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伍子飞师弟一身只是寻常的衣物,早被材料爆炸时的余波弄得破破烂烂。
清洁术之后低头看看前胸露出的肌肉,老脸一红,自觉比被寒天调戏的时候更尴尬,说了两句话之后,便匆匆去换衣服了。
万丛云于是问起增强肉身强度的事情有没有什么进展。
医仙系统的书房和玉清观的藏书里都有找到增强肉身强度的方法,但要么不适用与万丛云的体质,要么所用药材难以集齐。
好在万丛云也不是很急,寒便有时间慢慢研究,所以正寻找折中些的办法。
但就目前而言,虽有些成果,却尚无很明显的进展。
虽说寒将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与孙思邈道长研究冰心丸上面去,但也没有对万丛云的事放着不管。
万丛云听了,倒也不意外。修士的身体寻常没啥毛病,一旦有了问题,花费个三五年都是正常的,这才二十天不到呢。
连孙思邈道长也没有直接解决的法子,难寒一下子给解决了,那才吓人呢。
寒便又问起伍子飞学习炼器的情况。
“他在炼器方面的天赋不错,比我更强一些,初学一月不到,已经能炼制出成品了。”万丛云并不吝啬夸奖,“若他其他方面的天赋没有更出色的话,选择炼器是一条不错的路子。”
对万丛云而言,窥算天机是本职,越级战斗是擅长,副职业更多的是增加收入和辅助修行的手段,所以他在副职上花费的精力其实并不算多,阵法和炼器两门也就是仗着天赋和资源达到人级中品的程度。
但天机仙门中天机阁弟子的眼光绝对是毒辣的。
他既然这么说,必然不是无的放矢。
“这么说来,若是他足够努力的话,人级上品也是可以期待的?”寒道。
“足够努力且不够,还需得有传承,有个好的师父教导,才不会荒废了他的天赋。”万丛云道,“我的水准你该清楚的,比下有余但比上不足,教导他基础也就罢了,更高深的东西便爱莫能助了。”
伍子飞不是天机阁弟子,他不可能将天机阁的传承给出去。
何况他自己也水平有限。
“那该是伍子飞师弟自己费心的事儿了。”寒道。
即便是朋友,帮助也要有限度。
升米恩斗米仇的事情,寒也不是没有遇见过。
“所谓炼器基础,也就是能炼制一些日常所用的小玩意儿,自己的法器坏得不严重能修一修,能够对炼器材料进行一定的处理罢了,伍子飞的话,再有十天应当能达到标准了。”瞧着伍子飞换了衣服出来,万丛云对寒道。
……
苏梨四人的基础剑法已经学习了,接下来更多的还是要靠她们自行练习。
大家各有行程,时间有限,所以寒不可能盯着她们每日练习到剑法有成。
接下来的日子,每日仍留了时间给他们练习基础剑法,但是训练的重心换成了身法基础。
若是散修,大部分人在学习身法之前并不会专门去练习身法基础,因为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且也不影响身法的成败。
但学习过身法基础的人都知道,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
身法,武术技法之一类,身法以活为要,以明阴阳变化为妙,在修士斗法中也是重要的一环。
如《纵云术》轻身腾跃,《云行万里》长途奔行,《暗影月色》隐匿战斗,都是很实用的身法。
当然,寒教给她们的不是这些成套的功法,而是身法中的基础,以腰为轴,协调周身力道,一旦基础学好之后,伸缩开合、闪展俯仰、拧转翻挫、冲撞挤靠等变化都在其中,以后不论学哪一门身法,都能事半功倍。
和学习剑法基础其实是一样的道理。
一个行走时身轻如燕,落地稳定如山的人,和一个走路都晃荡的人相比,谁正式学身法的时候更快,那是显而易见的。
