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紧挨着蜀州,也在昆仑山脚下,她问了荀谚洞府的大概位置,距离玉清观不过几百里,御剑飞行几个时辰就到,也方便随时查看霄霄的身体调养状况。
霄霄第一期调养的时间已经到了,前几日才给她开了第二期的方子,每日一次药浴加上隔日一次药膳,依旧是一个月为期。
当然中间若有任何异常,霄霄也会随时告知寒,方便调整药方。
因着要离开,荀谚又问了不少需要注意的事项,比如霄霄平时多吃些什么比较合适,哪些东西万不能碰等,谨记在心头,这才回了房。
霄霄正侧躺在软塌上看书,气质本就偏向于柔软的她,最近更添了几分温和,照明矿石摆在不远处,橘色的柔光下,她姣好的面容多了几分颜色,桃花玉面,更令人心动。
听见开门的声音她也没抬头,目光仍旧停留在手中的书简上。
荀谚走过去,蹲下身来将手指在她额头上轻轻柔着,轻声道:“白日里去采药累了那么久,怎么还不去休息。”
“睡不着嘛,谁能想到一只二品妖兽都肚子里竟然藏着本古籍,讲的是一个已经失传的炼丹体系,虽没有具体的丹方,也值得琢磨一下了。”霄霄笑着回答,“与寒师妹交易完了吗?”
“嗯,寒师妹她们所猎杀的这只四首炎阳蛇,鳞片的质量极好,回头我融了炼制进你的法器中,能增加不少韧性和对火系法术抵抗性。”荀谚回答,“四品的炎阳蛇一身上下都是好材料,若非寒师妹不愿用灵石交易,我倒是想多要一些。”
“足用就行了,阿谚你也不要太幸苦了。”
荀谚温柔轻笑,手从霄霄额头顺着她的脸颊滑下去,捧着她的脸,轻轻的吻下去,很快又分开。
“看到好东西,总想多存一些,老毛病了。”他轻声道,“昆仑山修炼火系法术的同门少,这一系的法器卖得最好。”
霄霄单手将书放到一边的桌上,双手搂住他的脖颈:“阿谚,不至于的,我没有那么娇贵。”
她其实知道的,这次调养每日的花费都不小。虽然暂且够用,但他是个居安思危的人,自然想有机会就多炼制些法器,换成灵石或灵药。
说到底还是为了她准备着。
“我的阿霄值得最好的。”两人的呼吸缠绕在一起,荀谚声音暗哑了几分。
他问过有经验的长辈们,都说生孩子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虽不至于如凡人那样在鬼门关走一遭,却也抵得上剜心碎骨之痛。
若不是阿霄坚持,他都想要放弃了。
阿霄肯为了他吃这样的苦,他又怎能在别的方面亏待她?
欢爱这事上,许是荀谚一向热情,霄霄便少有主动。
也因此,她一旦主动的时候,他往往便难以自持。
唇瓣相接,浅吮,纠缠,深吻。
衣衫轻解,两人很快在软塌上亲密无间的拥在一起。
娇软的低吟淹没在夜色里。
只是比起从前,男子少了几分霸道与粗鲁,只剩下温柔缱绻。
“阿霄……”满足的释放过后,荀谚低头看着身下的妻子,温柔又怜惜。
霄霄伸手摸着他的脸,**未散的脸上露出羞涩又柔软的笑意来。
“阿谚,其实……我还是喜欢你温柔的样子。”
荀谚心头一痛,将头埋进她的脖颈之间,不让她看见他眼里涩然的泪意。
“好……我以后都温柔些……阿霄,我以后都温柔些……”
许多年前,他们欢爱的时候也是温柔缱绻的。
后来……你如今感知渐渐恢复了,我又如何舍得继续粗暴的对待你?
