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结拜
作者:人不识      更新:2020-05-07 09:01      字数:4100

“洪前辈,因为您只有九根手指,所以这降龙十八掌十分的力道您只能打出九分来,未免有点美中不足;黄前辈,您的桃华落英掌虚招太多,碰到内功雄浑招式凝实的武功高手,难保不会落在下风;一灯大师,大理段氏的武功中,听说六脉神剑最为厉害,不知您会不会使;老毒物,来来来,咱们再大战三百回合,今日我非破了你的蛤蟆功不可!”

“觉心小法师,你的武功登峰造极,我们都愿意尊你为天下第一……”

……

“醒醒,醒醒。”耳边传来一阵呼唤声,觉心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张肉呼呼的脸,一个浓眉小眼的小胖子正站在床头摇晃着自己。觉心看清楚他后愣了愣道:“你、你是谁?”嗓音黯哑微弱。他想要从床上支起身子,四肢却若软无力,无法起身,那小胖子按住他嘿嘿笑道:“我叫贺辛夷,是你们南少林的客人,也是我给你解毒的!你别使劲啦,你身上余毒刚清,身子还虚着呢。喂,你做梦梦到什么啦?都笑出声了,还流了一下巴的口水。”

觉心回想起梦到自己折服四大高手成为天下第一的场景,不由得一阵不好意思,咧开嘴笑了两声,哑着嗓子问道:“我睡了多久,我师父师伯他们呢?”

贺辛夷从旁边桌子上的茶壶里给觉心倒了一杯水,服侍他喝下后道:“你昏迷了两天两夜啦。你师父师伯师兄弟,连同我师父,正在火化你们寺中圆寂的和尚们的法身。我不愿意见那种场面,就被师父留下来照看你啦。”

觉心听了,连忙对贺辛夷说:“麻烦你扶我起来,我想去看看。”

贺辛夷道:“都说了我不愿意去见那种生离死别的场景,喂喂,你别乱动了,好吧好吧,我扶你去就是了。”小胖子贺辛夷见觉心根本不顾劝阻,非要挣扎着起来,只好伸手将他扶起。

两人出了禅房走向禅院内的一处空地,见空地上搭了十几个火架,死去僧人的遗体被摆成盘膝而坐的姿势放在火架上,天音方丈等寺内众人则面朝火架盘膝坐在地上。觉心见到天音的身旁除了自己的师父外还有一个身着青衫的中年人,青衫人身后还坐了三个仆人装束的汉子,正奇怪间,旁边的贺辛夷指着青衫人小声对觉心道:“喂,那个就是我师父,他很凶的,你最好离他远些。”觉心点了点头,随后在贺辛夷的搀扶下走过去坐在众人身后。

天音方丈命人将火架点燃,随后双手合十低声念诵经文,不一会儿,合寺众僧诵经声渐起:“……汝等当知,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生死相续,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净明体,用诸妄想,此想不真,故有轮转……”声音肃穆低沉,让人心神沉静。觉心也跟着口诵经文,他望着在火架上被火化的众位师兄弟,心中想到往日里与他们相处的情景,只觉得他们的音容笑貌尽在眼前,此时却是天人永隔,不由得悲从中来,两行眼泪夺眶而出。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众僧火化完毕,天音命人收敛骨灰。天海站起身来,回头见到觉心在此,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觉心,你醒了?”走过来拍了拍觉心的肩膀欣然道:“好小子,果然命大。”觉心脸上泪痕未干,道:“师父,师兄他们死得好惨,我要替他们报仇!”一句话未完,眼圈又红了。天海见状皱眉道:“报仇就报仇,哭什么,男子汉不兴流眼泪。你好好练好功夫,咱爷俩要让五毒教那群王八蛋血债血偿!”

