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枪击案查到了什么?”小刘满意的将陈静手里的文件拿了过来,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太巧了。
怎么就能前一秒刚发现碎尸案,接着市长就被枪击了?
巧的让人难以平静的接受。
“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现场的子弹也没有登记在册。而且这些资料都是市政厅那边递过来的,咱们还不能去看。”
“不光如此,当天在场的宾客全部都三箴其口。”周警官补充了一句,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意,
“病的病,忙的忙,不肯见人。”
“市长不管么?”小刘疑惑出声,毕竟这事可是冲着市长去的,“局长呢?也不管?”
“可最后倒霉的是一个刑事科的小科长,你觉得那些人会选择为了这么一个人引火烧身么?”赵警官说着,眼神不经意的看向办公室里坐着的楚凤晟。
气氛再一次的沉寂下来。
就算平时再威风,可人呐,终究只是自私的动物,在个人利益的面前,没有人会为了你放弃自己的所得。
而且,枪击市长,这不是一件小事,只要市长没松口,没和警局打招呼,他们就算再着急也没用!
“妈的!这都是他妈一群什么人!”
小刘再也无法承受,气愤的起身拿着手里的文件出了门。
屋子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件事如果受伤的是他们,叶剑会怎么做?
答案很简单她会不顾一切的追查下去,一直到真相大白。
最后一刻,叶剑看到了画面里的几个人互相打了个眼色,不由得眼眶酸涩起来。
“还真是感人啊,可惜,你早就此离去了,连个替你申冤的人都没有。你说你,一直在为别人讨公道,你自己的公道呢?”
梅清落的话音刚落,身后便响起了一个她熟悉的声音,
“小叶回家了?来,爸爸带你出去溜溜。”
叶剑一回头,身后的墙壁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记忆最初的地方。
那时候的父亲还很年轻,不及衣冠楚楚,却是相貌堂堂,精神焕发,即便再累,在她放学回家的时候也会拖着疲惫的身躯和她玩耍。
那是六岁时的正月十五,父亲带她到十里的灯街,身旁不断略过各种各样的冰雕,她一眼便看到了一只红色的骄傲的公鸡布偶。
有那么一段时间,她觉得父亲总是在人前欢笑,她觉得她不靠谱,没有骨气,可是突然有那么一天,她明白了,人生有太多的不得已,为了保护自己想要的,不得不扔掉那些相比之下微不足道的东西。
水滴打在脚下的灰褐色的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犹如落在山涧的水滴。
“你死了,他们怎么办?”
所谓魔鬼,不过是他看穿了你内心深处最脆弱的地方,不过是他会利用你的弱点进而引诱你达到他的目的。
从这个角度上讲,每个人的身上都会有魔鬼的成分。
叶剑看向梅清落,眼角的泪光还未来得及消逝,彼时的梅清落居高临下,一袭被鲜血染红了的衣裙在白色的云雾之中让人难以忽视。
那眉宇之间的淡淡哀愁和那清明的眼睛也让叶剑不能理解。
“你很聪明,你知道人性的弱点并且会利用。”
不知怎的,听着叶剑这么说梅清落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你……什么意思?你不想活了么?你可别忘了,你的家人朋友都在等着你。”
叶剑轻笑了一下,看着梅清落淡淡道,
“想活,只要是个人就想活,更何况现在的我什么都有了,如果现在离世那也太不合算了。”
梅清落眉间轻蹙,“那你在笑什么?”
那不经意的,不屑的笑意让梅清落极其的不舒服。
她凭什么总是一副胜券在握,淡然于世的样子!不过是故作清高的虚伪小人罢了。
“可是……就在刚刚,我想到了一个问题。”叶剑看向梅清落,唇角的笑意渐渐落了下去,
“先不说我能不能找到炼狱之主,能不能借到他的心,就算借到了,就算因此我可以回到人世,可那又能怎么样呢?我会一辈子惴惴不安,忐忑着无法安眠。”
“也终将辜负了这些年我所坚持的公正和道义。即便你觉得我的所作所为很浮夸,很虚假,说实话,如果有人这么选,我也是会这么想他。”
叶剑转身看向身旁的万丈悬崖,又远眺着四周隐约可见的山峰。
江山如此多娇,恢宏气派万里,谁又能想到如此大气的景致竟然是炼狱之地呢,还真是可惜呀!
或许也说不上可惜。
“但是,这就是人啊,这就是人生啊。”
接着,突然间脚向前迈了一步,而就在梅清落因为惊讶而出神的瞬间,叶剑已经掉下了万丈的悬崖。
合上眼,风从耳边吹过,疾风呼啸着,像极了飙车时的声音,却又不同。
在地心引力的牵引下,叶剑放任自己随他而去,一直到失去了知觉。
叶剑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失去知觉的那一刻,周围的一切宛若流沙般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袭青衣的秦月将她抱在了怀里。
周围开着遍地的彼岸花,鲜红色的染红了人的眼睛,在那花海之中,一白衣的女子踏着花海缓缓行来,墨发三千缠绕着花枝,在秦月的身前驻足。
“我输了。”
梅清落将手心里的一个药瓶扔给了秦月,后者伸手接了过来,
“多谢了。”
梅清落看了一眼秦月后目光落在了叶剑的身上,
“你还真是找了一个好帮手啊。”
“彼此彼此。”秦月笑着道,慢慢的转过身从她身旁走过,
“其实,你们挺像的。”
梅清落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秦月走的太快,以至于他没有看到那眉目如画,清高若梅的女子竟然落了泪,滴在了脚下的彼岸花心里。
“别以为你这么讲,我就会放弃,这个世界说到底还是不公平的!”
女子说罢抬步朝着与秦月相反的前方走去,步伐从容坚定,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一次抬起再落下的步子有多艰难,要耗费她多大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