……
春天是万物生长的季节,对于惊鸿别院的众人来说也是分离的时刻。
相聚了一个冬天,算是一场缘分。
春暖花开之后,便也要各自分离。
第二天早膳过后,荀谚与霄霄告别离开。
午后,李承钰来访,告知三日后他就要带着唐国使团从盛京城出发。
“这么说来,师兄这一去就要半年时间了。”听了李承钰的行程安排,寒道。
“倒也不至于,使团固然要耽误半年时间,但我的话,多半会学一学寒天师兄,算一算也只耽误三个月罢了。”李承钰温声回答。
学寒天,自然是回程的时候就跑了,去干自己的事儿了呗!
但无论如何,去的时候他要护着初阳公主,定然是脱不开身的。
“无论如何,两国建交对于百姓而言都是件好事,两位师兄虽因此辛苦些,却也是件大功德之事。”寒道,“我听李诀说起,初阳公主大婚之日,便是两国边境开放通商之时,届时互通有无,商队之间来往也不用再偷偷摸摸了。”
便是以前,两国之间也是有商队来往的。但是没有过了官方的明路,出了事官府是不管的,因此来往于两国行商的商队风险极大,相对的便是交换的物资较少、物价较高,只能为有钱人来往些稀奇玩意儿,对商业和经济的改善并无多大作用。
“秦国多菽(豆类)与麦、美酒与兽皮、骏马与草料等物资,唐国多稻与稷(小米)、盐与矿产、丝绸与棉麻等物资,通商之后互通有无、各取所需,对双方而言确实都是好事。”李承钰点头道,“也算是我离开之前,能为这个国家力所能及做的一些事情了。”
“钰师兄既然去意已决,可有想过储君之位当如何?”寒问道。
“这等事情,本不该我来做主的。只是我若离开,举国上下,再接替这个位置的必然是我的兄弟,说要完全不在意也是假的。”李承钰笑了笑,“好在也不算太急,我便要离去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总归慢慢观察便是。”
炼制冰心丸所需的药材还未集齐,便是集齐了,李承钰也需得调养一阵才能服用。
服用冰心丸之后心脉一旦修复,他便可以开始修炼。
以他的资质,开启心窍只是个把月的事情。
但筑基期之前每日修炼时间有限制,他只需深居简出,慢慢推掉诸多事情,便不至于影响了修炼。
并不是非得立即离开不可。
多年积威,李承钰只要在太子位置上一天,他的那些弟弟们就不敢过分的上蹿下跳。
这么算来,倒也有的是时间慢慢观察。
已经成年的这些若是不堪大用,那就等未成年的也长大了再说。
反正以唐皇的身体,再活个二十年也是没问题的。
想明白了李承钰的意思,寒便不再继续说这个话题,提起另一桩事情来。
去年的12月29日,在皇城内袭击李承钰与李诀的那只影煞,后来寒请孙思邈道长用飞剑传书送去了昆仑山,交给师父玉清子请人审问。
本来早该出了结果的,只是擅长灵魂之道的蝶恋居士外出,那影煞又嘴硬死不开口,这才多耽搁了些日子。
影煞乃是分身,分身死亡,本体不过受到重创,可一旦本体被绞杀,那就是真的完蛋,因此影煞的嘴硬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昆仑山有心辞圣姬送来的专门对付影煞的法器【碎魂】,法器辅助之下,那影煞终归是熬不住开了口。
前两日寒便已经收到师父玉清子的传讯,告知了她审问的结果。
这影煞与当初昆仑山下三州之地作乱的影煞势力古魂刹并非一批,却多少有些关系。
古魂刹的首领被称作魂主,魂主一开始就只用了一半神识控制的傀儡进入三州之地,也因此春天昆仑山对古魂刹各处据点进行围剿的时候,魂主的本体早已经逃脱。
但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昆仑山将影煞现世一事传之天下以后,各大仙门为着自己下山行走的低阶弟子的安危着想,对影煞的态度都是一致的【剿灭】二字。
人多力量大,容貌气息已经暴露过的魂主,虽然躲得隐秘,最后还是被修仙界长辈们揪了出来,秋风扫落叶一般给灭了。
连带着其他一些修炼《魔影分身》功法的魔道修士,本来行事极为隐秘,也因为魂主的落网而跟着暴露出来。
此回的这只影煞的本体便是其中被魂主殃及的一员,是那魂主的师弟,唤做雨花散人,是个辟谷初期的魔道修士。只是其运气好些,瞅准机会逃了,虽然落下一身重伤,好歹留了条性命。
然后逃跑中的雨花散人,遇见了设计寒天失败再次重伤的公子西。
混乱与血腥能让影煞加快恢复,所以雨花散人很欣赏公子西这种能搞事的人才。
何况其重伤与昆仑山脱不了干系,而那时与公子西对上的又刚好是昆仑山的弟子寒天。
所以雨花散人就将其影煞分身偷偷留在了公子西的身上。
这雨花散人隐匿功夫了得,又没有直接上手夺舍,公子西便一直没有发现其存在。
但是影煞是怎么来的?
