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吗？或者说，某种至高的意志？”纯净的苍穹之下，黑色幕布般的天空上点缀着如同碎钻闪烁的星辰。

这是个晴朗的夜晚，没有云阻挡月华和星芒，西尔维娅和黯一起躺着指挥塔的塔顶看星星，晒月光浴。在紧张的战场上做这种浪漫的事情，或许只有这俩家伙能想的出来。

女孩蜷缩在男孩怀里，手指调皮的在男孩胸口画着圈圈，眼中带着狡黠而甜蜜的笑容，似乎想到了什么趣事。

“神当然是存在的啊。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们每个种族都是创世神创造出来的，不论是天使、精灵还是恶魔，我们都是神的孩子。”黯双手枕在脑后，漫不经心的说。

其实他不是很喜欢这种毫无遮掩的在塔顶看星星的事情。这里可是战场，堕天使和亡灵大军都有可能攻过来，他们的身旁可没有一点防护，洗完牙先要做这件“浪漫的”事，黯只好陪着她一起。

不陪女友犯傻的男友不是好男友，只是他真的不怎么会浪漫啊。

“既然有神，那神为什么不出来制止堕天使的邪恶行径呢？那些亡灵，本来就已经死去了，死者为大，可堕天使还是把它们召唤出来当做战争炮灰，直到彻底化为飞灰，灵魂消亡。”西尔维娅又蜷了蜷身子，把自己团成一个团子。

“神根本就不存在。”

黯歪着头想了想，夜晚的微风吹过他的额发，把他隐藏在厚厚头发下的小犄角露出了一点。

“为什么所有事情都要神出来解决呢？如果我们每遇到一件事就要神出来解决，那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浑浑噩噩的过下去吗？”

影魔扭过身子，刮了刮精灵的鼻尖，说：“争端对我们来说不仅仅是争端，更是我们存在的证明。”

“西尔维娅，你要学会享受解决问题的过程，而不是执着于问题本身。”

西尔维娅嘟嘟嘴，把黯伸向她胸口的一只不老实的手拍下去，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每说的一句话好很有道理的样子，让我找不出任何话来反驳。”

“那是因为你笨啊，傻姑娘。”黯大笑着说，西尔维娅嗔怒的拍打了他的头：

“你才是笨蛋呢！”

这俩人的打情骂俏并不能代表铁石堡的全部，这座堡垒目前正笼罩在一片肃杀之气中。

堕天使那边的亡灵大军已经快要集结完毕了。毕竟是亡灵，根本不存在“疲倦”这种状态，日夜兼程之下，抵达的速度要比各智慧种族的联军快多了。

联军这边也不差，汇聚了大概二百万人的样子，因为没有足够的营房，魔法师们不得不操控大地元素来构建简陋的石房，一体成型，结实耐用，当然，和“舒适”这个词肯定是不搭边的。

头痛的不是士兵，而是指挥官们。

“鬼知道那些堕天使什么时候进攻，五百万亡灵一起冲来，就算我们有城墙的协助，可凭我们现在这些人根本不是对手。”有军团长说，“不如我们干脆放弃铁石堡，转移到其它地方，以空间换时间，等所有部队全部集结之后再和对方决一死战。”

“呵，”黯讥笑了一声，“撤离铁石堡？南部这边除了铁石堡防线，其他城墙的防御恐怕扛不住亡灵的一次冲击吧？你是想让我们死的更快吗？”

“同意。除了铁石堡，我们在王国南部再也找不到这么坚固的防线了，铁石堡必须守住！”加达尔抬起右手，面色冷峻。

黯半躺在高背椅子里，两条腿交叠着伸直，一副猫般的慵懒模样，可那眼中闪过的寒光却让人感到头皮发麻。

没人敢忽视他。这个还没成年的影魔，论起指挥能力和战斗力，可能算是在场的最强者之一。

离开会议室，加达尔三两步追上了哼着小曲准备离开的黯。

“咱俩顺路。”看着黯疑惑的目光，加达尔说。

黯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

其实他们俩根本不顺路，恶魔营区和黑旗军一个在城外，一个在城西，中间间隔了好大一段路，加达尔是过来示好的。

“我们聊聊吧？”

“好啊。”既然对方有这个意愿，黯也耐着性子陪着加达尔一边龟行一边聊天。

“黯，你还未成年，为什么会想着来到前线啊？现在还不至于把未成年人也送上战场的紧迫时候。”

“你当我想来？”黯扭过头，用他猩红如血的眼眸看着加达尔。

“我也不想来的，但是没办法，蠢货实在太多。如果把部队的指挥权交给那些不知道变通的木头人，铁石堡防线早就被突破了吧？”影魔少年讥笑了一声，明显是在嘲笑那些将领。

“我不喜欢把自己的命交给别人，而且我还有西尔维娅，如果前线顶不住，你让我去哪儿找能和媳妇无忧无虑过日子的地方？到时候只有逃命的份儿，”

“整天像一只老鼠一样躲躲藏藏的日子我才不想过呢！”

少年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或许过不了多久这天就要变得灰蒙蒙的了。

“我在意的人和事物并不多，也就那么寥寥几个，西尔维娅是我最珍爱的，我还想和她环游大陆呢！要是地盘全被堕天使占了，那还游个屁啊！”

“欸？要是被堕天使占了地盘，我和西尔维娅去当反抗者，然后到处暗杀堕天使，顺便游历大陆，这个似乎有点意思啊？”

黯想着想着就想歪了。

加达尔脸上一片黑线……

“嗬！”

女子猛地睁开眼睛，剧烈的呼吸着空气，发出拉风箱一样的声音。

“我……”声音不复曾经的娇柔，取而代之的是尖锐刺耳的嗓音，像用指甲在铁板上挠，令人牙酸。

不会有人喜欢这样的声音，听一声就能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手臂上遍布粗糙的暗红色鳞片，根本看不出原本细腻的皮肤，这样的鳞片不仅仅在手臂上，身上的其他地方也都是鳞片。

少女变成了赤裸裸的怪物，红色的公爵礼服早已变成碎片散落一地。

“红龙血脉，强化了肉体力量，拥有施法能力，综合能力极度接近黄金剑士。很不错。”沃伦拿着小本本记录着，这是少见的成功个例。

“我将继承你的意志，罗素。”薇薇安握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