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岳灵珊一路赶回了福州城的客栈之内,到了房间,这才放开了岳灵珊。
岳灵珊被岳舟带着一路急奔,此时已经是气喘吁吁,心中却又是惊讶又是恐惧。
这人的轻功好高明,这么短短时间之内,就能带着自己从福州城外赶回城内,这份轻功,就算是自家爹爹也不一定能有。
喘过气来,岳灵珊双手掩身,一脸警惕的看着岳舟:“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
岳舟呵呵一笑:“我不是说过了,我叫岳舟。”看着岳灵珊一脸警惕模样的看着自己,岳舟摆摆手:“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对你没恶意,我要找的是你爹华山岳不群。”
“你找我爹做什么?!”看见对方并没有什么动作,岳灵珊稍微松了口气,却还是非常警惕。
岳舟随口说道:“那就与你无关了,你这小丫头,乖乖待着就行了。”
“打盆水上来。”说完,他推开门对着外面吩咐一声。
岳灵珊现在这模样实在是太惨不忍睹,岳舟虽然是不准备干什么,但是也不想岳灵珊顶着这么一张脸在自己面前晃悠。
很快,小二端着水进了门,看见岳灵珊也不敢多说便下去了。
岳舟指了指岳灵珊:“别愣着了,赶紧洗洗吧,现在这模样,太磕碜了。”
相处这么一会儿,大概是岳舟表现的太和气了些,岳灵珊心中虽然仍有警惕,但是惧怕已经去得七七八八了。
这个时候竟然冷哼一声,毫无动作。
岳舟懒得和一个小丫头计较什么,只是微微一笑:“你要是自己不动手,那我就来帮你洗了。”
岳灵珊唰的一下站起来,目光警惕。
“别这么看着我了,快把脸上的妆洗洗吧,看着真难看。”岳舟也不在意,摆摆手道。
岳灵珊自然感觉委屈,却又不敢流露,毕竟是在别人的手里。
片刻后,岳灵珊抹去了脸上的乔装,恢复了本来面貌,果然是位容貌俏丽的少女,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水润的眼睛颇有灵动之色。
“这样看着就舒服多了。”岳舟点点头。
看着岳灵珊,却又不由得想起了岳灵珊的平生与结局。
这个唱着采茶歌死去却毫不后悔的女子,该说是天真还是傻,又或者是一腔真情死而不悔呢?
岳舟不知道,眼下的天真少女在那个时候到底是一种什么心态。
此时,岳灵珊倒是一脸的不自在,不知道面前这个怪人一直盯着自己看什么,本能的缩了缩身子。
“你看我干什么?”岳灵珊不由问道。
“没什么,只是在思考,你爹到底会不会为了你来见我?”岳舟看着岳灵珊道。
“你在胡说什么?我爹根本就不在这里,怎么来见你?”
“你最好赶快把我放了,要不然等我爹来了,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此时,岳灵珊色厉内荏的威胁着。
她心里却知道,光凭面前之人之前带着她奔跑的速度,就知道,这人虽然年纪轻轻,但是武功已经很高明,大师兄绝不是他的对手,恐怕只有爹和娘才能和他交手。
“呵呵。我等着呢。不过,你说他不在这里……”岳舟呵呵一笑,并不在意。
“是啊!我爹在华山呢,准备参加衡山派刘师叔的金盆洗手大典呢!”岳灵珊看出这个叫岳舟的人,似乎真的不会动自己,这时候也没那么惧怕了。
岳舟笑了笑,没有说话。
相关辟邪剑法的事情,岳不群不在福州?真的放心将这件事情交给天真懵懂的岳灵珊和心怀不轨的劳德诺二人?
怎么可能?只怕青城派的所有动作,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就看自己抓了他女儿,他会不会来找自己了。
岳舟这么想着,倒是也没有要继续和岳灵珊说话的意思,岳灵珊也无话可说,气氛一度陷入沉默。
……
一天时间匆匆而过。
次日,岳舟看了岳灵珊一眼,叹了口气。
“看来岳不群是不会来了。”岳舟心道。
已经过去了一天的时间,自己也没有特意的隐藏行迹,岳不群到现在都没有现身,只怕在他的心底,还是辟邪剑法比女儿重要。
有些怜悯的看了岳灵珊一眼,也难怪,岳不群一心都在振兴华山之上,为了辟邪剑法,利用岳灵珊作诱饵骗出了《辟邪剑法》,之后对林平之动手的时候,也是一点也没有顾忌岳灵珊
大概,岳灵珊在他的心中,虽然是女儿,但是在振兴华山的事情上面,还是作为棋子多一点吧。
感觉岳舟看自己的眼神怜悯,岳灵珊感觉非常不舒服,不由开口:“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我看着很可怜的吗?”