千年前魔道上古教派魂宗从魔族身上研究出来的法术,后来修炼果《魔影分身》的人大多入魔,更有部分人被魔族控制,可想而知这影煞不是什么好东西。
因此日久天长,公子西的心性多少是受了些影响。
对付寒天,拿回灵血结晶确实是他的本意,但影煞的影响加深了他的这执念,以至于不惜往死里得罪昆仑山也要达成目标。
本来大家小打小闹,虽说是一正一邪,但只要公子西不撞上来,寒天是懒得专门去除魔卫道的。
公子西动了云蔷之后,两人之间就变得不死不休。
于是在寒的设计之下,公子西被活捉,现在还在月华剑空间里关着。
因着公子西以往的所作所为,雨花散人的这影煞分身并没有想到公子西那夜会亲自动手与寒天战斗。
等战斗开始的时候,他想要逃跑已经晚了,微山湖上空空旷,他但凡现身必然被发现,指不定让寒天和公子西先联手灭了。
进退维谷的它就这么附在公子西身上被迫参与了战斗。
众所周知,影煞分身虽然好用又跑得远,却是个脆皮,在寒天与公子西大战的过程中,寒天用得最多的就是雷系法术,雷系法术最为克制阴诡之物。
本就重伤的影煞分身,结实的挨了不知道多少道雷劈之后,虚弱得险些维持不住隐匿。
若不是当时在场的伍子飞实力太弱,而寒天和公子西都全心在战斗之中,它也许就被揪了出来了。
后来公子西施展了《暗影月色》遁入黑暗之中,这影煞分身才借机遁走,没有和公子西一起被抓住。
寒猜测当时公子西定然是发现了雨花散人的影煞分身的,但与寒天的战斗迫在眉睫,他也顾不上旁的。
至于之后,公子西一个魔道修士,也别指望他关心百姓安危,对于被囚禁的他而言,能留下一个祸害在外面给寒等人造成烦恼,他别提多满意了。
只可惜影煞辜负了公子西的期望。
它伤得太重,别说搞事,就连回去找本体的能量都不够了。
……
害怕自己一冒头就被灭了的影煞,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躲进最混乱的赌馆地下室里修养了一个多月,稍微恢复些了才敢附身在一个赌鬼身上现身出来观察情况。
影煞的力量侵蚀性严重,凡人的身躯是支撑不住多久的,它得尽快找个修士隐藏或夺舍。
然后他便盯上了带人从街面上走过的李承钰。
李承钰虽是凡人身躯,但是看得出有修炼过的痕迹,又灵韵通透,不管是用来吞噬还是用来夺舍都是极好的选择。
要说这雨花散人的影煞分身也算得上是谨慎行事的了,没有直接向着李承钰下手,而是先附身在东宫亲卫的身上,准备查探清楚了情况后一举建功。
可它哪里知道这又是一个泥塘?
东宫竟然藏着一个道果期修士!
它要不是溜得快,早被孙思邈道长一巴掌呼成粉碎了。
他在东宫藏了好几天,动也不敢动弹分毫,直到那天孙思邈道长离开了东宫,它才敢现身出来,准备先制造一场混乱,再夺舍了李承钰逃之夭夭。
却没想到被西陵漠河逮了个正着。
于是就彻底栽了。
“可知那雨花散人的本体在何处?”听完寒的讲诉之后,李承钰问道。
根还在,光是割草怎么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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