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

渺渺小姑娘无聊的躺在床上，眼角余光不经意地一瞥，立即从病床上跳了下去。

乔云欢看见渺渺小姑娘从床上跳下来的那一瞬间，被吓得整张脸骤然变成了煞白。

“渺渺！”乔云欢双眼陡然间睁大，下一秒便唇角微勾。

她看着渺渺小姑娘粉嫩的小脸上满是懵懂的小模样，一颗心瞬间软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揉了揉渺渺小姑娘毛茸茸的小脑袋。

“好点了没？还难受吗？”焦急间，微凉的掌心下传来的那一股灼热吓得乔云欢陡然间脸色一遍。

渺渺竟然发烧了？额头好烫！再这么烧下去，迟早出事儿！

“楚郁！”乔云欢伸手扯了扯一脸恍惚的楚郁，唇瓣隐隐哆嗦：“渺渺发烧了。”

“我去拧个冷毛巾，顺便叫一下医生。”乔云欢一把抱起渺渺小姑娘，径直朝着病床的方向走去。

“欢欢，你身上的钱还够吗？”楚郁看着她眉头一拧，担忧的目光随即移向渺渺小姑娘，朱唇轻抿。

“走一步看一步吧！”乔云欢伸手替渺渺小姑娘捻好被角，唇角掀起一抹不甚明显的弧度，呆滞的面容上满满是苦涩。

“你快去！”楚郁扶着额头，抿了抿唇角，极为随意地挥挥手：“渺渺有我看着呢。”

楚郁看了看乔云欢急匆匆跑出去的模样，又扭头垂眸扫了一眼渺渺小姑娘不知不觉间已然染上了一抹酡红的面颊。

她眸间的担忧之色陡然间愈发甚了起来。

“渺渺，头疼吗？”楚郁垂眸看着渺渺小姑娘，伸手握住她纤细的一根手指，爱怜地询问道。

“渺渺难受！”渺渺小姑娘仰头看着她，黑葡萄似的眸间渐渐浮上一层朦胧的雾色，糯糯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娇软。

楚郁看着渺渺小姑娘与幼时的乔云欢简直如出一辙的小脸，眸间骤然一湿，俯首亲亲她微烫的小脸：“渺渺乖！”

说着，她看了看渺渺小姑娘宛若霜打的茄子般，蔫了吧唧的小脸，心疼地说：“等渺渺出了院，阿姨就带你去游乐场玩。”

渺渺小姑娘一听，灰暗的眸子轻轻一闪，抬眸勾勒苍白的笑：“带渺渺，还要带妈咪！”

楚郁忍不住伸手捏捏她娇软的小脸，眸间的晶莹几欲夺眶而出，连忙应声：“好好好，阿姨都带！”

“来了，来了，医生来了。”

就在楚郁不知该如何掩去眸间的伤感时，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咔哒——”的声响。

门——应声而开。

楚郁连忙让出位置，站到了一旁。

女医生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余光瞥见渺渺小姑娘酡红的小脸，随即眉头一皱，抬头望向她：“孩子发烧有多长时间了？”

“先前脸色还好好的，就在刚刚小脸就突然间红了起来。”楚郁拧着眉，妩媚妖娆的双眸径直对上女医生犀利的眸光。

女医生缓缓走到病床前站定，伸手摸了摸渺渺小姑娘光滑的额头，却被她额间的滚烫吓到。

“家属跟我出来一下。”女医生轻叹一声，方才还是无比镇定的面色此刻却微微一沉，压低了声音望向楚郁。

楚郁深吸一口气，随手将门轻轻掩上，跟了出去。

“您是这小姑娘的妈妈？”女医生向前走了几步，随即站定回头看着她，开门见山。

楚郁摇摇头：“我是她妈妈最好的朋友。她妈妈就是刚刚去叫您的那位。”

“这样啊——”女医生眉头皱了皱，语锋陡然一转：“小姑娘的情况不太好。先天性心脏病对于一个五六岁的孩童来说，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致命。”

说到这里，女医生的声音顿了顿，随即望着楚郁眉头轻蹙：“况且，这孩子免疫力低下，再这么烧下去脑子都得烧坏。”

“那——”楚郁抬起眸子，一脸焦急地道：“能先让孩子退烧吗？”

女医生闻言，轻叹一声，就目前来看，她能做的也就只能是这个了。

“先给孩子打个屁股针，看看能不能退烧。”女医生皱起眉头，扭头看向虚掩的门的方向。

她轻声道：“虽然对于普通人而言，长时间的高烧不退才会引起脑膜炎。但是——这孩子的免疫力实在是不能跟寻常的孩子相提并论。”

女医生的声音听起来极为温柔，却在楚郁听来，这一声声柔柔的声音宛若一把把锋利的匕首，泛着刺目的寒光一点一点地刺向她的胸间。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女医生扭过头，抬眸看向一脸怔愣的楚郁问道。

楚郁满脸不可置信地深呼吸一口，朱唇正要轻启，却听见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自她的身后传来。

“所以——”乔云欢苍白的面容上，精致的眉眼之间隐隐透着几分颓然之色，艰涩的声音中不难听出一丝哽咽：“渺渺有可能已经染上了脑膜炎？”

女医生面色无异地看着乔云欢，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她在这家医院工作的时间已经有些年头了，这期间——生死离别于她而言早已司空见惯。

因此，在看到乔云欢这一幕时，她的心中所剩下的，也只不过是对这对母女少得可怜的不忍和怜悯罢了。

“医院已经下班了，现在医院里，就只有几个值班医生和值班护士。想要做检查，还是得等到明天。”

女医生抬手扫了一眼腕上的女士手表，随即看向脸色煞白的乔云欢说道。

“好……”乔云欢面色苍白，说话间眸光有些涣散，好听的声音中透着几丝麻木和些许的机械。

“谢谢医生。”楚郁上前，伸手轻扶在乔云欢的后背间，朝女医生点头示意。

“你们还是好好准备准备吧！”女医生摆摆手，缓缓离去。

“欢欢，你也看到渺渺的情况了。”楚郁扶在她背间的双手陡然间紧了紧，她沉默良久，声音有些低沉：“所以，除了找上苏重……”

近乎沙哑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残忍：“现在，已经别无他法了。”

“可是……”乔云欢破碎的声音中隐隐透出哽咽。

“可是什么？乔、云、欢！”楚郁的声线陡然拔高：“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渺渺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