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终于,等到余勒抵达的这一天!
焚香!沐浴!更衣!
从衣柜里拉出来试穿过的衣服,铺了一床,没有心思细收,成辛胡乱地把它们一股脑又塞回衣柜里,重新穿上第一次挑选出来的衣服。
这让她想起来,有时候甲方一而再改稿,改了二四六八稿,再改十六七八稿,最后来一句,还是第一稿好。原来甲方跟她一样,是太激动的缘故啊。
站在卫生间的穿衣镜前,灰黄相间毛料格子裙,黑色打底裤,米色短靴呼应浅米色圆领毛衣,将齐耳短发在头顶挽了个丸子头,一半多的头发散下来,明眸皓齿,青春逼人。
套上及靴长的铁锈红薄羽绒外套,成辛准备出门去南站接人。
其实离高铁到站还有3个小时,而成辛到车站不过1个半小时,可就是按耐不住,她决定提早1倍的时间出门。
一开门,看见销声匿迹好多天的思诚哥。
“要去接人啊?”思诚哥微笑。
“嗯。”
“要是我也想一起去,会不会非常不方便?”
成辛自感非常不方便回答,只好傻笑两声。
“是这样子的,我怕我控制不住晚上敲你家的门。我太想看你男朋友长啥样了,想得心痒痒。反正傍晚也是白天,站前广场又是公众场合,你们也不会做什么特别的事,也不差我一个人围观。”
成辛的傻笑变僵笑。这又是威胁,又是游说的,看样子思诚哥的主意很大。
“就这么决定啦。你看,我连装备都准备好了。”思诚哥当着成辛的面,套上蓬松的褐色大卷发,画风突变,本来中性的衣着秒变高级的性冷淡风。肤白貌美,气质清冷。
成辛没法不答应了:“那就一起吧。”
思诚哥伸出胳膊,成辛挎上。
独居的日子到家后刻意不开大灯的成辛,心虚寒暄道:“思诚哥,这些天你都在家?忙什么呢?”
“忙着上课!我决定新学一门绘画的本领,以后,用简笔绘画记录自己的生活感悟;或者,直播绘画……”
有思诚哥作伴,其实还是挺不错的,至少在上海南站等车来的时候,时间不那么煎熬。
“恋爱里最甜的是什么事?”
俩人各手执一杯热饮,靠在栏杆上,一问一答。
“很多。很难评价哪件是‘最’。”
“比方说?”
“他每天晚上帮我打两瓶开水;他从来不跟我吵架,我发火,他就叉着腰站在我旁边叹气;他不乱看女生惹我生气;他给我写了好厚一叠情书;我喜欢吃的菜他挑给我,我不喜欢吃的配菜他挑走;学校里有山坡,放晚自习回来的路上他喜欢背我……多着呢。”
“最感动的?”
“有一次我们在学校外的稻田里捉蝌蚪,被一只狗追着跑,他无论如何都不肯比我跑得快。
我一边狂跑,一边往身后甩眼泪水。
后来狗主人从稻田里站起身,喊住了狂吠的狗。大热天的,我抱着他,怎么都不肯松手。”
“有生气的记忆吗?”
“有啊。我气他明明发现我胖了却一声不吭;我气他跟我讲道理;气他竟然鬼迷心窍要跟我分手;还气他宁死不肯说我妈是怎么挑拨离间的,还有,他竟然背着我,跟我的同事有联系……多着呢。
所以,一定不能放过他,这些账都记着,等我想算的时候慢慢算。”
思诚哥夸张地露出惊恐的神色。成辛笑得特别开心。
“你们会结婚吗?”
“当然!我还没有遇见过第二个让我这样动心的男生,他不娶我,我找谁结婚去!”
“马上余勒就要出站了。到时候我转过身,你就当我不在,该怎么欢迎就怎么欢迎吧。”思诚哥摩拳擦掌地替成辛激动着。
成辛哈哈大笑,笑弯了腰。
她从很早以前就开始设想,见到余勒的那一刹那,自己会怎样?扑上去?不,不!像她这么腼腆易害羞的人,肯定做不来太热情的欢迎仪式的!
然而成辛不觉就踮起了脚尖。
正如余勒的判断,逆流来上海的人并不多,前来接站的人更少。挡在成辛面前的人,一个没有。她还是忍不住踮起脚尖,想更快看到余勒。
攒动的人头里,很快出现余勒的面孔。
他穿了一件驼色空军服款式的棉衣,藏青牛仔裤勾勒出匀称笔挺的长腿轮廓,深棕休闲皮鞋,多少呼应了上衣的色系,使他看上去格外利落。
肩上露出双肩包的痕迹,手上拎着一个中号旅行手袋,即使走在人群中间,成辛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人群中的余勒挥了挥手,加快了步伐,连超了数人,来到成辛身旁。
这时候,五步开外的贾思诚也看到了余勒。
他是位言出必诺的人。于是遵守自己对成辛的约定,默默转过身。然而这个身转得大一些,乃至于有360度之多。
贾思诚左右晃着身子避开在他眼前出现的人影,不一会儿,他眼睛里飞出光彩,嘴角的笑意扑了出来。
他看到余勒将手包往地上一放,隔着栏杆就抱住了成辛。
大概是想把她抱起来,才发现他与她之间还隔着一个栏杆。只见余勒两手一撑,轻松漂亮地就纵身越过栅栏。他将成辛拉到怀里,低下头,凑近成辛的脸,不出意外,眼前出现少儿不宜的镜头。
但他贾思诚不是少儿啊,他看得别提多专注了。
校园恋人互动起来,果然格外甜蜜。
余勒很放松。
他确信他把s们都甩掉了,为此还花了一番功夫。
他确保在有s跟踪的情况下,去火车站买了回父母家的车票,而且,为了假戏真做,他真的上了车。
只是中途又下了车。
为了防止实名购票被查出,他一路各种换乘,到了临省才又坐上火车。
热吻在快窒息,余勒才舍得放开成辛。
然而眸光才稍一从成辛身上扩散,余勒就留意到,11点方向,有人面朝他与成辛。
没想到,魔都这样时尚潮流的地界,居然有人如此不开眼,拥吻都看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