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齐悦然刚走,那边靳云佩已经得到消息匆匆赶来。因为姐弟二人关系一向亲密,靳云麓身边有什么事,身边的太监都不瞒着这位长公主。听着里面有争执,掌事太监忙派人请了长公主来劝解。靳云佩只听了一半便匆忙赶来,但齐悦然已经出了宫门。
靳云麓没好气:“什么小事都去麻烦皇姐,累坏了皇姐你们担得起吗!”
靳云佩道:“皇上这是嫌我管的太多了是吗!也罢,皇上今日大权独揽,最大功臣都可以说撤职便撤职,更何况我一个区区姐姐!”
“皇姐……”靳云麓见她生气,撒娇一般的语气说出两个字,挡在她面前的路。“皇姐为了外人跟朕置气?”
“外人?什么人才不算外人?”靳云佩反问。“我们姐弟在这偌大的皇宫,有几个可称得上‘自己人’的?又有几个能全力的帮我们?司马疾死了,皇上以为就可以安枕无忧了吗!”
“朕自有安排,皇姐一向不愿多理朝政,原本都是朕有疑惑去询问皇姐,今次为了齐悦然而来责问朕,朕心里也不是滋味啊。”
靳云佩看着他有些委屈的眼神,心里一阵悸动,这毕竟是相伴多年唯一的弟弟,感情非同一般。语气软化一些道:“你对悦然有不满?”
靳云麓先是要要摇头,靳云佩严厉的目光一直盯着他,叫他不敢说谎。迟疑片刻点了点头:“朕不想被人管束。”
“皇上,史上的明君,从来都是知人善用,且直言纳谏,没有一个刚愎自用的皇帝得到善终。”这话有些严厉了。
“可是,她让朕做这做那,就好像司马疾一样。朕不想再养出一个心腹大患。”
“她希望皇上做的那些事,对她有好处还是对皇上又好处?”
靳云麓想了想,齐悦然的意思是维持暂时的稳定,但又何尝不是卖好给司马旧党?
“朕有些分不清。”
靳云佩看着他,脸色沉下来。“本宫不懂国事,若皇上连忠奸都分辨不出来,本宫也无话可说了。告退!”
“皇姐!”靳云麓紧追几步,“皇姐都不问问别的事吗?朕今天还见了什么人,皇姐一点都不关心?”
靳云佩真不知道,回头看向他,以为还有什么事让他伤神才会心情不好。
“朕见了陈国肃王,谈的是皇姐的婚事。”靳云麓以为,这件事能让她高兴一些。
靳云佩想了下,这跟齐悦然有什么关系?
“他们提了什么条件?”
“什么?”靳云麓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陈国肃王要对付悦然?”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大可能,同时心里有些愤怒,陈国已经亏欠了齐氏,还要如此赶尽杀绝不给人一条活路,如此朝廷,实在不足与之结交!
靳云麓苦笑:“皇姐你想哪去了,朕与肃王只是简单的说了些两国形势,习俗,朕怕陈国的气候与西宋不同,怕皇姐不适应,多问了几句。谁也没提到过她啊!”
“这样?”
“当然重点是陈帝的后宫,皇姐放心,干净的很,一个有名分的妃嫔也没有。陈国太上皇已经搬去了行宫,连同他几个数得上的女人,剩下的更不足为虑,不过给他们养老罢了。皇姐过去,直接统管后宫,无人可比!”
靳云麓对这个最满意,他的姐姐性子外柔内刚,却是非常反感后宫争宠这等琐事。
看着满心为自己打算的弟弟,一肚子怒火再也无法发泄出来。靳云佩皱着眉头:“那些都不急,现在出了这样的乱子,如何稳住朝廷才是最重要的!悦然全心全意为了朝廷,皇上可不能不领情啊!”
靳云麓见好就收说道:“好,好,皇姐说什么朕就做什么。”
齐悦然回到宜兴坊,坐在书房想了很久,摊开一大张宣纸几笔勾勒出一副西宋舆图。在上面圈圈点点,城郭的位置以及驻守的人选。这样一点下来发现,空白处所剩无几。
窗户“吱呀”轻响,一个人推窗,一条腿已经迈了进来。
齐悦然皱眉:“有门不走非要翻窗,这是什么臭毛病!”
猴三儿讪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老毛病了一时不好改,我尽量注意啊。”说着又从窗户翻出去,走到门口敲门。
“进来吧。”齐悦然放下笔,双手拄在桌面上。
猴三儿看了下她画的图,故做惊讶道:“你想干什么,这种东西也能随便画出来,这可是大逆不道啊!”
齐悦然斜瞪一眼:“你一个杀手,居然如此循规蹈矩,叫我刮目相看啊!”
猴三儿:“我也就小打小闹糊口,你这才是干大事的。”一脸兴奋道,“你想拿下西宋?你放心,我是你的人,你要我杀谁我杀谁,拿下西宋皇位,也给我个官当当,三品就可以,如何?”
“好啊,我封你做一品皇宫內侍大总管如何?”
“皇宫?不错,不错……不对,皇宫里不是太监吗!”猴三儿反应也不慢,“大人,我对你可是忠心耿耿啊!”
“少废话,你是西宋人,正好问问你,哪个地方地广人稀,山高皇帝远?”
“大人,您想拥兵自重,画地为王?”
齐悦然目光依然在图上游移:“不是我要画地,而是早做准备,狡兔三窟。”
“还有件事,霍连杰要离开津州了,大人真的不去送送?”
“什么时候走?”
“后日。”
靳云麓是个急脾气,当夜便在皇宫设宴,请了一些朝臣赴宴。这其中,近半是原本终于皇室的臣子,要求他们带上家中成年未婚子嗣。另一半则是司马旧党中手中握有实权的几位。齐悦然午后也收到宫中的邀请。今时不同往日,这一次,她可以堂堂正正的占据一席之地。
皇上的人去的及时,这其中几位大人原本订好了晚上出门做点什么,皇上的面子必须要给,那么那个人的邀请只能暂时推掉。
齐悦然打听了一同赴宴的都有谁,太监随口说出几个,齐悦然便明白了。靳云麓这是听进去了自己的意见。但是这件事只是一个开始,帝王心,从来都是难以捉摸的,不可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