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满月瞪大眼睛看着床上面无表情的施子然，她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姜扯了扯嘴角，终是不发一言。

“你，你……”

林欣欣也是极为惊讶，她如今已非完璧之身，怎么还能提出这样的要求。

施子然看了眼前的三人一眼，随后把目光放在了床顶上，囊囊道，

“不可以吗？”

“不可能。”

鲍满月沉静的声音清晰砸进众人耳中，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长信侯府如今虽然没落，可也不是她一个小武将家庶女能攀的上，况且如今她还非完璧之身，就是连给苏铭做妾的资格也没有。

听到鲍满月的话，施子然突然把右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柔顺的中衣因着她移动手臂的惯性滑到了她的手肘处，上头密密麻麻都是青紫的痕迹，淤青布满了整个手臂，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施子然见到这幅场景，睫毛颤抖着，在半空中的指尖抖动，随后她仿佛承受不住手臂的重量，在一声声响后，手臂无力的掉到了床上，随即屋里传出来她清脆的笑声，笑声里面全是刻骨的恨意，一声一声回荡在屋里子头。

此刻正是半夜，灯罩里头的烛光快要燃尽，发出比先头更弱的光芒，屋子寂静无比，施子然惨烈的笑声一阵一阵从她口中传出来，让站在原地的三人紧皱着眉头，林欣欣紧紧拉着姜的袖子，缩到了她身后，伸出半个头看着不远处笑的几乎魔障的施子然。

只见施子然半仰着头，露出的脖颈上那一条紫红色的掐痕尤其明显，红肿不堪的脸上此刻全是狰狞的笑意，像极了一个疯婆子。

施子然笑了一会儿，突然便愣在那里不动，她重新抬起手臂望着上面的痕迹，似乎在疑惑她怎么没有死？

那些人极尽残暴地对她，一个个趴在她身上，让她痛不欲生，先头她还能哭喊，可后头她却是连哭都哭不出来。

那些畜生都不得好死。

她躺在床上，看着床顶囔囔道，

“活着真没有意思。”

施子然缓慢的转动脖子，把目光看向了姜三人，眼里全是无辜，像是一个稚童般问道，

“如果我死了，你们会怎么样？”

施子然望着站在不远处的三个姑娘，她们身上所穿所戴皆是上品，她们出身高贵、家世显赫，无人敢惹，而她不过是一个小小武将家的庶女，邓慕梅动动手指都能捏死她，老天何其不公。

鲍满月穿着水蓝色的衣裙，眉眼精致，立在离床头不远处。

施子然望着她的目光中全是不甘，愤恨，凭什么鲍满月就可以安安然然地站在那里，而她却落了今日这个下场？

她不甘心地再次问道，“如果我写遗书去死，你们会怎么样。”

既然她都毁了，索性就一起毁个干净，一了百了。

姜抬眼看了一眼施子然，勾了个嘴角，似乎觉得她果真是单纯的可爱。

“不会怎么样，上次你在博城书院落水不是深有体会？”

上次施子然在博城书院落水，她们心里都知道是邓慕梅所做，可邓慕梅不也一点事都没有吗？

施子然眼里倒映出鲍满月的样子，一脸冷漠的神情刺疼了她的眼，她眼里全是愤恨不甘，手紧紧握成圈。

在她们这些世家女眼中她无疑就是蝼蚁，便是连死也不能撼动她们分毫。

鲍满月别开了看着施子然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烛光，道，

“我劝你不要做什么傻事，就算你死后留了遗书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要是施府的人胆敢把那副不利于她们的遗书传出来，无疑是自掘坟墓。

鲍满月脸色极为憔悴，眼睛里头全是血色，此刻神情很是疲惫。

当时施子然发生那样的事，她在一旁全程听着，她听到施子然在外头绝望的哭声，她心里也是极难受，同是姑娘家她明白这事对于她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满心的都是害怕无力，害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遭受着那些非人的折磨，又无力施子然的遭遇。

“那些歹人已经被他们带回来了，你要杀要剐都可以，出去找你的人是这个庄子上的人，林欣欣会办法瞒住这事，这事不会泄露出去，你的名声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鲍满月的脸庞无情冷酷，直视着施子然因嫉恨扭曲的面孔。

“你不要一副我们欠了你的模样，我们谁也没有欠你，是你自己蠢，才落到今日的下场。”

施子然听到鲍满月这话，整个人愣在了原处，脸上的表情呆滞，呆呆地愣在那里，随即突然崩溃的大哭，哭声中全是绝望跟无可奈何。

她心里好不甘，凭什么邓慕梅这样对她，就因为邓慕梅看自己不顺眼吗？就因为她身后没有好的世家，邓慕梅就可以有恃无恐吗？

施子然发狠地把床上的东西全都摔到了地上，发疯的大哭大吼。

鲍满月等人退了出去，内间传来施子然碰碰啪啪摔东西的声响。

她们刚出内间，却见单瞻远低着头倚在屏风上，旁边还站着个姜穆，见到她们从里头出来，脸色有些许的尴尬，想来是把她们的话都听了个遍。

鲍满月见到上前一步问道，“那几个人在哪里？”

“庄子管事看着。”

单瞻远跟姜穆能找到鲍满月两人还得感谢那四个歹人。

洛阳城郊外实在太大，他们找人毫无头绪，只能从她们出事的地方开始找起。

在他们沿路找到香山不远处时，却见有一辆马车从香山的大路上驶来，那个时辰寻常百姓早就回家休息了，怎么会还有人在外头晃？

姜穆看了单瞻远一眼，拦下了马车，便把他们几个逮了出来，因着姜穆跟单瞻远站在马车下面，那几个歹人下马车的时候离姜穆两人很近，当即便有一股古怪味涌进了姜穆两人的鼻腔。

姜穆跟单瞻远对视了一眼，立即便反手把人压了下来，其他同伴见到这副场景便冲了上去，一伙人撕打在一处。

可惜单瞻远身手了得，没有多久那几个人就败下阵来，几人吃不消姜穆等人的拳头，当即便把鲍满月两人所在的地方招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