“你不可怜吗?爹不疼的可怜丫头。”岳舟淡淡一笑。
岳灵珊大怒:“瞎说什么!等我爹知道了你抓我的事情,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他有多疼我了!”
“你爹要是真有那么在乎你,他就不会现在还不现身了。”岳舟笑道。
“你……我爹在华山,怎么可能一夜就赶过来了?!”岳灵珊争辩道。
岳舟笑笑,不再和岳灵珊这个可怜丫头争论,只是微微摇头。
心中感慨,今生有自己插手,只怕她是落不到那般的下场去了。
便在感慨之时,外面突然一阵喧闹声传来。
岳舟探头一看,却发现是几个人抬着尸体往福威镖局之中而去,镖局面前的地面上还写几个大字:出门十步者死!
当下,他站起身来,知道时候已经到了,看向岳灵珊:“跟我走吧。”
“去哪儿?”岳灵珊一愣。
“福威镖局,岳不群不是让你来偷偷观察他们吗?”此时,岳舟笑道。
“连这你都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岳灵珊又是一惊,看向岳舟。
……
福威镖局之中。
此时正愁云遍布,从昨日开始,偌大镖局之中,便开始死人。
林震南正感头痛,昨日他派遣了镖局之中三十多名趟子手,前往其他分局求援。
可是没想到,今日早晨,那些趟子手骑乘的马匹却是回来了,还带回来他们的尸体。
这让林震南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派遣出去的趟子手,都死了,留守在镖局的镖师,也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就连只是专门请来的大厨都没有幸免。
尤其是,昨日平之说的那个神秘人,告诉他们,死在自家孩儿手上的那个川人是青城掌门余沧海的亲儿子。
昨夜他就已经验过尸体,死的人看似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他们的心脏却都已经被震得裂开,这分明便是青城派的摧心掌力。
青城派这么做,连家中厨子都不放过,这就已经是表明了态度,这次就是要灭了林家满门。
林震南心思重重,却是在思考要如何破局。
对方这样一直躲在暗中出手,让他受不了。
而且,昨日之后,林震南心里也大概有数了,他的功夫,绝不是青城派的对手。
若是继续这样下去,他林家灭门之日,恐怕真的不远了。
便在此时,却有人跑着近来通传:“总镖头,总镖头。有客人来了!”
“客人?现在哪来的客人?外出的趟子手不是都让人截下来了吗?”林震南心头纳闷,此时在后面的林平之和林夫人听见动静也都出来了。
“爹,是谁来了?”林平之问道,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昨日意气风发的风采,反而是一片神采郁郁,在他心中,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不知道,出去看看吧。”林震南摇摇头。
林家三人一同出去,走出大门口,却见一位风姿翩翩的英武少年,身边带着一名俏丽的少女,正站在福威镖局之外。
“两位是?”林震南打量了一下,开口询问。
岳舟看向林平之:“少镖头应当还记得我吧。”
此时林平之反应过来:“是你!”
林平之冲过来,指着岳舟,颇为激动:“爹!他就是昨天告诉我消息那个人。”
林平之情绪激动,林震南却是显的要镇定多了,反而对着岳舟拱手一礼:“原来是岳少侠,多谢岳少侠昨日开口指点,平之,太失礼了,还不多谢少侠的指点。”
林震南也算是明白,对方开口是在指点自家,让自家做好防范,这算是一桩恩德,总不至于让自家像是无头苍蝇一样。
岳舟摆摆手:“不必了。少镖头昨日予我一锭银,我告诉他一个消息,也算是公平。”
“那岳少侠今日上门是?”此时,林震南看向岳舟。
“以余沧海那小气又狠毒的性子,你福威镖局,只怕已经死了不少人了吧。”岳舟说道。
林震南神色黯然:“不瞒少侠,确实。”
林平之此时也是冷静了些,反应过来昨日的事情,却是向着岳舟道谢。
岳舟摆手:“我说了,不需要你谢,今日我来,便是为了此事。”
“莫非少侠有意出手相助,只是这余沧海乃青城掌门……”林震南神色一动,连忙道。
岳舟笑道:“不用在意,余沧海在我眼中不过土鸡瓦狗。”
此时,在他身边一直站着的岳灵珊却是开口了:“哼!就知道说大话。”余沧海可是和他爹同辈的高手,现在这个家伙说余沧海是土鸡瓦狗,那岂不是说她爹也是吗?
