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的猜测落实了,寒走近,见到李承钰正在抄写的东西,果然是凡间流传最广的一部往生经文。
她知道他依然知晓自己的到来,也不出声打扰,只站在一旁静静的等候着。
殿内静默了许久,只听闻得狼毫笔落在纸上的轻响,待得一卷抄写完毕,李承钰才轻轻的搁了笔,肃整仪容,抬头看向寒。
“师妹,许久未见,可还好?”
寒静静地盯着他看了几秒,寻了个蒲团过来在他旁边跪坐下来,道:“这是何时的事?”
“当日在蜀州,接到宫中密报,正是母亲病重,但此事兹事体大,因此对外秘而不发,及至三月前,母亲病情骤然加重,药石无医,撒手人寰。”李承钰回道,声音温和平静,然其中悲意,不难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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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安慰些什么,终究无法开口,不是她嘴笨,只是道理大家都懂,痛却无法感同身受,虽然都说天家无亲,可人总有在乎的东西。
一个自幼年便一心向道的人,一个并无继位之心的储君,却日夜独守在冷寂冰凉的宫殿之中,殚精竭虑、忧国忧民,为的是什么?
无外乎血脉亲情一词罢了。
“这三月来,师兄每夜便在这光天殿中独守么?”沉默了片刻,寒问道。
李承钰轻轻摇头:“固有此愿,却不敢如此。只是每日戌时到次日丑时在光天殿中为母亲抄写些经文罢了。”
也是,作为一国储君,若是不能保证自身精力充沛,又如何去处理内外事务。
寒道:“当日在蜀州,师兄何不多等候两日?”
“母亲自幼便体弱,亦同我一般患有气疾,本不如我严重,然年岁太久,已病入膏肓,师尊数年前为母亲诊治,便言道已然无法治愈。及至三年前入秋,母亲又大病一场,师尊虽出手救回,但也明确告诉我,母亲的时日不多了,若再遇病重,便是药石无医了。”李承钰轻声道,“并非信不过师妹的医术,只是母亲的病,命数如此,又何必让你为难?”
孙思邈师伯不仅是凡人眼中的医家圣手,在修仙界也是有名的医道圣手,而寒自己纵然有医仙系统在手,终究入医之一道不过十余年,如何敢说自己强于孙思邈?
所以就此而言,李承钰的想法并无错处。
只可惜
寒取了一只拇指大小的玉盒出来,递给李承钰。
“这九尾龙葵的葵花籽,可增长修仙者修为,也可让凡人延寿十载,是一等仙门天机仙门独有的宝物,我也是机缘巧合得了,本想回蜀州之时赠予师兄你的,谁知去时你已经离开。此物可延寿,但并不能治愈疾病,我想着师兄也不急需,便没有去追你。”
尔后李承钰便也简单的将近况说了。
说起来,唐皇李言庆对外人固然心狠手辣,对发妻文德皇后倒是称得上伉俪情深。本来唐皇自从迷恋长生之术后,政务上便有惫懒的迹象,只是不明显罢了。此番文德皇后薨,对其打击甚大,每日沉溺于悲痛之中,便无心处理政务,连平日的奏章也多是由三省宰相批阅,递交东宫审核,再由太子择要事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