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梁舒冉冷硬的态度,梁媛心头有点儿犯怵,毕竟在这个世上,除了唐志庭那个男人,她的血亲只有梁舒冉这个女儿和梁茹这个妹妹,以前她总能胡闹,那是因为两人始终对她心软未曾有过太激烈的行为。
但是现在,梁舒冉显然变了很多,以前从不会对她大小声,如今是说走就走。
梁媛担心,有朝一日,唐志庭真的不要她了,她连女儿也弄丢了。
她望着梁舒冉,眼底是委屈难过和惊惧并存,内容显得很复杂。
梁舒冉瞥见她这副模样,一口郁气堆砌在胸口,呼不出来,又压不下去,闷窒闷窒的,到底是放软了语调,“我在外面等你,你换好衣服出来。”
话音掷下,她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带上门的瞬间,重重地吁出一口气,好像要把那股闷窒驱散。
梁舒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现在面对梁媛,脾气是越来越暴躁,尤其是看见她哭得凄凄戚戚的模样,莫名就会想要发脾气。
须臾,她揉了揉额角,踱步至客厅里,去看见梁茹手里提着拖把桶挤水桶从阳台上走了进来。
“小姨,你的手受伤了,这些活别干了,放着让定时保洁阿姨打扫就好了。”梁舒冉上前,把拖把桶挤水桶接了过来。
“我没打算打扫卫生。”
梁舒冉微怔,又听见梁茹说,“我只是去把你刚才拖地板剩下的脏水提去倒掉而已。”
梁舒冉更懵了,“倒脏水,为什么要去阳台?”
阳台虽然有一个下水口,但那并非为了倒排家用污水的。
梁茹板着脸,面无表情道,“我刚在阳台上,看见靳祁森那混小子竟然站在下面。”
房子在三楼,从阳台往下看,自然是能瞧得清楚楼下的人。
梁舒冉眼睫轻颤,思维有那么一秒钟的迟疑,不确定的开口,“小姨,你该不会是把那桶脏水从阳台泼下去了吧?”
“那混小子欺负了你这么多年,离婚了还这么诋毁你,我帮他洗洗干净脑子,让他以后要重新好好做人,别再这么混账了。”梁茹愤愤不平地冷笑着,“还有,我必须让他明白,我们梁家的女儿,也不是他可以随便欺负的!”
梁舒冉鼻子微微泛酸,随即笑了出来,语气尽是无奈,“小姨,谢谢你。”
微顿,又道,“不过,这么做虽然很解气,但这样往下泼水,住户肯定会投诉的,到时候惹上麻烦就不好了。”
梁茹不屑的哼了声,“他若是再敢欺负你,瞧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比起梁媛,梁茹反倒更像一位母亲,起码她是真的会心疼梁舒冉,也会在得知梁舒冉受委屈的时候,想要要帮她出头,不似梁媛,怯懦得只会让梁舒冉当缩头乌龟,不管被外人如何欺负,基本都是能忍则忍,极少会与人理论。
梁舒冉也并非现在才发现梁媛对自己其实就相当于把她当成一个讨好唐志庭的工具,她敢断言,如果一定要梁媛在唐志庭和她之间做出一个选择,毫无疑问,梁媛会毫不犹豫抛弃她。
很久很久以前,梁舒冉就已经有这个自觉了。
所以她曾经无数次羡慕那些无父无母的孤儿,他们孤身一人也许会吃很多苦,但起码无需向她这般一辈子揪心难过。
但血缘到底是血缘,即使你说断绝关系,仍旧是割不断的血脉相连。
见梁舒冉不吭声,梁茹皱着眉头,“他该不会真的又来找你麻烦了吧?我就说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你等着,我下去帮你撵他滚。”
梁舒冉拉住动身的梁茹,秀眉含笑,“小姨,不用理会他,他爱站就站着,没事的。”
“没被他缠上找麻烦?”
梁舒冉摇了摇头,虽然一路跟踪他,但确实也没给她造成什么麻烦,“没有。”
“舒冉啊,小姨知道你是个懂事又知克制的人,但女人对男人,总会很容易心软,你要瑾记,千万别学你妈那么傻,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一生都给葬送了,”梁茹语重心长,“既然离婚了,就好好重新生活,别再跟他纠缠不清,知道吗?”
梁茹是心疼梁舒冉,也确实是被梁媛吓怕了。
梁舒冉颔首,“小姨,你不用担心,我绝对不会重蹈我妈的路。”
“苦了你了,”梁茹温柔地摸了摸梁舒冉的头,一如既往地把她当成孩子,“苦日子总会有尽头的时候,熬过去,就是苦尽甘来了,别灰心,知道吗?”
“知道。”
梁茹敛了敛情绪,视线落在梁媛房间的方向,轻声问,“你|妈她怎么样?情绪稳定下来了?”
