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连续过了三天,梁舒冉都没有给霍誉铭什么好脸色看。
倒也不是梁舒冉闹小孩子脾气,只是一想到那段时间自己几度临近崩溃的情形,这个男人却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看着她被耍,她心头就用冒出一股怨气。
没人愿意被人那样看着闹笑话。
何况导致她丑态百出的人还是他一手推波助澜导致的。
短时间里要她马上理解并且不作计较,太过强人所难。
周末的清晨。
梁舒冉醒过来时,身侧的床铺已经空了,卧室里的遮光窗帘紧闭着,房间里是昏暗一片。
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
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雨,雨势不大,天色阴沉沉的,她抬手推开落地窗,一阵阴冷潮湿的风骤然灌了进来,冷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天气渐渐变冷了,这一场雨过后,大概会有一波降温。
她站在窗边上发了一会儿呆,直到感觉身体的温度都开始变低了,才关上窗户,然后去洗漱换衣服。
下楼的时候,正好看见有不认识的人搬着箱子进来,阿姨在指挥着摆放。
梁舒冉趿着室内鞋走了过去,“阿姨。”
“太太,你醒了?”阿姨抬头,“早餐想吃什么?我马上去给你做。”
“我随便吃点就行。”梁舒冉看着那几个箱子,“这些都是什么?”
“噢,小姐的衣服不是不合身了吗?正好天气也开始冷了,先生就带小姐去选购了一些冬天的衣服和鞋子。”
霍誉铭宠溺可乐这件事情,哪怕是梁舒冉也无法阻止。
她皱了皱眉头,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没说什么。
霍誉铭显然是出门了,而可乐今天有画画课程,所以都不在家。
梁舒冉简单地吃了个早餐,然后坐到客厅里随手拿起一份报纸打发时间。
她并没有看阅读报纸的习惯,这些报纸都是霍誉铭订阅的,她偶尔会翻一翻。
梁舒冉也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消息。
今天刚发行的财经新闻报纸,其头条,是有关于汇恒集团内部高层职位变动的消息,其中最高级别的总经理一职,由汇恒集团最大股权持有者——霍誉铭先生出任!
新闻报道上针对霍誉铭的身份背景做了精简的介绍,北城名门霍家的四少爷,霍氏的股东之一,曾担任宏誉娱乐总经理一职。
在上任誉宏娱乐总经理的时候,虽然也有过消息传出,然而却没有任何正式的报道,现在不单有报道,甚至还配上了他本人的照片!
纵然是梁舒冉,也是万万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
梁舒冉垂着眼睛盯着手中的报纸,他这些时间以来之所以这么忙,是忙着这些事情?
她一阵的茫然,他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全然无法揣摩,更无从预计。
楞神间,阿姨上前问她:“太太,中午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梁舒冉将报纸放下,平静说道,“我要出去一趟,午饭就不在家吃了。”
她说着,起身就往楼上走。
阿姨微微一愣,连忙出声叫住她,“可是太太,先生他说中午会回来吃饭。”
最近几天,这两人之间充斥着微妙的气氛,阿姨也不是没感觉,虽然不像吵架,但总有点不太和谐。
梁舒冉的身形稍顿了一下,漫不经心道,“噢,那就准备他的就行。”
阿姨欲言又止,但梁舒冉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楼梯上,她轻叹一声,这个女主人的性格虽然是蛮好的,不过有些时候又让人很难摸清楚。
…………
医院。
梁舒冉推门走进病房的时候,靳祁森正靠在枕头上盯着电脑不知在忙着什么,而在病床旁,施水瑶正低头安静地削着苹果。
靳祁森瞥到她的身影,微微诧异,“冉冉?”
施水瑶也抬头看了过来,眼底的内容太多而显得很复杂。
梁舒冉微笑着上前,将手里提着的水果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抱歉,打扰到你们了?”
靳祁森看了看施水瑶,从容不迫的笑着道,“不会,怎么想起来我这里?”
梁舒冉站施水瑶的身后,“来探病的,”视线从他的身上掠过,“你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靳祁森注视着她的容颜,勾着唇,近似玩笑般道,“没想到他还会准许你过来看我。”
梁舒冉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霍誉铭虽然没有明言禁止她过来探望,不过心底大抵也是不喜欢的。
“抱歉,我应该早点过来了的。”
其实她跟靳祁森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她也没打算跟他维持什么良好的关系,不过现在他好歹也是为了救她才受伤,抛去两人的过往不谈,于情于理,她过来探望,都是应该的。
而且,他似乎也真的变了。
“我的伤已经没什么事了,”靳祁森看着她,笑得有些无奈,“你不用太在意。”
梁舒冉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地笑了笑。
“水瑶,能麻烦你出去帮我买杯咖啡吗?”靳祁森忽然对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施水瑶道。
施水瑶微愕地看着他,楞了几秒钟,很快就笑着应声,“好。”
她很清楚,他这是故意支开她,心底虽然不是很愿意,但也不好说什么。
“霍太太有什么想喝的吗?”施水瑶起身的同时,又询问了梁舒冉的意见,“我顺便给你带回来。”
不是梁小姐,而是霍太太。
这种无聊的心机戏码,梁舒冉甚至都懒得搭理,她淡淡睐了施水瑶一眼,不愠不火道,“不用麻烦了,我很快就要走了。”
“那好吧。”
待施水瑶带上门离开,梁舒冉直接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温淡随和地说了句:“她对你挺好的。”
靳祁森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并不打算多聊他和施水瑶的事情。
“你来,不单纯只是探望吧?”他看着她淡淡一笑,了然般道,“因为他拿走了我的位置,让你于心不安?”
“不是,只是有些意外。”梁舒冉看着他,慢慢道,“你似乎早就预料到了。”
靳祁森挑眉浅浅一笑,“你说早……其实我也是在一个月之前才察觉到有人在暗地收购汇恒集团的股份,直到半个月之前才知道这个人就是霍誉铭。”
梁舒冉一怔。
“半个月之前,你知道了也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吗?”
她不是很清楚霍誉铭的本事到底在哪里,不过靳祁森的能力绝对不弱。
即便霍誉铭再厉害,只要他有及时采取行动,哪怕最终的结果不会改变,但起码不会在短短半个月之内就变成如今这样的形势。
靳祁森很随意的嗯了声。
梁舒冉愕然,“为什么?”
靳祁森定定注视着她,不经意地反问她:“你觉得是为什么?”
梁舒冉默然。
因为她?
莫名的,这种想法忽然从她脑海中宛如光影一掠而过。
当然,她是不可能把这种想法当着靳祁森的面说出来的。
靳祁森淡淡的笑笑,低沉的嗓音漫不经心的,“我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这些年一直都跟我斗个不停,你也是知道的。”
“斗了这么多年,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意义了,反而觉得这一切像一把枷锁,架在身上实在太累了,卸下来也挺好的。”
他顿了几秒,笑容变得略苦涩,“这些年,还连累了你,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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