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幕熠与赵钰相约,一同在庭院中散步,两人谈及近日之事,皆显得意气飞扬。其间得幕熠打趣,赵钰笑应道:“毕竟根基尚浅,处理起要务来还是不能得心应手。不过,我的确是发现了一些问题。”
“虽是三令合一,但我总觉得,似乎没有那么简单……我今日翻阅旧日西朝的公文,其中有两篇竟成相悖之论,你说,这究竟是为何?”
幕熠沉思片刻,一时也得不出答案。正是月照中庭,他忽然想起前几日阿来递交予他的书信,当下一惊,“不好!”
月色过境,晚风拂过野丘,侵入万籁无声的寂夜中。
幕歌痴痴地望着皎月,只觉一阵目眩,也不知神思飘往何处去了。孰不知此时壁外灯明,以玉面郎君为首的一行人正朝着毒煞宫禁地走来,其中有两人扣押着一个神志昏迷的小儿,细看之下,竟是慕容辩。一行人走了一段,到了禁地门口方才停下。两位弟子相视一眼,互相意会之后转由一人接过,另一人抬手弯臂,一巴掌打在慕容辩脸上,这一巴掌似是用了全力,回击之力也是极大,那人痛哼一声,见小儿未醒,只觉分外稀奇,又欲抬手打他。但听玉面公子的手下阻止,方才停手。
姑苏瑾从袖中拿出一盒软玉膏递给旁人,那人接过给慕容辩闻了闻,小儿终于转醒。慕容辩一醒来只觉得脸上又痛又辣,他抬眼愤恨地扫了众人一眼,随又偏过头去,一句话也没说。姑苏瑾倒也畅快,开口道:“扔进去。”
这时幕歌总算察觉到石门之外的动静,她瞥了一眼墙帘,蓄势待走,谁料机关张合仅是一瞬间,她听到小儿一声闷哼,觉得甚是熟悉。慕容辩眼尖,已透过墙外月光看清幕歌坐在席上,当即欣喜道:“二师父!你怎么在这里?”
幕歌见到慕容辩亦是惊诧,连忙替他驱虫避毒,“辩儿,你怎么会被抓到这里来?迷宗的前辈们呢?”
慕容辩闻言不禁眼眶一红,“二师父……大伯他、他……只怕是凶多吉少。”
幕歌心中一紧,竟是不敢相信,随即暗自料算,满脸悔丧道:“都怪我、都怪我!未见来信,我居然忽略了此事……”慕容辩见师父哭的伤心,却是冷静了下来,缓缓开口道:“我与大伯本来是要去沧浪山庄的,只是路上遇到了澶门的人,我们才……”
“澶门?”幕歌止住哭泣,反问道:“辩儿,你可确定?”
慕容辩坚定的点点头,“大伯说了,百年前的沧浪山庄,才叫真正的江湖名门,他澶门算什么东西?”其间顿了顿,又道:“我记得,大伯叫那位玉面郎君——姑苏瑾。”
幕歌闻言一怔,一时间诸多猜想涌上心头,随又凝神静思,思绪渐明,口中低吟道:“原来是他……姑苏瑾。”
慕容辩追问道:“二师父,我知道您聪明,据您推算大伯现在处境如何?”
幕歌抓紧他的手臂,“辩儿,我此刻不便与你多说,你现在随我去一趟沧浪山庄,我怕晚了就来不及了。”
慕容辩听言心中一紧,立即颌首应声。幕歌抬眼望月,施展轻功,携慕容辩迅速离开了毒煞宫禁地。两人奔出数里,只见凤小血手执凤血鞭候在前方,幕歌停下脚步,看向来人。四目静静相对,凤小血轻笑一声,“你来此地寻找答案,现在却急着要走,想必,是已经猜到了罢?”
幕歌道:“你们毒煞宫与澶门之间的秘密我不在乎。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但若是牵涉到无关平民,我玘书楼定不会坐视不管!”
凤小血嗤笑道:“我平生最恨多管闲事的人,你们这些正道人士真是一个比一个讨厌。”
幕歌道:“野丫头,你我之间本无恩怨,若是你执意拦阻,休怪我不客气。”
凤小血笑道:“看你平日多是嬉皮笑脸的样子,这时倒是严肃的很。你我本就不是同道,我凤小血也并非听人任之,我拦不拦你,全凭心情,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慕容辩听言立刻站到幕歌身前,“你这个妖女,想对我师父作甚麽!”
凤小血大笑道:“沧浪山庄的少主果然非同一般,你知不知道你敬爱的师父们可是杀了你的亲姐姐,抢了你的沧浪剑呢。”
幕歌闻言怒道:“凤小血!废话少说,什么交易?”
凤小血止住笑意,眉梢轻佻,眸中微微露出一丝羞怯,“你告诉我幕少侠的行踪,我就放你走,如何?否则即便你武功优于我,你我缠斗的时间,恐怕也会耽误不少事情了。”
幕歌道:“好,我告诉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