“好很多了,等她换好衣服,我就带她去医院。”
提起医院,梁茹问:“这半年来,她一直都有在吃药,去医院检查,要不要把她吃的药也带上?”
这两年梁媛的精神状况一直都挺差的,经常睡不好,去医院看过医生,有些情绪焦虑,经常会吃药,倒是没严重到需要天天吃,但这半年的情况比较糟糕,梁媛整宿失眠的情况一直出现,她自己也忧虑,于是也有自己定时去拿药吃。
“带着吧,以防万一有需要。”
“那我去给你拿。”
趁着她们都不在,梁舒冉抬步走到阳台上,探头往下看了看,楼下的水泥地面上,有一滩水印,靳祁森已经不在了。
梁舒冉定在阳台上,走了一会儿神,这才重新折返回客厅内。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梁媛换好了衣服,也精心打扮了一下,眼睛哭出来的浮肿还在,黑眼圈也有点明显,但瞧上去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梁舒冉看了看她,松了口气,“走吧。”
梁茹的手虽然有及时做了应急处理,但梁舒冉不放心,所以也让她一同去医院,让医生再看看,拿个药,防止到时候起水泡感染了,梁茹拗不过梁舒冉,正好顺了她的意。
由于是旧小区,楼下的空地便是停车位,三人下了楼出门就能直接上车,从小区里面出来时,梁舒冉眼尖地发现靳祁森的车。
越过他的瞬间,梁舒冉眼角的余光瞥见靳祁森一手正用毛巾在擦着头发,另一手举着手机在接听电话。
靳祁森自然也看见她了,他把毛巾随手丢在一旁,对电话那端的人说了句“就这样”便匆匆挂断,随即发动车子,跟上了梁舒冉。
梁舒冉遭遇摩托车事故那天,秦臻在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听到了,只不过当时被秦臻冷声拦下,加之他有愧于梁舒冉,所以当时才没有现身。
而今天,一路跟着梁舒冉来到这里,他根本不知道她来这种地方做什么,但是越走越偏,人口拥杂,他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
梁舒冉有时候做事情不太会顾及自己的安危,靳祁森担心她又犯糊涂,所以看见她进了小区,他也想进去,但被小区的门卫拦下,禁止非本区住户的车进入小区。
靳祁森首先是楞了楞,梁舒冉不是喝程菀冬住在那边的豪华公寓里面吗?怎么会变成这里的住户了?
困惑的同时,他把车停在外面的路边上,然后拨了通电话吩咐助理去查清楚情况,又步行进入小区,在里面绕了一圈,看见梁舒冉的车,却不知道梁舒冉到底去了哪里。
正当他焦躁不已的试图拨梁舒冉的电话时,忽然就兜头一盆水从天而降,泼了他一身,而且他发现,那水是脏水,英俊的面容顿时覆盖上一层阴翳的戾气,冷冷的抬起头,正要看看到底是谁干的,却看见三楼的阳台上,梁茹的脸。
她的手里吊着一个桶,他自然认出来那是做什么用的桶。
气得心肝脾肺都在疼,却又不敢骂人,唯有双手攥成拳头,极力压抑着那股怒意,无处可发。
少顷,他听见梁茹骂了一句:“狗兔崽子,再敢欺负我家舒冉,下一回泼过去的就不是拖地水,而是尿了!滚!”
靳祁森跟梁茹接触并不多,但从梁舒冉口中了解到,她很疼梁舒冉,而且性格也温柔的女性,但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如此野蛮的举动。
但是他能理解她的心情,换作是他的孩子被人欺负了,也会生气吧,所以只能自认倒霉,也希望这样能让她们消消气。
得知梁茹也在,靳祁森也放宽心了,回到车上没多久,助理的电话便打过来了,助理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这回也没有让他失望,半个小时不到就弄清楚了。
靳祁森才得知,原来梁舒冉是在这儿买了一套房子。
当初离婚,梁舒冉是真真切切的净身出乎,他为了把她赶尽杀绝,一分钱也没有让她带走,而且逼着梁媛从搬离那座房子,收回了所有权。
他心知梁舒冉不会轻易屈服,虽然时间逼迫,但有程菀冬那个大小姐在帮她,安置好梁媛完全不是问题,最简单的就是母女住在一起,只是他没想到,梁舒冉竟然会在这种破旧的小区买了一套二手房,每个月还得还房贷。
她这些年工作存下来的那点儿钱,她居然全部都投在这种随时都要被拆迁的破地方。
靳祁森盯着前方的车,眉宇间笼罩着淡淡的阴气,菲薄的唇抿成了一道冷硬的直线,双手用力握着方向盘,眼眸又黑又沉,令人猜不透他此时的心思。