“若不是你以前在外惹是生非,哪有今日之祸,还敢莽撞!”天海回头一看,见天音走来,面色严肃,登时不敢多言。天音瞪了他一眼,转头望向觉心,让出了身后的青衫中年人道:“觉心,这位是蝴蝶谷采药门圣手药王叶居士,多亏他妙手神术,除了你身上之毒,快来拜见。”

觉心连忙在贺辛夷的搀扶下上前见礼,叶远志手一伸扶住觉心示意不必多礼,随后望着他道:“天音大师说法有误,是你修炼的功法奇妙,在你昏迷之时,真气自行流转,将你所中之毒散出。我不过给你用了点药,让毒散去的更快些罢了。”

觉心诚恳的道:“若不是先生用药,弟子只怕昏迷得更久,那时身体必然大受损伤,弟子还是要感谢先生救治之恩的。”说完跪下给叶远志磕了三个头。

叶远志听了心下甚喜,这次也没拦着觉心施礼,微笑着点了点头,待他站起后朝着贺辛夷道:“你瞅瞅人家,知恩知礼,再瞧瞧你,我教了你这么多本事,也没见你感谢我。”小胖子贺辛夷不服道:“我不愿意学你教的东西,是你硬逼着我学,我才不谢你呢。”叶远志闻言大怒,扬起手来作势欲打,贺辛夷连忙躲开,他这一躲,觉心没了支撑,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天海连忙扶住。叶远志见状也不去管贺辛夷了,对觉心道:“你所中之毒极为霸道,现在身体尚未复原,再加上两天粒米未进,身体虚弱的很,先回屋里躺着吧,再吃点东西将养着。”然后瞪着贺辛夷道:“过来扶他回去!”

贺辛夷撇了撇嘴,走过来将觉心扶着,觉心朝师父师伯施礼告辞后便朝禅房走去。

进到禅房,贺辛夷将觉心扶到床上坐下,便道:“你瞧,我说的没错吧,我师父是不是很凶?他总是逼我学医,给我起的名字都是药材名。小时候逼着我认草药学药理,大点就叫我认穴行针,再后来就提出各种病症让我对症出方,还净出些疑难杂症来为难人,解不出来便打我。我现在一看到医书便头大如斗!”

觉心口渴,便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问道:“学医很难么?”贺辛夷道:“可不是,你瞧把我累得都瘦成什么样子啦。”觉心正喝着水,闻言一口水呛了出来,全喷到小胖子脸上,大笑道:“抱歉抱歉,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瘦’的人,哈哈。”被小胖子贺辛夷这么一闹,觉心心中悲郁稍解。

贺辛夷被喷了一口也不恼,伸出袖子擦干脸上的水,嘿嘿乐了两声道:“本来我们这次是出来到各地采药的,那一日走到赣州,我与师父一路,严叔他们三个一路,在通天岩附近找草药。等到傍晚汇合一处时,听严叔他们说在附近看到几个苗人打扮的汉子捉蛇,隐约听到他们嘴里说了‘南少林,护法、杀光’之类的字眼。我师父听了之后怕这些苗人对你们不利,立刻带了我们朝你们寺中赶来。我不会武功,是以拖累了几个人走得慢了些,前日到了这里,发觉那些人已经和你们打起来了。我师父这两天常骂我生性懒惰,不学武功,否则就可以早些到了,你那些师兄们或许就不会死了。”说完小心翼翼的望着觉心道:“你,你不会怪我吧。”

觉心听了这话,心中叹了口气,道:“唉,怎么会,怪只怪对头狠毒,我那些师兄命不好吧。那三个跟在你师父身后的,就是严叔他们么?”

贺辛夷点头道:“没错,那个浓眉高鼻的叫严寒,高高瘦瘦的叫聂宇,总板着脸的叫凌正。听我师父说他们三个原先在皖南一带颇有名声,后来他们几个连同其至亲之人都被我师父救过,从那以后这三人就甘愿跟在我师父身边服侍他了。”

觉心又问:“你不愿意学医,为何还跟在你师父身边?”

贺辛夷笑了笑道:“我是孤儿,从小被师父在野地里捡来,他又当爹又当妈又当师父的把我养大,我不跟他跟谁?师父捡到我时,对人说他的一身医术有了传人,是值得庆贺的事,因此给我取姓贺。我在野地里躺得中了风寒,师父说我那时候哭声都带着鼻音,因此给我取了个辛夷的名字,让我散风寒通鼻窍。呵呵,是不是很有趣?”

