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眉头一挑,有些诧异的望着陆友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看向陆友云的眼神除了唏嘘之外,还略带一丝感叹。
原来如此啊,怪不得。
如今的自己,虽然没有陆家秦家的家世背景,但和云家的交好,唐三爷的联盟,加上百里云烟这层关系,几乎是将西京市大半的势力归拢到了身后,不说陆家难以企及,纵然是将陆家,秦家,乃至景家绑在一起,也不见得是自己的对手。
当然,杨家和姬氏的掺和进来,确实给了自己非常大的压力,但更多的是对西京本地势力的冲击,陆家景家同样不会好受。
如今就算说自己是西京年轻一辈第一人,恐怕也不为过。
陆友云显然看得出来,想要替蔡芳报仇已然不现实,张狂桀骜不假,但并不代表是个智商不够用的蠢货,恰恰相反,能接受偌大的家业,自然有相应的眼光和见识。
既然已经远远不是自己的对手,那么能够做的,便是尽量缓和关系,不然落到秦风一般狼狈逃窜的下场,更加的不划算。
若说在水榭庄园和自己站在统一战线是性格所致,那么今天,定然是想和自己修复关系,不为其他,而是因为蔡芳当时的愚蠢行为。
雇佣杀手教训自己,在这些西京大少爷眼中,必然是一件不会被容忍的事情,况且从自己以往的作风来看,很可能记恨在心,若是逮着机会,不仅仅蔡芳,恐怕连陆家都会被自己踩上几脚。
恐怕这才是陆友云心中最大的忧虑吧。
“都说陆家大少爷张狂桀骜,目高于顶,冲动好事,今日所见实在名不符实啊。”萧辰摇摇头感叹道,“我真是想不通,究竟是何种人会传出这种荒谬的话,还是说,陆大少以往的浮夸作风,蒙蔽了整个西京的人。”
张狂吗?霸道吗?是,从他的行事足以看得出来,但因此就认为陆友云是个肌肉强过大脑的莽汉吗?
瞎了你狗眼。
能够为了安抚自己,化解自己和蔡芳之间的矛盾,低头退让,甚至连西京大少爷的脸面都拿出来,这等能屈能伸的人物,可比秦风之流,强上不止一个档次。
还有秦勇,那个看上去狠辣阴沉的人,同样是个厉害的角色,这些被整个西京认可的大少爷,果然没有一个易于之辈。
当然,除了秦风。
“陆家不比其他几家,除了生意之外,几乎没有丝毫的背景,维持现在的家境局面已然不易,可经不起丝毫的动荡,和可能存在的隐患。”陆友云依旧不变的表情,转身朝着陆家大厅走去,并示意萧辰跟上。
“云家有军方撑腰,景家家主又是西京政界老大,百里家是隐世的古武家族,根深蒂固,就连秦家,在京都都有着深厚的关系,唯独我陆家,自从迁移到西京至今,除了遍布全国的生意之外,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依靠,能够作为支撑的,只有陆家自己而已。”
“我也是无奈之举。”
萧辰眼神微微眯起,陆友云突然表现出来的老成持重,让萧辰有些难以接受。
如此说来,陆友云钻研古武,散漫孤僻的形象,很可能只是一个假象,而陆家从不锐意进取,一直以来只求稳固家业的做法,很可能是陆友云故意为之。
所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西京越来越混乱的局势,显然让这家伙感受到了威胁,或者说从开始的时候为了隐去锋芒,才会形成陆家如今不上不下的局面。
惹人遐思。
萧辰在陆友云带领之下来到陆家的正厅,大厅里面没有其他人,只有一名老仆,看到陆友云进来之后,赶紧看茶看座。
陆家的大厅看上去很是简朴,远没有门面豪华,除了简单的家具装饰之外,只有一张横挂在墙壁上的毛笔字,笔劲浑厚,气韵一体,铁画银钩之下,不仅有种金戈交击之气,还有一种由任而发的桀骜霸道。
“武……”
“不说其他,陆大少嗜武一事,看上去并不是伪装。”萧辰笑呵呵的打量着硕大的一个武字,调笑之意非常明显。
“呵呵,陆家远没有看上去的那般安宁,西京暗流涌动,陆家随时可能被暗潮吞噬,只是为了自保而已,何来伪装之说。”陆友云面容冷峻,和不过萧辰仍旧从眼神当中看到了一丝黯然和不甘。
“除了维持陆家的稳定之外,我唯一感兴趣的便是武学一途,古武虽然早有耳闻,但是却并没有接触多少,所以对于我自己修炼出内气这件事,我确实有众多的不解,这也是我今天请萧先生来的原因。”
陆友云看向萧辰的目光变得诚恳了许多,一言一字的说道。
“你开个条件吧,需要怎样的代价,萧先生才肯帮我解答困惑。”
萧辰眼神微微眯起,有趣的打量着陆友云,这个闻名西京,陆家最为杰出的青年才俊,今天真的有颇多地方让他刮目相看。
古武虽然稀少,但是按照陆家的家世,想要弄来一些古武的修行之法,或者找到一个修行古武的人,绝对不是难事。
陆友云为何非要拉着自己,让自己帮他解惑呢?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心中最合适的代价,绝对不是其他,而是陆月卿的婚约一事。
他这种做法,究竟是什么目的?
“陆大少,你这是给我出难题啊……”萧辰微微一笑,眼中似乎有某种光彩闪动,“我不能给与你古武内息的修行法决,但是寻常的疑惑,我确实可以帮你解答,不过我很好奇,你究竟为何要找上我,我心中的最为合适的代价,你真的能做主吗?”
“你指的是……陆月卿吧。”陆友云微微垂首,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萧辰看不见他的视线,但是从陆友云的声音中,并没有听到丝毫的诧异。
显然,他心中同样清楚。
“陆月卿的婚约关乎秦家和陆家的生意往来,关乎陆家的家门稳定,还关乎秦家和陆家的声誉,我自然没有道理解除。”陆友云出声说道,“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想必你也明白。”
“不过我可以代替我父亲向你表态,就陆月卿的婚事而言,如果你和秦家对上,我陆家甘做旁观者,绝不插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