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岚见姜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半晌不见她吭声，忍不住道，

“姜姑娘，可是见外头那位老爷？”

姜被小岚的话噎住了，她能不见吗？

“我手疼得厉害，你帮我请进来。”

“是。”

见小岚要出去，姜急忙开口道，

“你记得要说我手疼的厉害，可知？”

小岚脸色有些疑惑，显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依着吩咐点头道，

“是。”

姜心里并没有忐忑多久，姜先源便从外头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鲍嬷嬷。

两人还未走进屋里就听到姜的咳嗽声。

鲍嬷嬷心疼的不得了，这几个月也不知道小姐有没有吃苦头。

两人走进屋便看到姜披着头发坐在床头，内头穿着一身中衣，外面罩了一个外衫，脸色苍白，正捂着嘴咳嗽。

姜先源脸色未变，沉着一张脸，

姜见到姜先源那张黑炭一样的脸，张张嘴，低声喊了一声，

“父亲。”

语气颇为复杂，有羞愧、有歉意，也有着旁的情绪。

几个月没有见，姜身子似乎越发的羸弱，姜先源怎么也想不到姜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就成这样了，当初京城中谁不称赞姜家嫡长女秀外慧中贤良淑德？

可如今她的所作所为跟那八个字哪个沾上了边?就她这般做法跟那些同人私奔的女子有何区别？

在他的记忆中，姜一直都是懂事识大体又聪明的姑娘，做过最为出格的事便是买凶杀人，可如今却是再一次创造了底线。

到底是自己的闺女，姜这幅模样姜先源自然是心疼的，只是姜这次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他板着脸叱喝了一句，

“这几十年的规矩都白学了不成？见到长辈不知道从床上下来。”

屋里只有三个人，鲍嬷嬷听到姜先源的话急忙上前去，打算扶起姜，谁知却是被姜先源制止了，见此，姜只能自己起来。

她的手这会儿已经痊愈的差不多了，今早大夫过来的时候解开纱布看了伤口，只要她好好将养下去便不会有大碍了。

姜下床趿着木屐坐在了姜先源旁边，很是自觉的给姜先源倒了一杯茶。

姜脸色常年苍白，因着前些日子失了过多的血，这会儿气色更差，凑近看更是脸色更加惨白。

姜身子一向康健，可自从六年前在中秋佳节落了一趟水后，伤了身子，身子骨羸弱厉害，一点风吹草动都受不得。

姜先源想到往事，眼底多了些柔和，也不再一副怒不可赦的模样。

“你是怎么过来荆州的？”

“跟着单瞻远过来，那日的事想来嬷嬷也跟您说了……”

姜低垂着眉头，额头上的碎发盖住了她的眼睛，手指捏着身侧的衣服，她说完这话后，剩下的话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做声。

姜虽说不在他身边长大，可姜先源也算是看着她长大，她这幅模样他难能猜不透？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这闺女大了心就容易变。

姜先源眼底有些郁闷，并没有再为难于她，两父女聊了几句，姜先源便走了。

姜站在门口目送着姜先源离去，感觉喉咙里梗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