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爷离开了，带着满腔怒火，荻启却不知那是真怒还是假怒。或许对李爷来说，真假并无区别。但在荻启心中却是有区别的。

李爷若是真怒，那说明荻启在他心中地位和亲人无二，若是假怒，则说明荻启在他心中地位不及前者，他的怒只是教学授业的方法。想要荻启知道自己错的严重和做错了什么。

不过荻启并不想在这上面花费心思，他在意的，便是李爷想的。李爷为何突然发怒。自己错在哪里？

荻启仔细回想起午饭开始后自己的一举一动。

饭菜自己吃的不多，甚至连三分饱也没有。导致自己如此作为的原因是心中的好奇。如此行为自是不合规矩的。

因为若是自己不曾感到饥饿，就不该动那食物，杜绝浪费。但自己当时腹中是饥饿的，且自己没有食欲的原因是被其他事情影响导致的。

将自己注意力转移的原因是李爷为自己打熬武道根基的过程。自己明明感受到了疼痛，却为何毫发无伤？这导致了自己心中好奇作祟，心痒急切。连吃饭这样的头等大事也给怠慢了。

想到这里，荻启顿时明白李爷为何会对自己发怒。急忙迈动步子，一瘸一拐的来到后院李爷所住的西厢正屋处，敲响房门，等待李爷回应。

“进来。”李爷苍老的声音传到门口。

“是。”荻启应声，推门而入。李爷房间的布置极为简单，除卧榻外便只有几把椅子和客桌一张。

“师傅。”来到正坐在客桌前喝茶的李爷面前，荻启见礼道。

“你可想明白为师为何罚你了吗？”李爷语气平和，不喜不怒。

“弟子浮躁举动让师傅失望了！”荻启叹道。

“大丈夫要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虽说这句话和你犯的错无关，但理是同理。那么一点小事，怎的值得你心浮气躁，举止失衡。连吃饭也是敷衍，我提醒过你，也给你机会了，你却领悟不到，为师便只有将你打醒。下手虽然重了点，但是在我看来是值得的。”李爷认同阐述责罚荻启的原因。“灵气的本质即是创造，又是破坏。犹如双刃利剑，既伤人又伤己。

伤己是提升灵气修为的过程，不过灵气修为提升之后会自然的修复修炼时对人体造成的损伤，并滋养新生的血肉，达到练体的目的。而伤人则是将体内灵气外放造成破坏的过程。外放体内灵气，是你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需要达到的目的。”

“那师傅，我何时可以开始尝试修炼储纳灵气。”

“即便前不久你尝试过储聚灵气，但是在我看来你的心还不够静，远达不到我的要求。”李爷摇头，并未给荻启确切时间。不过想了想，觉得还是该给荻启一点盼头“不过为师也可以给你个大概时间，等什么时候你能让为师打不到你，你便可以尝试聚气了。”

“还请师傅指点荻启，为何有此一说。”荻启心中疑惑不解。

“我此时讲给你听，你亦不会懂，来日方长，你自能体会。且你自己体会到的东西价值必定远高于为师心授口传的理论。今日为师乏了，明日再给你授课。”李爷并没有给出荻启解释，挥手示意荻启离开。

“弟子告退。”荻启没有再多说话，见礼告退。回到房中将身上肮脏衣物褪下，换上一身干净衣物来到书房继续查找关于《血色残阳》中记载符文的来历出处。

霍先生书房中的藏书极为丰富，其中价值难以想象。可惜的是，荻启翻遍书房得到的信息却还是不多。眼看天色已晚，荻启身体又不太舒服，便早早睡下了。

翌日，荻启还是早早来到大厅等待李爷。李爷还是在早饭过后来到，荻启见礼问安之后。李爷又开始了他那特殊的教学。只是这一次，无论身体怎样疼痛，荻启再不曾哼叫出来。至多只是轻声闷哼，也没有再倒地耍赖，埋头承受。如此往复半月，荻启忽然发现身体感受到的痛感轻了许多。一月过后几乎感觉不到痛感。挨打部位能感受到的只有针扎般的刺痛。这样的疼痛最是磨人，几使荻启精神崩溃，再过半月，这样针扎般的痛感也消失殆尽。

到得此时，荻启忽的感觉到了身边四周细微的变化。

此时大厅四门皆是开着的，按理说当有轻微风声。但是荻启却感觉不到，能感觉到的只有身体四周流向嘈杂的细微气流。

这些细微气流在不同方位冲击着自己的身体。自己之前所承受的痛感当是由此而来。

在发现这一点的瞬间，荻启忽然发现身体周遭的气流停止了。一直静坐在大厅中向荻启教学的李爷在此时睁开了一直垂闭的眼帘。

“这一个半月以来，对你来说甚是枯燥痛苦，难为你了。”

李爷说话的瞬间，荻启知道，这段时间以来李爷的特殊教学终于告一段落了。

“师傅费心教导荻启比荻启更加辛苦。”荻启发忽肺腑道。因为他知道，付出永远是相互的。

荻启言罢李爷宽心的笑了笑道“人体感觉到疼痛无非是体表受到刺激致使的。我驭使气流击打你的同时使气流的力量只作用在你的肌肤上，护住了你皮下筋脉血肉。故此你没有受伤。在提升你对疼痛的承受能力的同时也提升了你对外界变化的感知。

而导致你感受不到疼痛的原因则是精神力量的提升。而你能力感受到空气中气流的变化则是因为你的提升后的精神关注点不再是肉身所承受的痛苦。专注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东西，对武人来说犹其如此。你可细想这二者之间的关联。”

“师傅的意思是说我原本是感知不到空气中的气流变化的，现在之所以能感受到是因为我的精神力量得到提升。再者，我感受不到疼痛也是基于这一原因。”

“不错，不过其实为师说你精神力量得到提升的说法也是错误的。但是现在，那些更为玄奥的东西你知道了亦是无用，待你突破化境之日自会明白。”

“明日开始，我便会开始下一阶段的教学，你要准备好，那只会更苦更累。”李爷的声音里透着些许疲累。语毕闭目小憩。荻启施礼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