季有敌所指的方向，眼含笑意，“怎么样，你喜欢这种风格的音乐么？”

“我很喜欢。”季有敌听着轻快的音乐说道。他喜欢，或者说向往那种松散，自由的感觉。

“爵士很大的一个特点就是即兴，自由，特别是他们所演奏的自由爵士，真正掌握自由爵士的人，他们每一次演奏都是即兴表演，自由，每一次演奏就是一次创作。”阎琉璃说的同时看向了那正在演奏的四个人，那四人三人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之后鼓手还是个青年。

“你猜他们是真正理解爵士乐的人么？”阎琉璃往前探了探身子，压低一点声音说道。

这种偷偷摸摸地感觉让季有敌也不觉压低了声音，“我猜不是。”

“那我猜是。”阎琉璃笑魇如花。

季有敌强迫自己不沉进她的笑容，“那你打算怎么办。”

“跳舞。”阎琉璃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她早就想好了。还没等季有敌反应过来说些什么，阎琉璃就已经站了起来，迈出几步，走到了较为空旷的地方，面朝着季有敌，跳了起来。

修长的身姿挺立在大厅中间，双手负于身后，接着抬起笔直的小腿，再“啪”地一声，脚后跟搭在地板上。

也就是这一声“啪”，让季有敌注意到了阎琉璃穿的中跟鞋，还有木制的地板。

清脆的鞋跟与地板的碰撞声吸引了餐厅内所有人的目光，就还在人们没来及赞叹一下这女子的美貌，下一声清脆响声就又响了起来。

开始的频率并不快，但紧接着越变越急促，最后像雨点一般，虽然脚上的动作并不算小，但阎琉璃上半身几乎没有什么动作，双手依旧负于身后，巧笑倩兮，微微抬头，蛾眉之下的瞳孔光芒闪烁，就像季有敌看过最亮的星星那般。

这时候，季有敌惊讶地发现，音乐的调子已经变了，刚才还悠扬轻快的爵士此时随着阎琉璃每一次舞步的碰撞而变化。

木台子上的四个人此时也都看向阎琉璃，看着她的舞姿。季有敌今晚第一次觉得自己失去了自己的眼睛，它已经完全属于那大厅中的精灵。

那精灵忽地一转身，就已经背着着季有敌，这颇让季有敌有些失落，好在那背也颇有看头。阎琉璃看向了木台上的演奏者。接着季有敌又觉得音乐变了，不再是单一的谁配合谁，谁跟上谁，双方像是达成了一致，快慢合拍，自由在这里显示得淋漓尽致。

逐渐从各个饭桌中也出来了几个女人，加入了这场舞蹈，她们从来顾及自己出来跳舞是否会被阎琉璃夺取了光彩，而是大笑着，欣然加入这场快乐自由的舞蹈。

事实也证明，绽放着自信笑容的她们，也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光彩，有个女士更是因为自己的鞋子不适合而脱下鞋子，光脚跳着。

喜悦的氛围蔓延很快，越来越多人的加入这场舞蹈，即使他们甚至一点都不回跳，也不阻碍他们跟着拍子，踏着脚步。

“来啊，季有敌。”阎琉璃跳着上前，走到季有敌身前笑着催促道。

“我真的不会跳啊。”季有敌看着眼前舞蹈着的人群有点难以说出口。因为他心里也知道这不是理由，场上甚至有着挺着大啤酒肚的中年男子，这也没有阻碍他的舞蹈，虽然动作看起来显得有点滑稽。其实他只是不习惯于这种表达方式，他从小就没这么跳过舞，更别说不为什么表演，比赛就这么跳舞来表达情绪，这对于他来说，确实太难以迈出步来，更别说他不觉得自己应该这么高兴，起码在这段时间内。

“季有敌，你知道么？我父亲一直都会跟我说一句话，‘当你难过的时候，你就流泪，当你开心的时候，你就欢笑。’这就是生活，没有什么难堪不难看的，那些东西你是要给谁看的呢？”阎琉璃停下了脚步，伸出手，如深潭，如星辰般的眼眸看着季有敌，“而且今天是我的生日啊，你真的不跳么？”