既惊喜,又难过。
喜的是,她的性格一如既往,独立又倔犟,哪怕她说她跟霍誉铭在一起了,但从这种情况看来,她也没有依赖霍誉铭,仍旧喜欢竭尽所自己承担,证明霍誉铭并没有真正走进她的内心,他或许,还能期待,她心底有他的位置。
难过的是,她这种倔犟的性格,一旦决定了某件事情,便不会有回头的余地,所以她决心跟他离婚,大概是真的再也不愿回到他身边,哪怕她仍旧喜欢他。
靳祁森一路想了很多事情,全都关于梁舒冉。
……
梁舒冉领着梁媛和梁茹刚走近医院,偏偏这么巧的就跟霍妍琼正面撞见了,霍妍琼仍旧穿着白大褂,高挑而削瘦,气质优雅而矜贵,她的身后跟着两位年轻的男医生,看见梁舒冉,她侧过脸朝两位男医生吩咐了句什么,随即含笑抬步朝梁舒冉她们走了过来。
梁舒冉挽唇浅笑,客套而不失礼貌地率先打了招呼,“霍医生,您好。”
上回霍誉铭带她过去看戏曲,给他姑丈介绍的时候迫于无奈她不得不开口跟着他叫姑丈,见到霍妍琼时,她却故意省略了称呼,直接对她使用了敬语。
梁舒冉仍是无法腆着脸皮直呼霍妍琼为姑姑,毕竟她跟霍誉铭关系还没到那一层。
霍妍琼听着她这么称呼自己,自是有几分无奈,只不过梁舒冉的这份坚持,反而更让她欣赏,毕竟在她遇见的那么多女孩子当中,只有梁舒冉对她始终维持着疏离感。
寻常人家若知道自己身边的男人如此有本事,大概都会相近办法跟对方的家人朋友套近乎,尽量争取好感,然而梁舒冉却没有,这也正表明着她并没有攀权富贵的打算。
霍妍琼看着她,微笑着温和关心道,“怎么?你身体又有哪里不舒服吗?”
总感觉每次见她都是在医院。
梁舒冉摇头,“不是,是我母亲过来做个检查。”
霍妍琼这才意识到她身后的两个人是一道的,“这样啊,”她视线落在梁媛和梁茹身上,也猜不准哪位是她的母亲,礼貌出声,“哪位是你母亲?”
若是能够,梁舒冉并不想让霍誉铭的任何亲人认识她母亲,但眼下的情况,不作介绍,会显得很没教养。
“这位是我母亲,叫梁媛,这位是我的小姨,梁茹,”梁舒冉说着,又笼统而简洁地朝梁媛和梁茹说,“妈,小姨,这位是霍医生。”
“霍医生,你好。”梁茹报以微笑问候,而梁媛也跟颔首着道了声,“你好。”
霍妍琼出生在霍家这样的大家庭,自幼见过形形式式的人,有些事情即便不说破,也能感受一二,何况梁舒冉并没有刻意掩饰她那份隔膜感,所以才会那么含糊地介绍她仅仅是个医生的身份。
霍妍琼自然明白她并不想让双方有太多深入的交谈,而她也并非那种不明事理让人为难的女人,简单一笑,“你们好。”
旋即又朝梁舒冉道,“我还在工作,就不跟你多聊了,一会儿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你再联系我。”
梁舒冉既感激又略愧疚,“谢谢霍医生,您去忙吧,我们也不打扰您工作了。”
霍妍琼笑笑,朝梁媛梁茹颔首示意,优雅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霍妍琼顿住脚步,转身回眸,看见梁舒冉她们往里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个号码。
很快就被接通,“姑姑。”
霍妍琼空闲着的手插在白大褂里,“又跟你父亲吵起来了?”
霍妍琼他们的父亲有四个孩子,霍誉铭的父亲霍明远是长子,而霍妍琼则是最小的那个,还是唯一的女孩,由于身为女儿身,自然就不会参与霍家的内部斗争,所以她那几位哥哥待她也算不错,而且她当时是霍家唯一的女丁,自幼父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一众都十分宠爱她,那几位男丁更是讨好她。
所以霍明远这个老顽固,除了霍誉铭敢叫板,也只有霍妍琼敢跟他理论,苏湘这个妻子也只是规劝而已,于是每次这父子两闹出什么矛盾,苏湘都会找霍妍琼帮忙从中调和。
霍誉铭这回被罚,也是苏湘联系了她,然后她给霍明远打了电话吼着放人,否则霍明远大概会关上个三四天。
“没吵,他直接把我赶出家门了。”
“是不是正好顺遂了你的意愿?”
霍誉铭没接话,算是默认了。
“算了,我也懒得管你们。”
霍妍琼能撬动霍明远,却永远左右不了这个小侄子,因为霍誉铭的顽固,比他那位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没利益关系,根本就无法管。
“我打电话是想问你,你跟舒冉的进展如何了?不是说女儿是你的么?你打算什么让这母女俩在外面流浪多久?”
