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华刚洗完澡，穿了个浅蓝色的纯棉睡衣，头发擦了一半，便听到门外一声急促的敲门声。

这个时候，院里的孩子们都睡下了，谁会来找她，而且听着敲门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急事，难道是哪个孩子病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朝着方华的头顶蔓延，她顾不得湿漉漉的头发，将毛巾甩在桌子上急忙出去开门。

门一打开，不等方华招呼，林一稞大步走了进来，也不朝里走，只在门里几步站着。

一看到是林一稞，方华担忧的心放下了一半，因记挂着林一稞白天溜走的事情，拉着个脸，开口道，“怎么，今怎么忽然学乖了，主动来承认错误了。”

林一稞这次来，并不是为了白天的错误而来，本来因为白天偷偷逃窜的事情，她还想尽脑汁怎么对付，这下好了，棉花包的事情让她彻底忘记了惩罚的恐惧，一门心思只想着如何摆平方华，好让她答应自己带棉花包在身边。

“老方，白天的事情你想怎么罚都行，我无所谓。”

林一稞主动揽错的态度让方华着实惊讶了不少，以往她犯了错误，都是拉着宋氧，请他为自己遮挡一阵，好躲避一些处罚，今主动请罚，不按套路出牌，反而让方华有些摸不着头脑，所有的怒气一时间忘了不少，笑了，“今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们的一颗小朋友长大了？”

“我才不是小朋友呢，老方，我十八岁了，从法律意义上来说，我是一个成人，有自己的权利。”

“好好，你长大了，既然你十八岁了，那从今天开始，就好好收收你焦躁的性子，给孩子们带个好头。”说到这，方华抬头，看了看上到半空的圆月，“回去睡觉吧，今天不早了，白天的帐明天再跟你算。”

方华说罢打了个哈欠就要去睡觉，林一稞上前一步，走到她面前，直接开口，“你要怎么罚我都行，但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做了错事，居然还要别人来接受要求，方华本来已经平复的怒火再一次燃起，有些不解的看着林一稞，“休想，给我睡觉去。”

有的事情不能拖着，与其遮遮掩掩，不如直言不讳，尤其是棉花包，那么可爱，它需要时时刻刻的照顾，林一稞干脆开口，“我要养狗。”

方华刚在床边坐下来，听到林一稞的话，一屁股弹起来，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一次问道，“你说什么？”

林一稞从容的看着方华，再次提高分贝重复道，“我说我要养狗！”不等方华说话，顿了几秒接着说道，“老方，我一定要养棉花包，它真的很可爱，而且我保证它一定不会伤害其他小朋友，你是没有见到它，见到了你一定会被它萌到的的，它的眼睛像葡萄一样，还有它毛乎乎的身子，它……”

“住嘴！”方华大喝一声，忍着怒火问道，“你大晚上来就是为了给我说这个？”

林一稞点点头，不置可否。

方华瞬间反应过来，“好啊，我说你这次怎么没带宋氧过来替你挡挡箭牌，自己主动来拦责，要求惩罚，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老方，棉花包很可爱，我养了它之后，一定会好好看着它，不会让它伤害到其他小朋友，而且它可以培养小孩子们喜欢动物的爱心。”

林一稞耐心解释，可方华越听越气，声音虽然淡淡的，但口气里确是不容置疑的商量，“休想。”

“为什么呀？”林一稞眉心紧皱，她不明白，不就是一个可爱的小动物吗，为什么到了方华这里，就是不容商量的态度，好像她养的不是小狗而是老虎一样。

方华不想多说，转过身整理着自己的床铺，口气僵硬，“不为什么，太晚了，我要休息了，你给我回去睡觉。”

“我不走，今天你非答应我不可，否则……”林一稞说完，眼神落在方华整理好的床铺上，一屁股坐了下来，“否则我就不走了。”

“不走是吧，好，既然你喜欢在这睡，那就跟我一起睡。”方华说着，就去揭被子。

林一稞长出了一口气，她不可能真的睡在这里，她从小大独睡惯了，真的和老方一起睡，一定会做不少噩梦，她只是气愤，气愤方华的民顽不灵，曾经的小灰兔事件只是一个偶然，不可能在每一个小动物身上发生。

想到这些，林一稞带着最后的希望从床上跳下来，看着方华弯腰忙碌的身影道，“我知道你怕小动物会伤害小朋友，可棉花包不会的，我保证。”

“你拿什么保证？”方华猛然转身，与林一稞四目相对，一时之间火药味四散开来，弥漫在整个房间。

好说歹说，就是无法说通方华，林一稞火了，随口大喝，“老方你太过分了，不就是一个小狗嘛，又不是什么野虎猛兽，至于嘛，我看你就是民顽不灵的老古董。”

“你说什么？”方华声音低了几分，带着微微的颤抖，这么多年，她为了这些孩子们巴心巴肝的操劳，换来的确是这样的评说，这让她的心掉进了冬日的冰窟，冰凉透顶。

林一稞正在怒火上，没留意到方华脸色的变化，随口而说，“我说你老古董，就知道过去那一套，你只知道给孩子们吃饱穿暖，可你知不知道，除了吃穿，我们想要的还有温暖和希望，而棉花包，就是我希望的力量。”

“我没有给你们温暖吗？”方华声音越来越低，伸出去的右手停滞在半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我知道你关心我们，可这些远远不够，我需要一份自然而然的快乐，你的束缚只会让这些快乐彻底流走，没有快乐，还要关心有什么用。”林一稞声音高亢，在方华听来却像是软刀一般，一刀一刀的割在心间，没有流血，却疼的死去活来。

“你……”方华的右手太高了几分，刷的一下落了下去，随着她的身体真格向后倾倒。

方华猛然倒下，林一稞被吓坏了，冲上前一把将她拦住，晃动道，“老方，方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