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闻门外萧鼓喧天,几人相视一眼,幕熠开口道:“哦,不说还给忘了,今日是状元郎归乡的日子。”
幕歌探头远望,凑到幕诀耳边,低声笑道:“诀哥哥,要不咱们也去看看热闹?”一时耳热,幕诀随心应下,幕歌见幕诀点头,转头喜笑道:“哥哥,你好好招待客人,我们先走啦。”说罢两人便施展轻功,跃上那幕府高墙。
墙外正是万人空巷,纷至沓来,整条街道被堵得水泄不通,只见得人头攒动。幕诀长于深山雾林,虽踏入江湖已有些日子了,但哪里见过这般气象?他不觉心中好奇,一双眸子随着那人山人海凝神远望。此时又听幕歌道:“诀哥哥,咱们下去看罢?”幕诀听言主动牵过她的手,两人一同挤进人丛中间。
由外恰是人声鼎沸,幕羽松怒气冲冲地推开门,精气神虽好,但面上仍稍稍显有宿醉之后的倦色,“这一大早嚷嚷什么?还让不让人安心睡觉了?”
幕熠解释道:“好师父,今日是状元郎归乡的日子。这年仅十五岁便大魁天下,也可算得上叫人红极一时的大事,您就忍耐忍耐罢。”
幕羽松闻言即喜,“你的意思是,有大热闹看咯?有大热闹之处哪能没有我幕羽松?走走走,状元还乡是吧?咱这就去看看!”
幕熠闻言不禁看向赵钰,见赵钰点头,便道:“好,待我先吩咐人照顾好小笛。昨日是她第一次喝酒,一时半会儿怕是还醒不来。”
幕羽松急着挥手,“那你赶紧去,我和赵兄弟在门口等你。”
待幕熠吩咐好,几人便也朝着门外忙行而去。幕羽松性子急,拉着幕熠两人一路往前挤,幕熠身材健硕倒还不觉有它,赵钰则是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此时只觉晕头转向、头脑发昏。
这时幕诀与幕歌两人已挤到了人潮前端,再前便是官兵拦截,大喝着:“不许过界!”
幕歌踮脚远望,忽地、眸中一喜,“爹爹?”纵是人声嘈杂,幕霄仍是回过眼,朝她招了招手,官兵见此便也不拦两人,两人穿过人群来到幕霄面前,幕歌笑道:“难怪一大早不见爹爹,原来是来为我扬州城的‘小英雄’打气造势啦。”
幕霄微笑着摸摸幕歌的头,不便多言。
“来了!来了!”
“状元郎回来啦!”
“快看,快看呐!”
“......”
不知何时,有人高喝一声,人群躁动了起来,随之愈演愈烈。几人朝前望去,只见一位身穿锦衣冠服的少年骑着宝马良驹,正远远朝他们而来,一路萧鼓追随,满是春光得意之色。
这红楼画阁,朱门绣户间,还有人忍不住高歌起来,词中满是倾慕之意,合以军乐,竟是别有一番风味。
幕霄轻笑了一声,“果真是,春风得意萧鼓近,正值少年好还乡。”
待那少年行进,看清了眼前之人,不由心中一惊,随又大喜,连忙纵身下马,颇显恭敬道:“幕楼主!”
幕霄拍了拍少年的肩,笑道:“余洌,好孩子。”
余洌面上甚喜,随又看向幕诀,朝其拱了拱手,“大侠!”
幕诀回之一笑,“恭喜。”
少年朗声笑道:“我余洌何德何能,得此殊荣?看来中了状元就是好!”
幕霄闻言亦是忍俊不禁,“那你可得继续努力,我玘书楼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少年又笑,恭敬道:“那余洌就先谢过幕楼主了。听闻玘书楼将于明日大办喜事,届时定当登门拜访!”
幕霄颌首而笑,“好,请帖待会就会送到你府上。你且先回去罢,不要耽误了。”
余洌再次向其行了个礼,“那幕楼主,大侠,咱们明日再见!”
此时幕羽松几人总算挤到了前方,得见此景,不禁大喜,那官兵是从京城南下,并不识得幕熠,将几人拦阻在外。幕羽松虽心觉不快,却也暗自忍下,面带喜色地看着此幕。
余洌跃身上马,心情甚显畅快,马蹄行过,皆是一片欢声。
忽地,幕霄眸色一紧。身形一闪,便已来到赵钰面前,单手夺下距离他面门仅有一寸的飞镖,随即大怒,抬头望眼,朝着某处飞身而去。
几是同时,幕诀瞬时跃至余洌马前,取剑作挡。地上,明晃晃的,三支飞镖。
幕熠这才反应过来,心中担忧过切,连忙问道:“赵钰,喂,你还好吗?莫不是被吓傻了?”
赵钰面色苍白,摇了摇头,“熠兄放心,我没事。”
幕熠与幕羽松相视一眼,仍显心有余悸。
幕熠皱了皱眉,“你的脸色怎如此难看?”随又严肃道:“我先送你回去。”
经此一事,众人皆是惶恐不安,大多数人已推嚷着朝后退去,要么就是躲进那茶坊酒肆,口中不住地议论,偶有冒头窥看。
幕歌捡起那飞镖,仔细探看,眸中尽显思索。
幕诀看向余洌,“你还好吗?”
余洌毕竟年轻,且从未见过如此景象,心中难免慌惧,他咽了咽口水,“我、我还好。大侠不必担心!”
幕诀颌首道:“我送你罢。”
余洌闻言心中稍安,“那就麻烦大侠了。”
幕诀点点头,将剑收好,眸光不禁朝向某间画阁看去。
余洌问道:“大侠,那画阁......有什么问题么?”
幕诀收回目光,“没有,走罢。”
于是萧鼓又起,许是多数人已四处散走,军乐奏响,气势也大不如之前。余洌一路畅行,倒显得安闲自在。
那行凶之人不仅奸诈狡猾,且来前早已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抓准时机掷出飞镖之后便隐入人群,不知藏在了哪里。幕霄沿路追踪,却是一无所获,一时心中气愤难忍。随后细想之下,转身便走。他按地返回,发现幕歌还站在原处,于是赶忙向前,“歌儿,可有甚么发现?”
幕歌摇了摇头,举起手中的飞镖,“这飞镖的种类是市面上最为常见的,单从此处,难以发现甚么,不过......”
“不过什么?”
幕歌道:“不过就敌方动机而言,似乎有些奇怪。”
幕霄冷道:“无论是何种动机,胆敢伤我幕家的人,此人不可放过。”
幕歌怔了怔,“爹爹放心,歌儿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