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丞相面带悲戚之色,抬着头看向燕帝说道:“皇上,臣等定竭尽全力辅佐太子,保我大燕,国运昌盛……”后面便带了哭腔。
燕帝目光闪动,他此时连点头这样的动作也做不出来,咋了眨眼睛。萧允早已握着他的手,此时发现那只手仿佛被抽去了力气,软软的垂了下去。他惊呼道:“父皇,父皇!”
没有反应。
“父皇!”他大喊着,头磕在床沿上。此时众人也就意识到什么,喊什么的都有,乱作一团。唯一留在里面的太医院院首哆哆嗦嗦探了探萧彻鼻息,扑通跪下叩首。
姜潮哭着大喊一声:“皇上驾崩了!”
里里外外全都跪下,哭声震天。
没有人注意,一只小小的信号箭,炸裂在幽暗的夜幕中。
随后没多久,昌远城中四个地方,同时燃起了大火。火光一起,自然引起大乱,哭喊声、救火声不绝于耳。这四个地方都是城中达官贵人聚居的地方,火光一起数不清的家丁护院,冲出来救火。
然而火场中的人们还来不及抱怨,忙碌中未看到冲出来一伙黑衣人。火光中,这些人都蒙着面,但眼神之中迸发的仇恨是那么的强烈。一时看不清有多少,仿佛黑夜中出来的魔鬼源源不断,雪亮的刀片儿反射着火光,让人心惊胆寒。黑衣人冲向忙着救火,手无寸铁的家丁护院,一路冲杀,没有过多停留,很快又消失在夜色中,留下十几具淌血的尸首。跑得快逃过一劫的家丁护院才敢站出来救人,一面跑去报官。
很快街上响起马蹄声,这是见到火光赶来的皇城兵马司骑兵队伍。简单几句话了解了情况,便朝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追踪。然而刚刚远离了光源,便听到惨叫声不断。带队的将领连忙扯住马头,派了几个人前去查看。那些贼人竟然掩藏在暗处埋伏。将领感到不妙,连忙安排手下准备战斗。一面派人通报大首领戴玉祥。这些贼人不简单,怕是大有来头,需要增援。
因为皇上情况不妙,戴玉祥这些日子都没有回家,一直在兵马司的营房值守。先是火光四起,心中便觉不妙,随后手下人又来报告有贼人大肆伤人,戴玉祥气得掀了桌子。虽然不知道是那叔侄谁干的,但为了皇位血洗京城,这样的人即便坐上了皇位,也不是百姓之福,他绝不能容忍!
站在高高的宫墙之上,整个京城几乎尽入眼底。暗夜之中,如此明显的火光,更是让人看得十分清楚。
城墙之上,几人神色匆匆观察过后跑进皇宫大内。经过一道又一道门,同样的消息经一张又一张的嘴传到了后宫。最后传到了太安宫大总管姜潮耳中。姜潮心知不妙,这是要乱了!哆哆嗦嗦的跑到太后前跪了下去,此时在场众人也只有太后最大了。
他跪下来不及思索:“太后娘娘,京城有贼人闯入,在城中杀人放火。这可怎么办呀,您倒是您给拿个主意吧?”
“什么!”太后惊得站了起来。原本换上了丧服跪在地上哭丧的众臣哭声一滞。这个消息可比皇上驾崩对他们的冲击更大。毕竟,他们的家眷都在城中,谁知道有没有被波及!
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
哪里来的贼子?
这还了得!
……
疑问声,质疑声,震惊声,但没有一个人说出什么有用的话。萧允转身正要说话,献王已站了起来,走向太后,一边说道:“兵马司那些人在干什么!去捉拿这些贼子啊!”
姜潮回道:“大统领已经分拨了几路人马去捉拿,可贼人来去如风又似乎早有准备,此时又是夜间,所以,尚未控制住形势。”
萧全:“京城危机,必要全力控制住,免得伤及城中百姓!”又看向太后急道:“母后,这个时候您可要拿个主意啊,不可只顾着伤心。皇兄的后事,皇城的安稳,还要您来操持呢!”
几位朝臣看了一眼根本没有说话余地的萧允,又看了看一刻没有闭嘴的萧全,以及突然便止住了哭声一副舍我其谁气势的太后,突然就没有人出声了。
太后也注意到了什么不妥,但此时顾不上那么多了。她用帕子擦干净脸颊,说道:“诸位大人放心,有有哀家在,必然会叫这些贼子有来无回!来人啊,快去把庄正喊进来!”
庄正很快进来,跪下道:“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太后道:“京城有异动,马上让你的人全部出动守卫皇城,不许任何人进出。若闯进一个贼子,唯你试问!”
庄正不敢抬头,叩头应允。
臣子中有一位出自太后林氏一族,此时上前与献王一左一右搀扶着太后。安抚道:“太后莫急,区区数名贼子,定然不足为虑。”萧全又道:“听说这些贼子有备而来,戴玉祥和庄正手里那些人,能否敌得过尚未可知。不如调南北两大营的人马进京保护百姓和众多官员家眷?”
南北大营兵马调动,需皇上亲自保管的虎符才可。
更关键的是,大营军官中有数名与萧全关系融洽。
太后正在犹豫。
一老臣突然出声:“太子殿下,您看如何?”
此时萧允已同众人一样,不再跪在床前哭泣,脸颊之上泪痕未干,眼神却是澄澈清明,未见一丝慌乱。被人突然发问,没有丝毫迟疑应声道:“孤相信戴大统领能处理好,不需要调两大营人马进京。须知大营兵马,非国难不可入城!贸然出城传令,易引发百姓猜测暴乱不说,万一城外有贼人埋伏伺机入城又当如何?孤以为,贼人突然发作,人手定然不会太多,待我兵马司将士们出马,那些贼人无处遁形,必然不足为虑。”
林大人急道:“殿下身在皇宫,自然不知宫外情况。诸位大人的家眷可都在城中啊,万一被贼人冲了进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萧全在萧允之前道:“太子年纪尚轻,思虑不周,大人勿怪。”
萧允朗声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戴大人带兵之能,是父皇信得过的,孤也信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