霍誉铭不但反问:“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
“我刚看见舒冉了,在医院。”她强调了后面三个字。
“她又去医院?”
“你不知道?”她还真没料错。
霍誉铭的声音沉了几度,“她没跟我说。”
“是带她母亲过来检查,”霍妍琼回想着梁舒冉和梁媛她们的互动,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我看舒冉的心情好像也不太好,可能是她母亲的情况不太好,你回头得多关心留意下,别让她一个女孩子承担那些。”
接触虽然不多,但从那些枝节都能想象得出梁舒冉这样家庭长大的孩子,大概对人心里防备会很强,在面对一些事情时,绝对会选择隐瞒,独自承受。
霍妍琼也有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儿,所以对梁舒冉这样的女孩,大概母性使然,再者因为她是这么多年第来第一个让霍誉铭认真起来的女性,对她不由得就多了几分关心。
霍誉铭沉默了数秒,“我知道了。”
“那挂了,我这边还有事情。”
切断通话之前,霍誉铭忽然又出声叫住,“姑姑。”
“怎么?”
“帮我看下她母亲的情况。”
霍妍琼笑了笑,“知道了,回头我去问问,再联系你。”
“谢谢。”
“臭小子。”
……
誉宏集团总裁办公室里,苏秘书把手里的空纸箱扔在办公桌上,漫不经心地八卦了句,“梁舒冉小姐的妈妈生病了?”
霍誉铭睐了她一眼,不冷不热的态度,“你现在不应该先担心自己失业的问题?”
霍明远还没明确下令要撤掉他的职,但霍誉铭刚抵达公司,就让苏秘书给他找了个空纸箱,苏秘书也搞不懂他要做什么,走进他的办公司未及她开口,他倒是主动开口说失业了。
“霍老头真撤你职了?”
霍誉铭亲自动手收拾东西,眼皮都不抬一下,慢条斯理的开口,“在被他扫地出门之前,我得保留自己的颜面,主动离职。”
苏秘书眼角抽了抽,讽刺了句:“你还有脸吗?”
虽不知道他小时候有多混,但认识这么多年,她就没见过他何时在意过他的脸面问题,做事就是随性而为,那一身刺头是真的扎得霍老头心窝疼。
摊上他这么个反骨的儿子,换作是谁都会被气得心脏病发,亏霍明远那老东西能忍。
霍誉铭一记冷眼睨去,苏秘书连眼都不眨,反瞪回去,挺着她没几两肉的胸脯,一副“谁怕你”的表情,“干嘛?我有说错吗?”
若不是看在这个女人懂得装疯卖傻,霍誉铭真想直接把她丢回去给他三哥。
霍誉铭把几本书扔进纸箱,“转身直走,门后在你身后。”
她的聒噪他没兴趣搭理。
苏秘书置若罔闻,干脆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喂,你真的被霍老头赶出家门了?”
霍誉铭眉心紧蹙,看着毫无形象可言的苏秘书,“苏喜儿,你是不是想让我在离职之前先把你炒鱿鱼了?”
直呼其名,充分证明了他的对她的嫌弃。
苏秘书耸耸肩,满不在乎,“正合我意,我是忠诚的下属,你这个大老板都不干了,我当然得跟着走,正好,你炒我鱿鱼,还省得我打离职报告做工作交接呢!”
“……”
苏喜儿虽然挂着秘书的头衔,但实际上,她基本就是坐在公司里吃吃喝喝,偶尔心塞两下霍誉铭,当然,她还是很有良心的,霍誉铭吩咐她去办的事情,她还是会尽心尽力,只是免不了一顿抱怨便是。
因此,整个办公室都知道,苏秘书是吃闲饭的空降部队,大家压根没指望她能干什么大事,倒是她没心没肺的,也不至于惹人厌。
对于她没脸没皮的发言,霍誉铭无言以对。
索性放弃跟她沟通。
苏秘书偏着头,撇撇嘴讽刺道,“你家那个老头,最厉害的本事,就是只死脑筋守着所谓的家族荣耀,逼没了一个儿子,逼走了一个儿子,现在还亲自赶走一个,看来他是真的老糊涂了!”
霍誉铭收拾的动作微不可绝地顿了一下,面上维持着不变的平静,“这件事,先别跟我三哥说。”
“为什么?”苏秘书皱眉,狐疑地看着他。
“还有你,”霍誉铭抬眸,“尽早回去陪我三哥和小言,别留北城了。”
苏秘书打量着他的脸,可惜这个男人的道行太深,她玩不过,略一沉凝,哼了声,“我不回去,不然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又跟我吵架。”
霍誉铭黑湛湛的眸子,清清淡淡的,平静寡然的令人心头发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