觉心望着贺辛夷胖胖的一张笑脸,放佛浑然不觉得自己是孤儿有什么不妥,想到自己前世也是爹娘管生不管养,不由得大起知己之感,刚要脱口而出说我也是孤儿,忽然想到在这一世师父说自己是有父母的,不由得硬生生把话吞入腹中。一转念想到一事,于是开口道:“辛夷,我与你一见如故,不如咱俩结拜为兄弟吧。”觉心看过一些武侠小说,里面性情相投的人都会结拜,是以他也想效仿。这小胖子贺辛夷年龄与自己差不多,性子随和,与自己很谈得来,于是他便想起结拜的事来。

贺辛夷闻言喜道:“好啊,好啊。”

觉心行动不便,于是两人就在屋内香炉中燃起香来,一序年齿,却是贺辛夷大觉心一岁,只不过觉心谎称自己生的比贺辛夷早,于是贺辛夷就称觉心为兄长。其实觉心也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只不过觉心在前世穿越时是十八岁的年纪,加上在这一世度过的五个春秋,当是二十三岁,如果叫这个十五岁的小胖子为大哥的话,实在有点说不出口,于是编了个瞎话,骗贺辛夷说自己大。

两人结拜过后,贺辛夷喜道:“太好了,我有一个如同父亲的师父,还有三个待我甚好的叔叔,这回更有一个大哥,哈哈,我可不是什么孤儿,我在这世上是有亲人的。”

觉心也甚感喜悦,二小一直谈谈说说,直到傍晚觉心身体感到疲累,贺辛夷才回到自己的住所。

连续三天,贺辛夷都到觉心房中与其聊天。觉心前世的年纪也不过大了贺辛夷三岁,而且同是孤儿,所以共同话题极多,两人相谈甚欢,感情渐增。

三天后觉心身体见好,已能行动如常,寺内受伤中毒的僧众也在叶远志和贺辛夷的医术下治愈了。于是第三天中午,叶远志便向天音方丈辞行。

天音和众僧将叶远志送到寺门外,叶远志道:“凌正他们向我回报,方圆百里不见五毒教的行踪,料想他们已经回归本教,不会再来捣乱了。”一拱手道:“此间事了,方丈大师,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天音等众人齐齐合十还礼,天音道:“叶居士此番恩德,南少林上下不敢或忘。觉心、觉远,替我送送叶居士。”觉心要与贺辛夷分别,正自不舍,闻言连忙上前抢过贺辛夷手中的行李药箱,替他拿着。

觉心、觉远一路将叶远志几人送到距寺十里外的一个小亭子处,叶远志道:“二位小师傅,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还是就此别过,你们二人快回寺去吧。”

觉心合十道:“叶前辈援寺救命大恩,小僧不敢言谢,只盼有一日能回报前辈,望前辈一路顺风。”拍了拍贺辛夷的肩膀道:“好兄弟,这几天多亏你照顾,我才能康复的这么快。你以后要多听你师父的话,好好学习医术,将来好成为一代名医。我得空便去蝴蝶谷看你。”

贺辛夷撇了撇嘴道:“好吧,看在大哥的份上,我多努力那么一点便是,你可要来蝴蝶谷找我啊。”觉心莞尔,与觉远合十冲众人为礼,目送叶远志等人远远离去。

两人回到寺中已是傍晚,觉心同往常一样,修习过一遍《洗髓经》正要入睡,却听到有人在门外咳嗽三声。觉心心思灵醒,打开房门,却是师伯天音。天音招了招手,示意觉心跟着自己,觉心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了上去。天音也不出声,领着觉心直向后山走去。大约盏茶工夫,到了一株大树旁。觉心暗自纳罕,不知道这么晚了,天音找自己到后山有何事,却见天音将一块树皮掀起,露出一个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