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梁舒冉的眉心立即皱了起来,“冬儿,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而且你也想不起来那些事情,找到他之后呢?你又能做什么?或者说改变什么吗?”
程菀冬让她帮忙,自然不是让她帮忙找人,一来她没钱,二来她没人脉,所以唯一能做的,只是将关于那个男人的信息全盘托出,至于之后的事情,当然是程菀冬自己去安排。
“我知道。”程菀冬缄默了一秒,继而道,“但是冉冉,之前我不知道这些事情我可以没心没肺的过日子,问题是我已经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情,总不能糊里糊涂地敷衍过去,你知道,我不是那种性格。”
干脆明白,绝不含糊,是程菀冬的作风。
跟她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是一挂的。
“还是我大哥对你严明禁令了?你要听他的话?”
梁舒冉轻轻叹息,神色很无奈,“冬儿,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那你到底要不要帮我?”
“就算我不帮,你也会找其他人吧。”梁舒冉苦笑,“与其让那些凭着道听途说得知皮毛的人跟你胡掐,倒不如我跟你直说。”
当初事情虽然还不至于闹得整个北城人尽皆知,但大学的同学是全部都知道的,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详情如何。
“不过你得答应我,不管结果如何,你都不能再胡乱来。”梁舒冉可不想再经历一次当年的心惊胆战。
“我又不是只有岁数增长,不会像以前一冲动就是去理智的。”
梁舒冉捏着眉心轻笑,玩笑的口吻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的理智并不靠谱。”
程菀冬保持理智,简直好比母猪会上树——不可能的。
“梁舒冉,你还能不能愉快做朋友了?”
办公室的门被叩响,传来助手的声音,梁舒冉对着话筒说:“好了,先这样,我先忙工作,晚上我找你再谈。”
“ok。”
…………
咖啡厅内,舒缓的钢琴曲悠悠然回荡着,配合着咖啡香气四溢的环境,一切静谧而美好。
临窗湖景的雅座。
霍誉铭待服务生端上咖啡离开,唇畔勾出浅而薄的笑弧,“靳小姐竟然愿意抽空来陪我这个落魄少爷喝咖啡,让我脸面大增。”
靳若彤抬眼看着面容英俊的男人,他笑得温润迷人,却莫名得令人觉得清冽逼人,“霍四少怕是不单纯要请我喝咖啡吧?我猜测应该有其他的事情?”
霍誉铭勾着唇,“靳小姐果然不是那么愚蠢的人。”
靳若彤脸色微变,不动声色地笑笑,“我不太懂四少的意思?”
“是谁给了你底气让你觉得可以利用梁舒冉来对付靳祁森了?”
靳若彤楞了楞,捏着咖啡杯的手指蓦然收紧,面上维持着略僵硬的微笑,“四少,我不明白你所指何事。”
“第一次,你找人绑了她丢到酒店的房间,还找了牛郎跟她共处一室,然后通知了记者过去截堵,打算来个抓奸现场,把他们两个人离婚的新闻炒成不可收拾的局面,如果由靳祁森个人形象而影响了公司的利益,联合股东一下把他拉下台也不是不可能。”
霍誉铭虽然在笑着,但是那笑容没什么温度,更是不抵他的眸底,凉散的语气也保持着有条不紊,“当时因着这件事情对我也挺有好处,而且你也没打算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我也就没追究了,不过你却似乎误会了什么,以为自己掩饰得天衣无缝,无人知晓你的所作所为?”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把所有矛头都指向靳家,目的太过明显,霍誉铭当下就把靳家人排除在外,因此调查的方向,开始就错了,才会那么多天都毫无进展。
后来梁舒冉受伤,他忙着照顾她,又被搁浅了。
时至今日才有闲心处理。
靳若彤的定定地盯着他的脸,沉默了半响,随即笑着承认,“是,没错,那确实是我安排的,”她的脸色冷了几分,“但就如你所说的,我从一开始就没想把她怎么样,而且正因为我那么安排了,四少才有机会现身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梁舒冉才会更厌恶靳祁森,选择跟你一起。”
“四少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你现在来跟我谈这件事,难道就不担心她知道你关在背后故意推波助澜么?”
霍誉铭端起咖啡,优雅浅抿,末了,唇畔噙着漫不经心的笑,慢条斯理地开口,“所以你才吃了熊心豹子胆,再一次将注意打到她头上去。”
“那个视频,我已经刻意处理过,可以说对她完全是有利无害,而且我的目的也只是靳琪微,只不过当时她凑巧在场。”靳若彤笑容落了下来,面无表情的模样冷静而自持,“所以靳琪微愚蠢得拿刀伤着了梁舒冉,四少却要把这个锅甩给我,这理由未免太过牵强。”
靳琪微和梁舒冉那一场对持,她之所以能拍下来,完全是一场巧合,她也没想到陪客户吃个饭,顺便上了个洗手间,竟然会正好遇到她们两个人吵架。
而她拿出手机拍视频的时候,也只是单纯想要把靳琪微那咄咄逼人的姿态拍下来,发布出去彻底毁掉她一直以来苦苦维持的装乖卖巧。
然后又突地一笑,“不过四少如果硬是要把盆脏水泼我身上,我也是无话可说,毕竟你当初为了见她一面,不惜故意接近我,不是么?”
靳若彤也不是那种没脑子的蠢货,她好歹也是汇恒集团公关部的负责人,没些心思和手段,又怎么让底下的人诚服?况且她还联合着她上头那位姐姐,跟靳祁森玩了这么多心机手段的把戏。
她就奇怪霍誉铭那时怎么忽然主动约她吃饭,还亲自送她回家,当时她被那么一点点特别对待而有些飘飘然所以才没发现,后来看见他从酒店把梁舒冉带出来,她马上就明白了他真正的目的。
霍誉铭漫漫懒笑,“你当真以为我离开了霍家,就动不了汇恒集团?”
凉凉的语调不轻不重的,但每一个音节落下,都宛如石头砸在了靳若彤的心头上。
靳若彤很清楚一点,那就是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靳若彤笑了笑,“所以你找我喝咖啡,只是想给我一个警告?”
“你觉得我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么?”
人人都说霍家四公子温润儒雅,风度翩翩,可是在这层友善的面具下,到底藏着一张什么样的脸,深沉得根本无从揣摩。
靳若彤咬了咬唇,“我不明白。”
“给你两个选择,一,主动让出你手中汇恒集团的一半股权,二,我卖你手里汇恒集团所有的股份。”
靳若彤脸色一白,沉默了两秒,“最近有人私底下收购汇恒的散股,还利用卑鄙的手段从我们股东手里高价买走股份的人,是你?”
霍誉铭不回答,只是半眯着眼眼睛,品着咖啡,侧首盯着窗户外的湖景。
既没有说是,也没否认。
靳若彤却看懂了他的这个态度,心脏收缩,“霍誉铭,难道你打从一开始的目的,就只是汇恒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