这时候,林平之听着声音熟悉,却是反应过来,神色激动指着她:“这个声音?!是你!她就是昨天那个酒肆里的姑娘!”
“她肯定是和青城派那些人串通好的!”此时,林平之情绪激动,大喊道:“你们这些狗贼,你们有本事冲着我林平之来啊!躲在背地里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岳灵珊被这么一骂,哪里还能忍得住:“你这个小子胡说什么!我是华山派弟子女儿岳灵珊,和那个什么青城派半点关系也没有。”
“什么!华山派!”这下子,林震南连忙拦住气愤填膺的林平之,看向岳灵珊:“姑娘姓岳,不知华山君子剑岳不群是姑娘什么人?”
岳灵珊一脸傲然:“那是我爹!”反正现在也都暴露了,她也不藏着掖着了。
“原来是华山派大小姐,失敬失敬!犬子方才失礼了,望姑娘见谅。”此时,林震南却是笑呵呵的说道。
一个青城派已经将他们搅得鸡犬不宁了,要是再惹上一个五岳之一的华山派,他们真的可以去集体自杀了。
“呵呵,岳姑娘还有岳少侠,有话我们还是进去说吧。”此时,林震南似乎看到了希望,连忙说道。
福威镖局的主厅之中,管家泡上了茶,岳舟几人坐而待之,一番交谈之后。
林震南看着岳舟:“少侠既然有意相救,林震南就代福威镖局多谢少侠仗义出手,待到青城派退去,福威镖局必然铭记少侠大恩。”
“日后少侠若有吩咐,林家必然相报!”确定了岳舟的来意,林震南肃然说道。
他是个商人,心思最是活泛,这少年虽然看着年纪轻轻,口气却是大得没边,想来定有本事。
而且还敢掳掠华山掌门的爱女,堂而皇之的让华山掌门找他领人。
再加上,根据平之昨日所说,这少年身法快得连看都看不清。
或许,自己福威镖局的困境,破局之处便是在这位少年的身上。
岳舟不紧不慢,却是看向了林平之:“我虽然是打算出手相助,却也得有个出手的由头,总不能无缘无故的插手吧。”
林震南连忙问道:“少侠之意是……”
岳舟此时看向林平之,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恶趣味:“我看少镖头虽然武功不行,但是心思纯良,是个好人,可以做个徒弟,你们看如何?如此,这件事情,我自然方便插手了。”
“不要脸,这么点年纪就开始收徒弟了。”岳灵珊给了岳舟一个白眼。
岳舟看了她一眼:“小丫头知道什么?”惹得岳灵珊一阵气苦,又不敢发作。
“这……”此时,林震南却是开始犹豫。
林平之却是站起来,看着岳舟:“你若有本事救我林家困境,我做你的徒弟又有什么不可?不过,还是得看看你的本事,若是没本事,便快走吧,免得受我连累。”
岳舟轻笑:“那就准备拜师吧。”
话音刚落,在场众人什么也没看清,便仿佛画面突然一变。
此时,漆黑的刀鞘已经轻轻的搁在了林平之的肩膀上,岳舟正站在林平之背后。
在场之人顿时脸色剧变,这种速度!何等的武学境界!
林震南心头巨震,平之昨日说的果然没掺假,这人的速度,真是连看也看不清,那这人的武功……
这个时候,林平之毫不犹豫,双手奉茶,猛然下跪。
岳舟接过茶去,看着林平之。
“咚咚咚!”林平之丝毫没有掺假,直接磕了三个响头,却是情绪激动,用力太过,额头上有鲜血流出。
岳舟心中一动,撕下一片衣角,擦了擦林平之额头上的血迹,随后将之收起。
这举动看得旁边的林震南夫妇却是心头一跳,这岳少侠不会是……
他们一直都知道自家平之相貌清秀,正是某些人喜欢的那种模样。
但是,平之可是林家的独苗啊!决不能走上这条邪路!
