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诀心中一惊,十八年前父亲与那“狂刀”相战,败者应约二十年不入中原武林。据左大海而言,狂刀耶律铠与寻幽剑幕琰敌友之间亦是惺惺相惜,那耶律铠甚至还亲自跑到虎峰山去提醒父亲,这令幕诀对眼前这位老前辈也心生了几分好感。
老头又惊又喜,狡黠一笑:“那我也猜猜,你这丫头见识广博,想来就是我那侄儿口中号称知尽天下事的玘书楼的人吧?”
幕歌拱了拱手道:“血燕老前辈好眼力。”
那老人一脸怪异,“你可别叫我什么‘血燕’前辈!我现在听到这几字儿就烦,我花了几十年才摆脱这个称号,从此孑然一身,潇洒天地间,岂不快哉?”
幕诀道:“请问前辈如何称呼?”
老人道:“江湖相逢,来去匆匆,你我相见也就是个‘缘’字,你们两个小娃娃就叫我‘缘爷爷’吧。”
幕歌笑道:“缘爷爷,您不好好在东辽呆着,跑到这深山老林来做甚么?”
老人心道这丫头是玘书楼的人,骗她也无益处,便佯装正色道:“我本是江湖中人,好不容易卸去一身包袱,自然是来挑战的,我虽然年纪是大了些,但比武切磋总可以吧?那老狂刀的徒弟输给了中原武林的一个用剑高手,他还不服气呢!我本来早就该来了,都怪那死老头,说我没培育弟子,非让我选个好苗苗给他。这不,我一忙完就来了,嘿嘿,我倒想看看中原的高手到底有多厉害。”
幕歌眸光一转,又道:“原来如此,那不知缘爷爷为何要引我们过来?”
幕诀见幕歌未多追问,也闭口不言,只是认真听着二人说话。
那老人见幕歌说话滴水不漏且又悦己悦人,当下直言道:“其实我在这深山里也呆了许久了......我问你们啊,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千机草,忘心根,秋蓝草......”
见老人掰着指头口中念叨着各类奇花异草,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幕诀低声问道:“歌儿可曾听说过他所问的药草?”
幕歌轻声道:“他说的都是炼制百草藏花丸的必备草药。”
幕诀闻言又沉默下来,幕歌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诀哥哥,他来的目的不重要,重点是这个山洞......”
“你们在说什么?”老人一脸不善的看着二人,“你们两个有没有听到我说啊?就是千机草,忘心根,秋蓝草......”
“我们听到啦。”幕歌笑道:“缘爷爷所说的这些草药,我的确听过。”
老人眼中一亮,又压下喜色,“既然你们尊称我一声前辈,就当表里如一。这样,你若能帮我找到这些药草,我也不会失礼,怎么样?”
幕歌道:“那如果我真能帮你找到这些草药,您认为如何才不算失礼呢?”
老人皱起眉头,“金银财宝?珍奇玉器?”
幕歌正色道:“我们行走江湖要这些东西作甚么?”随即又向幕诀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不要拒绝。
老人陡然间似乎想起什么来,“你们不是问我为什么引你们过来吗?呐,就是那个山洞。”老人指了指身后,故作神秘道:“此处可藏着一个宝贝。”
幕歌闻之甚喜,“那敢问缘爷爷,山洞里藏着的究竟是什么宝贝?”
那老人笑了笑,“你们二人随我来吧。”
两人望着老人的背影,相视一笑,跟着他往山洞里走。
洞内蜿蜒曲折,三回九转,待令人心觉疑之无路时老人又携着二人往回走了几步,七弯八拐之际竟又是一番别样的风景,幕歌喜道:“寻幽,寻幽,寻求幽雅的胜地,看来此处就是寻幽岩了!”
老人面色有些异样,“寻幽?这词儿怎么好生熟悉......”
幕诀立即道:“是不是‘狂刀’前辈曾经提过?”
“哦,对,我那侄儿好像是说过”,老人笑道:“他还是悄悄跟我说的呢,连老狂刀都不知道。他说当年打败他的那位用剑高手用的就是寻幽剑,依我看这寻幽嘛,探究深奥的事理,此剑名字倒是取得不错。原来这地方是叫寻幽岩啊?嘿,那还真是巧了。”
幕诀闻言,心中不甚激动,“前辈所言甚是,晚辈受教了。”
老人愣了愣,笑道:“你这小子还挺客气啊”,随即又看了一眼幕歌,打趣道:“反正你还有一个护法,要不你就把这小子让给我算了。”
幕歌道:“那可不行,我之前是骗你的,您老的徒弟哪能是我的护法?”随即挽上幕诀,微微扬起脸,“我的护法,只此一位。”
那老人“哼”了两声,“我老头一辈子没尝过情爱的滋味,我可听不懂你这小女娃的话。”
幕歌闻言连忙松开了手,面色羞红道:“我只是解释罢了,缘爷爷不要多想。”
“哦?护法大人你怎么看?”那老头顿觉有趣,不由笑眯眯道。
幕诀神情自若,“前辈如何想便是如何。”
那老人怪笑道:“看来你这护法我是要不走了,小丫头,你可记得你说过的话啊!待我带你们找到了宝贝,你也要替我找到那些药草。”
幕歌点了点头,“缘爷爷放心罢!”
又是百转千回,老人终于停下脚步,只身上前从岩石缝中抽出一把剑来,递给幕诀,“这便是我说的宝贝了,怎么样?是把好剑吧?”
幕诀反复端量着此剑,心中想道莫非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他一拿到此剑,便能想到父亲那提剑惊风之貌。几朝风雨,他终于找到寻幽剑了!正如师父所说,这的确是属于他的。
手执寻幽,作碧空长望,生万般豪情,当立剑江湖,绝影已故,仍有翩然少年。
老人见幕诀满目神采,心中叹道:“中原武林确有少年英雄,也不知自己那顽皮徒儿,又将如何?”
良晌,幕歌疑惑道:“缘爷爷,你最初见到此剑就是这般模样么?”
老人亦是疑惑,“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幕歌摇了摇头,心中想道:“莫非寻幽剑并无剑谱?不待细想她便立即否定了,随后皱起眉头,她并不相信是老人拿走了秘籍,许是琰叔叔将其存放在了别处,这寻幽岩不小,看来还要费些日子好好探寻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