澶门。
“阴阳顺逆妙难穷,二至还归一九宫。若能了达阴阳理。天地都来一掌中......”
诵读声由远及近,虚空立于石门外安静的守候着。
“阴阳二遁分顺逆,一气三元人莫测。五日都来接一元。接气超神为准则。认取九宫为九星,八门又逐九宫行。九宫逢甲为值符。八门值使自分明......”
又至黄昏时分,虚空不时的抬头远望,内心估算着时辰,良晌,他开口道:“去传话给潘晔,叫他今日不必再等了。”
“可是......”来人犹豫道:“我家大人已等了好些日子了,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还劳烦虚空右使再帮帮忙,让我家大人见少主一面罢!”
虚空轻叹一声,挥了挥手,那人自觉退后,他贴近石门,只闻:“......假令立分丙辛日,事用禺中另四张。节气推移时候定,阴阳顺逆要精通。三元积数成六纪,天地未成有一理。请观歌里精微诀,非是贤人莫传与。”
“......”
直至墙内久久未传来声音,虚空敲了敲石门,“虚空求见少主。”
“进来罢。”
待虚空走进,姑苏瑾已将《阴阳谱》收起,他径自倒了一杯清酒,伴以金樽轻晃,渡入口中,又抿嘴赏鉴道:“好酒、好酒。”随又抬头看向虚空,眸色似有几分朦胧,“那些好酒,都安排好了麽?”
虚空道:“回少主,一切都已安排妥善。只可惜......”
“可惜甚么?”
虚空续言道:可惜薛南奇在与幕诀城郊一战时不慎输给了他。”
姑苏瑾笑了一声,“这有甚么好可惜的?莫逆山头的劝诫,只不过是想给幕诀一点教训罢了。我从来没指望过那老古板能做出甚么令人惊讶的事情来。”
虚空愣了愣,“是。”
姑苏瑾又道:“不慎,这一朝不慎便是丢了性命。你说,他有的选麽?”
虚空道:“正如少主所说,那薛南奇古板固执,为了他薛南家世代的名头,是不会冒险的。不过他倒是将幕诀重伤,若非那玘书楼的丫头赶得及时,就被凤小血带走了。”
“凤小血?”姑苏瑾嗤笑道:“那女人跟她师妹一样,无知冲动,难成大气。幕诀若是被她带走,还真不是甚么好事。”随又转言道:“薛南奇好歹也是个江湖前辈,如此输给一个后生,他自然心有不甘。伤他,也是正常的。”
虚空道:“一切皆在少主的掌控之中。”
姑苏瑾瞥了他一眼,又连连举杯,半晌,他才开口道:“说罢,找我有什么事?”
虚空道:“回少主,扬州知州大人潘晔求见。”
姑苏瑾皱眉,“潘晔?他来找我干什么?”
虚空道:“属下不清楚,他在十里外的醉翁亭已足足等了三日了,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可谓是心诚意切。”
姑苏瑾笑道:“如此说来,我倒该去见见他了。除开这文廷阁之事,好歹他对奇门遁甲之术也颇有研究,说不定日后......还能成为我的得力助手。”于此顿了顿,又道:“可有照料好他的胞妹?”
虚空心中一怔,“是属下疏忽了,属下这就去办。”
姑苏瑾道:“这几日就不必了,免得被玘书楼的人察觉,误了大事。你这些日子也幸苦了,先下去休息罢,我亲自去会会那知州大人。”
虚空颌首应声,暗自退下。
姑苏瑾狂笑一声,抱起酒壶,口中念道:“天目为客地为主,六甲推兮无差理。劝君莫失此玄机,洞彻九宫扶明主。”施展轻功朝着醉翁亭大肆而去。
在距醉翁亭还余二、三里的路程,他又忽地停下,一步一顿,伴着美酒而行。
秋日斜阳,夕阳的余辉映照在姑苏瑾的脸上,使得这完美无瑕的面容愈发精致,他眯起眸子,凭着自身直觉向前走去,脑中满是阴阳谱上的文字,以及他期待已久的,虽还未见过却已幻想过无数次的阴阳甲。
忽闻西北边传来一阵少女天真的嬉笑声,姑苏瑾睁开朦胧醉眼,见得远处村落中有一群天真活泼的姑娘正相互推嚷着争先探看田地里丰收的农作,姑苏瑾心中怅然,不禁想起了多年相隔的妹妹,他举头作望,在南边,即便是落日余晖,仍然令人感到温暖。
那,雪崖呢?
姑苏瑾闭目凝思了许久,又举起酒壶畅饮了一番,朝着这田园小径的尽头行去。
蓦地,只闻一声惊呼,姑苏瑾睁开眼睛,看到一位临近古稀的老人跌倒在地,摔得狼狈,他连忙将手中的酒壶扔掉,扶起老人,“老伯伯,你还好吗?实在对不住,我......”
那老伯倚着他缓缓起身,大力挥了挥手,“不碍事,不碍事,我老头啊,方才也是从那村头的吴三酒馆回来,没想到这在路上还遇到了同道中人。哈哈,不过啊,我这年纪大了,喝那么两小杯就醉了。”随又叹道:“还是你们年轻人好啊,还能喝上那许许多多的好酒,我怕是喝不了多少咯......”
姑苏瑾心有所感,开口道:“喝酒当量力而行,老伯与我都是爱酒之人,却能把握好自己的酒量,这一点,老伯就比我强上许多了。”
不料那老伯闻言却是大笑道:“年轻人你这是说得什么话?你老伯我当年年轻的时候啊,无论喝酒还是行事,都信奉一个字,你猜是什么?”
姑苏瑾道:“在下不知。”
那老伯道:“拼!就是逞能,那一大桌子的人,我非要争个第一,那只能是拼呐,哈哈,现在想想,倒也还觉得有趣,所以年轻人,该狂时还得狂,该逞能的时候啊,还得逞能,哈哈。”
老伯说罢便走,一步一行,却显得稳健有力,丝毫不见老来羸弱之貌。
姑苏瑾怔了怔,却又笑道:“有理,有理。我姑苏瑾一辈子都在强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便是逞逞能,那又何妨?”
说罢脑中一阵清明,提步便行,不知不觉,醉翁亭已近在眼前。
潘晔看见一人由远踏着夕阳余晖而来,心中不甚激动,“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