林震南和林夫人对视一眼,眼神坚定。
岳舟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误会了,现在的他,很开心。
因为他已经收到了系统的提示。
任谁也看得出来,岳舟脸上的笑意,他看向林平之的眼神也是更加热情了几分。
既然已经拿了人家的好处,自己自然也得给点补偿。
至少,林家的这一劫,他得帮林平之度了。
“磕头这么用力干什么?下去包扎一下吧。”岳舟看向林平之。
林平之倒是没感觉到什么,离开了主厅。
此时,林震南看向岳舟,先是压下了心头的担忧,担心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先处理青城派的事情。
“岳先生,不知对青城派,您有什么办法?您要亲自出手吗?”林平之已经拜师,按辈分,他与林震南相同,林震南自然不在称呼少侠,而改称先生。
“余沧海躲在暗处,我如何亲自出手?”岳舟看了林震南一眼。
“这倒是。”林震南点点头,余沧海一直躲在暗处,找也找不到,怎么出手?
“那先生有什么办法?”林震南还是将希望放在了岳舟的身上,继续问道。
岳舟眯了眯眼睛,看了林震南一眼:“听说你们福威镖局,家财万贯,和黑白两道都有关系是吗?”
林震南点点头,神色之间颇为傲然:“我林家开镖局,自然是要广交朋友,黑白二道,都有交情,便是这闽地的布政使,我也有所来往,黑道上,也是差不多。”
此时,岳舟笑道:“那就好办了,何须我亲自出手?我且问你,舍得家财吗?”
林震南一愣:“若能度过此关,自然舍得。只是,这和我们现在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岳舟一脸看白痴的看着林震南:“你还是个做生意的商人,没听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吗?”
“这种事情,用钱开路不就好了。”
“你说你和闽地布政使有所关系,那就去找他,晓之以情,动之以利,给青城派随便栽个罪名,发下海捕公文。”岳舟看向林震南。
林震南苦笑:“先生想得简单了,这公文倒是能发,只怕发了也没什么人会动手。”
“青城派好歹也是武林中有名的大派,府衙那些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哪里会去招惹?”
岳舟冷笑一声:“我说过了,动之以利,你只要在公文上标注好价格,还怕那些府衙的人不心动吗?”
“就算他们武功不行,青城派的人难道不用吃饭,不用睡觉?你这公文一发,在明面上,他们青城派就没法儿在这闽地待下去。”
“财帛动人心,只怕到时候他们青城派得步步为营,草木皆兵。”
林震南越听眼睛越亮,他还从来没想过这种办法。
“还有,黑道上,你去悬赏花红,按人悬赏,到时候,只要价格够高,黑白两道都要蜂拥而动。”
“余沧海他走得进这闽地,怕是走不回川中。”
“他到时候要是想鱼死网破,关上门来,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有来无回。”岳舟冷笑说道。
林震南却是感觉背后一寒,这办法,确实滴水不漏。
余沧海本事再大,在黑白两道的围剿之下,他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
不过不管怎么样,自家福威镖局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好,我这就去布政使府上!”林震南满脸兴奋说道。
“叫上林平之和你夫人,我跟你们一起去。”岳舟站起身来说道。
“好,好,多谢先生指点迷津!”林震南笑道,眼中却是闪过一抹狠色。
余沧海,你就等着黑白两道上天入地追杀你吧。
不就是钱吗?我福威镖局武功是不行,但是我钱多啊!
我就不信,黑白两道,双重大棒,还打不断你余沧海的狗腿?!
……
一日之后。
闽地之地,海捕公文人尽皆知。
江湖组织青城派,外通倭寇,意图扰乱闽地,见者必报,擒者必赏。
擒住青城派弟子,赏银五百两;擒住青城派掌门,白银万两。
同时。
闽地以及周边黑道之间也流传出一个消息。
福威镖局总镖头悬赏花红。
所有青城派弟子,死活不论,抓住一人便是白银五百。
青城派掌门余沧海,死活不论,白银万两。
……
一时之间,整个闽地,风起云涌。
青城派,第一次领略了到了陷入人民战争的感觉,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草木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