都这个时候了，季有敌就是再硬着头皮也要上了，更何况其实他心里也没有那么抵触了。伸出手，触碰那纤手，搭上后站了起来，这手真的就如玉一般温热柔顺，季有敌使劲克制了自己想捏一捏的想法。

提起自己僵硬的腿，再硬生生地踩了下去，季有敌不用想就知道自己这个很蠢，脸色有些发红，抬头就看见前方的阎琉璃正踢着雨点般轻快的舞步，看着季有敌的动作笑着。

笑就笑吧，季有敌也不在乎这些了，噼里啪啦地跳了起来，也发现跟上节奏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困难。

音乐声和踢踏声充斥了整座店铺，围墙就像一道分界线，隔离了外面的世界，而这个小世界内，充斥着自由的舞蹈，

还有霸占季有敌全部实现的舞蹈精灵。

。。。。。。

时间过的从来都是这么快，就像一阵风，当你感觉到它时，它已经掠过了。

这个学期，也结束了，学生屁颠屁颠地跑回家，准备开始一个漫长的假期。

街道上也挂满了鲜红的灯笼，准备迎接春节，这从古以来就是中国人最重要的节日，在如今，发生了如此多的巨变，这个传统还是没有变化，甚至变得更加隆重。人们纷纷准备着春节用的食材，走街串巷，好不热闹。

自从放假后，季有敌就没有怎么跟外界接触，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触，本来他就不是一个有着很多朋友的人，更不要说他现在的很多“朋友”也并不是喜欢成群结队的人。所以他就一直呆在军港内，跟着文大叔锻炼身体，熟悉枪械，至于为什么做这些，那答案也是毋庸置疑——为了在之后的参军生活中能活下去。

足以称的上严寒的冬天，随便几阵风就能吹走人身上所有的热量，季有敌却没有穿外套，外衣只穿了一件棉毛衫，两鬓还有微寒，此时的他正端着一把ls2冲锋枪，这种型号在军港也不多，据说这在以前大都是用来外贸。季有敌眯着眼看着百米外的靶子，瞄准，把枪托顶住肩膀，每次这么做总会感觉肩膀有点隐隐作痛，就像肌肉回想起了那次把ak顶在肩上的冲击。

射击！子弹汹涌而出，顷刻间就打完了一梭子弹，因为是微冲，所以季有敌的耳朵并没有受苦。拿下枪，扭了扭肩膀，走到靶子前看了看，脸色有点失望，这把枪打了一梭子，他打在靶子上的子弹都不多，大多都脱了靶，怎么会这样呢？自己从小对这些枪械也够熟悉了吧，难道真的自己干什么就什么不成么？自己，就真的这么废物么？

“小敌，你同学找你。”粗犷的嗓门打断了季有敌的失落，看到文叔在不远处在对他招手。连忙收拾了一下枪朝文叔奔去，这枪也是文叔搞来的，不然凭他一个烈士遗孤，去哪弄这些枪来。

季有敌穿上衣服，来到军港门口，就看到瘦猴那张东张西望的脸，季有敌也早猜到了，这除了瘦猴能来找他，还有谁呢？瘦猴看到季有敌的身影，赶忙挥了挥手，迎上来。显然是之前文叔让他进来了，不然他怎么也是迈不过这个铁门的。

“你小子，这些天都在干嘛呢？喝，这粗气喘的。”瘦猴看到季有敌额头上还带着点汗，惊疑地说道。

季有敌也对瘦猴这种夸张的语气习以为常了：“锻炼啊，你小子上次还不跟我扯什么当兵，就你这瘦身板，还当兵，风一吹都给你吹骨折了。”季有敌鄙夷地看着瘦猴。

“你小子还不是半斤八两。”瘦猴不服道，“再说了，又不是参军后就直接给派出去了，新兵新兵，就是要经过操练的，不用急。”摆了摆手淡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