所以当日听见寒宣布实战暂停后,苏梨四人还来不及高兴,就已经在梅花桩阵前流下了激动无比(生无可恋)的泪水。
第一步,是在梅花桩上站立,一开始只要求站稳几个呼吸,慢慢的增加时间,增加到半个时辰稳定不晃悠。
这练的是平衡和耐力。
然后在调整了间隔的梅花桩蹲马步,依旧是逐渐增加时间,到半个时辰动作依旧标准才算合格。
这练的是平衡、耐力、腰腹与腿间的协调。
再然后是慢步行走、快步行走、奔跑闪躲。
若是换了凡人习武,这当是一个漫长且循序渐进的过程,不说三年五载,少说也要一年半载才能有所成。
但修仙之人则不同,先练过了锻体功法,又有体内的气血之力支撑,无论是体力还是反应能力都远不是初习武的人所能比。
再有每日的药浴调理、灵茶补充、凝血散治伤,便不用害怕高强度的训练损伤了身体和筋骨。
可以说,只要寒不心疼,便能放心可着劲儿的折腾。
苏梨修行的是古武功法,并未一开始就在体内凝聚气血之力,却也引灵气洗礼身体,虽比云蔷三人差一些,但每日多给两颗补充体力的丹药,也勉强能跟上进度。
除了身法基础的训练之外,每日下午的实战训练虽是停了,寒却还会随时考教。
或是冷不丁的扔一只妖兽去让四人合力厮杀,或是让四人两两对战,或是亲自出手调教,在寒每日惨无人道的训练之下,苏梨、云蔷、小灵儿、灵童四人的实力增长可以说是一日千里。
到二月上旬的时候,四人已然是脱胎换骨的姿态。
便以苏梨为例,不动手的时候一眼看去仍旧是那个娇娇软软的小丫头,可若是对上她的眼眸,便能瞧出那里头多了坚毅,少了软弱畏惧与忐忑。
春风无声吹过,山上虽依旧带着冬日里未散去的寒气,可若是仔细去瞧,却不难发现,春天的脚步依旧悄然到来。
惊鸿别院的后院,竹亭边的那株罗田玉兰在经历了一个冬天的沉寂之后,不知何时已然长了满树的花骨朵,只一夕之间便尽数盛放,紫红色的花朵在枝头恣意张扬,美得让人心神摇曳。
“师父,您也喜欢这玉兰花么?”苏梨拉了拉寒的衣袖,笑着问道。
“倒也没有什么偏爱的,我只是想着……应龙师叔闭关之地的旁边也有一株玉兰花,这个时候想来也开了。”寒笑着道,神情难得的柔软,“不过那是一株白玉兰,因着水潭便温暖些,又有灵气滋养才会开得早,若是在山下可要再等一月才开的。”
“原来师父是想家了。”苏梨娇笑道。
寒回头看着自己的小徒弟:“怎得,你就不想家?”
苏梨一怔,有几分失落的垂下头去。
“想了……我是九月的时候随着家里的商队离开天马镇的,之后辗转益州,到江州,再到……再到如今,已经快半年未曾回去了……”
那个她出生和长大的地方,不过是唐国边境上一个不起眼的小镇,不过是昆仑山下前辈们来往路过时暂时歇脚的地方,可那一山一水孕养着她长大,那里的街坊邻居也没有那么多的复杂算计。
“不想江州?”
“潇然很好,父亲大人待我也很好,为了我能有个依靠,母亲和叔伯也特意在江州置办了产业,可我还是更想念天马镇……师父,我是不是太软弱了?”
“想念故土,乃是人之常情,和软弱有什么关系。”寒摸了摸小丫头的头,“日后经历得多了,你便会知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相聚是常有的事,离别也是常有的事,无论是家人还是朋友,无论是家乡还是故土。”
“师父……你是要……”苏梨抬头看着寒,露出几分思索。
今日的休息,她以为师父只是如以往那般放她们休息一日,没想到却是要告别了。
“你来盛京一趟,我拘着你在山上习武,没能好好看看风光不说,十多日前江夏王府启程回江州,因着训练未完成,我也没让你跟着回去。”寒道,“师父要离开了,你也可以回去了,不好吗?”
