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她......她听闻幕公子并非常人,让我去一探究竟。”香云仍是忍不住的紧张。
“恩,然后呢?”
“然后,然后小姐她说......她说她要看看幕公子究竟如何,待明日姑苏公子来了,要......要他们比试......”香云一说完连忙低下了头,根本不敢看二人的表情。
“哈哈哈哈。”幕歌不禁笑出声来,“你先下去吧,你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香云双手紧紧地提着裙子朝着另一处仓促而走。
幕诀没有说话。
幕歌亦是没有对此做出任何评价。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二人行在沧浪山庄的亭台长廊上,唯安闲自在而已。
两人穿过长廊,行到了沧浪亭上。
沧浪亭四处皆是碧波环绕。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有人提及江湖便是心生怯意,惊惧万分。哪里会想到其间竟还有如此景色!
幕歌不禁想到,即使是从前的哥哥,见到眼前这浩渺清波,会不会也暂且放下那心中偏见,行一叶轻舟,举酒独酌,观沧浪之水,诵窈窕之诗?
江湖一梦,今古虚名。
最初执那沧浪剑之人早已化作一抔尘土。唯有这沧浪之水,上善之下,始终如一。以至净之躯,冷眼观世,血色江湖,将兴亡看饱。
幕歌不禁心生感慨,又不可言传,只能化作一声长叹,随江上之清风而去。
“物各有主。身在江湖,自当行侠道。我非沧浪水,沧浪又如何知我意?”幕诀见幕歌思索,不由说道。
幕歌怔道:“是啊,这沧浪碧波亘古不变,难道江湖之义就变过吗?逝者如斯,执剑之人虽逝,执剑之道仍在......”
幕歌望着这一湖碧波,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万物与我皆为无尽,而又何羡乎?
她嫣然笑道:“诀哥哥,我要找到沧浪剑!”
“好。”
暮色将至,二人一同回到那提供给客人所居住的沧浪西院。
因为武林大会受邀之人众多,沧浪山庄也不可能一一设宴相迎。
聚会欢饮也是需等到武林大会结束之后,由武林盟主与沧浪山庄的庄主慕容杰共同设宴,向那在武林大会中取得好成绩的侠士表示祝贺,亦向在对战中不幸落败的侠士略表安慰。
于是二人成功避开了那宴饮之上的诸多客套说辞,回到房中,简单用过晚饭。
许是慕容杰特意吩咐过,纵是一人的分量,亦是准备的十分丰盛。
月色又起。这一夜,众人皆早早便休息了。
大家都在期待明日!
次日,武林盟主姑苏澶一行总算抵达了沧浪山庄。
慕容杰携爱女远远相迎。
众人行到西院,铁左帮几人听到动静,便走出门看热闹。
他们前两日还说客栈睡得舒服,但那郊野客舍哪有沧浪山庄上好的厢房舒服?他们这些江湖土匪,有幸住上如此好的客房,自然是幸哉美哉,恨不得长居于此。
当然,其中左大海是个例外。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许是身贱,就是睡不安稳!昨夜他辗转反侧,一夜无眠,也不知心思丢在了何处。或许,他还是适合在那山林之间,以地为床,以星月为被吧。
听见门外热闹,他连忙出门一瞧究竟。
只见以武林盟主姑苏澶为首,左右站着一位冰冷寡言的侠客,一位头束玉带的公子,身后跟着一个光头和尚和一位带着笠帽,身形娇小的姑娘。
纵是他从未见过这些人的真容,左大海还是立刻就将眼前的人物对上号了。
前方便是那武林盟主、澶门门主姑苏澶。其左是侄儿姑苏瑾,其右便是那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掠影侠士。身后一个是虚空和尚,尘缘未了还俗报恩,江湖中对于此人,亦是多有赞美。另一人便是那星魅女侠,有人说她是掠影侠士的师妹,又有人说她是掠影的徒弟,亦真亦幻,只知道,江湖中难以有人得以见其真容。
左大海几人站在一旁,存在感极低,甚至都无人愿意看他们一眼。
“姑苏盟主,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昨日玘书楼和迷宗都来了人参加这武林大会。哈哈,你看今年,这前几名的位置是不是又多了两人争夺了呢?”
慕容杰站在姑苏澶的身左,两人一同行进,同是一方之主,二人气势却是差的太多。
“哦?我的师侄也参加了武林大会?”姑苏澶漫不经心道。
“是啊!还有一位是迷宗二宗主冷默大侠的徒弟,我看这个年轻人,可不像是一般人啊!”慕容杰继续道。
姑苏澶眉眼中带上两分笑意,却是没说什么。
慕容杰见此,心中不由有些怨愤,这人凭什么总是一副凌于万人之上的模样。这武林盟主之位,分明是他沧浪山庄的,他澶门何德何能居此高位?
再见女儿正站在自己身旁,一脸痴迷的望着姑苏瑾,慕容杰一时之间更是怒火中烧,却又不能表现在脸上,他不由心生一计。
慕容杰开口道:“姑苏盟主,既然都是些故人,何不早些相见呢?这次玘书楼来的可不是那位所谓的‘神童’书生,而是幕二公子的爱女幕姑娘。再者,冷默大侠的徒弟,不知为何,偏偏也是幕姓,你说这......巧不巧?”
姑苏澶瞥了他一眼,慕容杰不由心中一凛。
“既然是二哥的女儿,那就是我的侄女,自然是应该见一见。”姑苏澶说道。
慕容杰面色一喜,连忙跟身边的家丁吩咐道:“还不快去通知幕公子与幕姑娘!”
那家丁只觉如获大释,连声应道,跑得飞快。
幕诀和幕歌收到消息后亦是心生期待的走出门去,二人在路上相遇,结伴而行。
几人终于会面。
幕诀目不斜视的盯着姑苏澶,姑苏澶亦是抬眼看向他。
目光相接,姑苏澶眼梢之上不禁浮起了笑意。慕容杰暗暗观察着这位武林盟主,试图发现些什么。
站在一旁的姑苏瑾见叔叔这般,亦是心生别虑。叔叔分明是心情尚佳的样子,这么多年来,何时见过他笑?
幕歌倒是将众人都看过一遍,在心中对上了相应的名号。
姑苏澶终是先移开了目光,他转而看向幕歌。
“幕歌侄女,你爹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