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方小笙既然能拿到最高分，也算是天赋极高的了，为什么会在赛后找到自己这个落选的选手来呢？总不会是来奚落自己的吧，杨铁木本能的不相信。

果然，方小笙也不是什么会交际的人，直接开门见山，“我直说了，今天你在赛场上拿出的那个酸奶，是你们井城的特产吗？”

杨铁木点点头，“是的，我家世代养牛羊，牛奶羊奶倒是都有的。而今天我用的那个酸奶，是我在家无意之中发出来的，别处没有的。”说到这里，杨铁木一脸骄傲。他虽然落选了，但是也是凭借自己的实力和机缘走到这里的。

“太好了！”方小笙兴奋的尖叫。

杨铁木吓了一跳。方小笙也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安静下来，缓了缓，接着说道，“你们那里是有草原吗？”

“嗯，有的。”因为方小笙的喜怒形于色，杨铁木觉得这小姑娘和娘说的外面会骗人的女人不一样，心里最开始的戒备都放了下来。

有些人只需要一眼，相处一时，就足以成为朋友。至少方小笙和杨铁木，此时都在心里把对方当成了朋友。

太好了，方小笙心里雀跃，却不敢再表现出来，怕吓到对方。这井城，简直就是一个翻版的内蒙古啊！

“说实话，我很喜欢牛奶这些的，可以向你订购一些吗？奶制品我也要的。”方小笙眼里满是期盼。

杨铁木看着方小笙的模样，口中说不出拒绝。

“那就这么说定了！”方小笙兴奋不已，这样一来她的美食就有着落了。

“只不过……”杨铁木却皱起了眉。奶制品倒是没什么大问题，毕竟在家乡，这些东西都能放上很久不坏的，可是方小笙要的可是新鲜的牛奶啊。

杨铁木此次来京，确实有打开外城商贸的意思，但是更多的还是给井城周边的鬼城和张城的，就是因为路途不算远，奶品质量有保障。可是那些人却都嫌奶中有膻味，不肯交易。奶制品倒是有人肯花钱，但是奶制品工艺复杂，人工费也是一笔不小的成本，这价格自然要比奶的价格贵些。

可是你报了这个价，别人不一定买账，他又不是个多么会做生意的人，被对方把价压到了和奶品一样的价格。他们相当于白辛苦着，却只能收到养奶牛的伙食钱。

这已经是常态了，谁让他们井城在朱雀大陆中最荒凉呢？除了一望无际的草原，根本没有别的生路。饮食已经是朝不保夕了，还要抵抗严寒和狼群。牧民们唯一的想法，可能就是靠着挣下的钱，盖一间温暖不透风的房子了。

可是别的城有着大片的土地，根本不缺吃穿，对于奶制品，也就是尝个新鲜。

别人不要，你总不能强迫别人买，他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方小笙见杨铁木面上纠结，以为是对方担心自己付不起钱，连忙从怀中掏出五两金子，用手绢包着递到杨铁木身边。财不露白的道理她很懂，这里人流密集，自己如果拿出那么多钱，还是金子，少不得要被人盯上。

如果苏婉儿看到方小笙的大手笔，一定会一脸惊讶，她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其实这钱，方小笙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刘姐给她打包的行李，在里面放了五百两金子。那是黄员外给的蹭饭钱，如今大半都在她的包袱里了。方小笙由于修行，身体变得强健了，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包袱的重量。

如今她出了诡道，再想回去怕是遥遥无期，只能对着那个方向遥祝二人幸福。

扯远了。

“这是定金，你如果觉得不够，尽管开口，我只需要你每年送两次奶给我就好。”方小笙也知道井城偏僻，路途时间长，这杨铁木一看就不是家庭富裕的，让他们雇个马车可能还好说，弄个神行千里的法宝恐怕不容易。

“不不，不是的，”金子被方小笙塞在怀里，杨铁木连忙摆手，“不是钱的问题。方小姐，奶制品您就是说月月送都是可以的，可是这鲜奶，送到这里就坏了啊。

不如我给你牵两头牛过来，现喝现挤吧。”

在井城，牛可是一户的家底，杨铁木实在不忍心拒绝方小笙，但是长途运奶又不能保证质量，他只好想出这样一个折中的办法。他家里有五头牛，如果送来两头，还足够生活。

“牛吃的不多，青草或者是干草都可以的。”

方小笙睁大眼睛看着杨铁木，养牛？她从来没想过，而且她也没有地方啊！

只不过看着杨铁木一脸的壮士断腕的神态，她有点雷，她是不是逼他什么了？

“不用啊，我养不起啊。”方小笙说的实在，杨铁木却看得惊疑。

杨铁木低头将怀里的手绢打开，眼睛直了。

金子？

这些钱足够在井城买一片草原了，这钱带回去，他们整片草原上的十几户牧民都能盖得起房子了。

随手就是五两金子的人，能养不起牛？杨铁木表示怀疑。

不过兴许是大户人家规矩多，牲畜什么的不好管理，所以才不愿意的吧。杨铁木自觉知道了真相，表示对方小笙很理解。

只是这样一来，这钱……杨铁木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钱推回去，道。

“方小姐，既然如此，这钱我不能收了。”

方小笙连忙推还给他，道。

“怎么不能？我有法子让你的奶完整的到这边来，你可愿意为我每年送奶？”

怎么可能？杨铁木一脸不可置信，他们生活的环境极寒，所以奶品可以多保存一段时间，但是越向京城这边走，温度越高，实在是没有什么法子，否则，他们那里还用世世代代穷困度日？

“方小姐果真有法子？”杨铁木心里是一点信不过的，不过心里仅存的一点侥幸还是让他问出口。

“嗯！我保证，用了我的法子，你的奶品可以畅销整个大陆。”方小笙坚定的说。

“如果真的是这样，方小姐就是我们的大恩人了！”杨铁木看方小笙眼里的坚定和自信，他相信她可以。

“别这么说，定金你先收下，等比赛结束，我再和你细说。”方小笙看了看渐落的太阳，想着和苏婉儿的约定，吃过饭就匆忙赶了回去。

杨铁木将方小笙给的定金放入袖口，抚着用来包定金的手绢，这手绢质地粗糙，不像是什么世家会使用的材质，不过这上面绣的柳叶糕的针脚细密，很用心思。方方白白的糕点上点缀着一枝柳条，秀在这浅蓝色的帕子上，随风摇动。柳枝好像在同他招手，那白白的方糕则在摇摆见勾引着人的食欲。

杨铁木定定的看着这手帕半晌，才将这帕子放入怀中，贴近胸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