“师父,我虽也想回去,可我也舍不得您。”苏梨有些不舍。
“潇然走的那天,也不知道是谁哭得眼睛都红了,现在倒是挺硬气。”寒道。
苏梨俏脸一红,喃喃的不说话了。
不光是为了寒的玩笑,更是她又想起了那天夜里的事情。
从前三五月不见也能习惯,可成亲后习惯了总有他相陪,便是分离也最多三两日,一想起要分开许久,她自然是忍不住难受。
他心疼她,所以抱着她柔声安慰,可谁知安慰着他就开始动手动脚,竟坐在椅子上,让她坐在他腿上就……
年前的宴席过后,有些事不用明说,寒没再叮嘱便说明了问题。
虽因着她在调养身体不能过度,但三五日一回总是有的,她也渐渐接受了他的亲近,卸下了心里的抗拒。
但分别的那一夜……他温柔依旧,却是换着花样的磨她。
害怕他变得粗暴伤到她?
不不,以后她再也不怕了……
因为,
他都是逼着她主动的!
她哭得眼睛都红了跟难过没什么关系,根本就是被他折腾的。
没有想起也就罢了,寒一提,她满脑子都是那晚他对着她威逼利诱做出的荒唐事儿……
不远处,李诀和云蔷携手而来,男子温雅如玉,女子娴雅美好,正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寒拍了拍苏梨的手,带着神游天外的她到桌案旁边的软垫上坐下。
正与伍子飞说话的万丛云顺手递过来一杯茶:“我以为你要看那花到地老天荒呢。”
“若是修得长生,别说不过一刻钟,我便是看上它个三五百年,谁又能耐我何?”寒淡淡的瞧了他一眼,接过茶水来喝了。
万丛云道:“开个玩笑罢了,你就这么较真,心情还不好呢?”
“我想着,换了谁炼丹的时候,被隔壁炼器室爆炸影响,毁了一炉子丹药,心情也会不好的,万兄认为呢?”寒回道。
昨日天黑之后,寒正炼丹到关键时候,旁边万丛云炼器时炸了,且炸得有点厉害,连设下的防御阵法都毁了一角,虽没掀了房子,却好死不死炸了那面挨着寒炼丹房的墙壁。
寒受了影响,一炉子人级中品的丹药,本来是稳妥的满炉十二颗,最后只得了七颗,且其中上等品质的也不过三颗。
这算是相识以来两人结下的最大的梁子了。
“你这也忒小气,不是赔了你两份药材了吗?”万丛云道。
“这是药材的事吗?”寒拿眼神斜睨他。
对于炼丹师来说,本来可以炼制一炉完美的丹药,却被人毁了,这才是最令人生气的地方!
以后炼丹房要离这货越远越好!
万丛云:“……无理取闹。”
不是药材的事还能怎么的了?你连皮儿都没蹭破!
搞不懂你们姑娘。
以后我炼器离你远些还不行?
寒:“呵呵。”
默默喝茶的伍子飞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万丛云正是为了护着同在丹炉边上的他,才会将爆炸的威力尽数逼向另一边。
所有威力聚在一处,这才毁了房中的防御阵法。
炼器材料炸了不关他的事儿。
但炼丹出了问题,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好在李诀和云蔷随即到来,大家开了新的话题,此事也就暂且揭过了。
大家都行程其实都早有个大概,因此对于寒将要离开的打算,云蔷她们并不觉得惊讶。
聚散有期,虽有几分不舍,但以后相见也是有机会的。
“这些日子,训练最苦的时候,心里其实还挺怨的,可如今姐姐说结束了,我反而有几分失落。”云蔷喝着茶轻声道。
“我能教给你们的,也不过是这些基础了
“何去何从,你可想好了?”
万丛云道:“当初说好的,我用那十种天材地宝中的两样,换你助我度过死劫。如今东西我都托天机师伯寻来了,你说这话,莫非是想要毁约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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