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飞熊军追击破敌,李护袭取令居城 上
作者:书写千秋      更新:2020-05-09 18:03      字数:4370

第65章飞熊军追击破敌,李护袭取令居城(上)

建宁三年(公元170年),正月,李远于姑臧城外大败凉州刺史刘恭,斩杀四郡太守,收降万余,聚兵两万,兵势强盛,凉州各郡闻风丧胆。而刘恭收纳残兵四五千人,与督军御史张禀合兵七千余,据守令居,连番催促朝廷援军。

朝廷闻报,一番殿议,灵帝下诏以破羌将军段颎为帅,加封讨逆大将军,周慎、曹破石为副,率本部三万大军及北军越骑营,兵出长安,征讨河西叛军;另遣虎贲中郎将韩卓接替段颎,统率三辅营兵,镇守长安,以为后援;又有董卓、尹端等人奉诏率军八千,自上郡南下救援令居,以保令居不失,叛军难以东进寇扰。

越骑校尉曹破石闻得诏令,心中百般不愿,寻到曹节,不满道:“兄长,河西叛军彪悍善战,刘恭汇集五郡太守之力,尚且大败而逃,愚弟此去,恐凶多吉少,还请兄长让陛下降诏,准我随韩卓镇守三辅。”

“段颎知兵善谋,麾下三万军士,久经战阵,堪称我朝精锐之师,将有良谋,兵不惧死,必能剿灭河西叛军,况且河西四郡之力,怎能与我关中富庶相抗衡,此战正是你建功之时”,曹节一脸不悦,缓缓说道。

曹破石顿时苦着脸,带着哭腔诉道:“兄长,愚弟虽有些武艺,然年有五旬,难以与西凉莽夫相拼,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若是有个闪失,家中老小又该如何是好?”

“哼”,曹节轻哼一声,训斥道:“为兄令你随军出征,乃是让你分得功劳,来日可作为晋身之资,纵然段颎战败,你麾下尚有越骑营,来去如风,逃命应是无忧。”

“何况你此次前去,为兄保你不必冲锋陷阵,安坐马上,坐收大功”,曹节笑道。

“还有这般好事?”曹破石闻言,满心疑惑,不敢相信。

“此次前往河西,为兄还有一事,交托与你”,曹节忽而面色一冷,杀心大起,对曹破石严声道:“若是此番段颎平定叛军,你切记将李远一门斩尽杀绝,人畜不留。”

“兄长宽心,此去定将李远一族杀尽”,曹破石早对李远、郭氏恨得牙痒痒,欣喜应下,却又犯起嘀咕道:“兄长方才有言,愚弟可坐享大功,只怕段颎心中不服,又当如何?”

曹节轻笑一声,自怀中取出一封奏章交予曹破石,待曹破石看完,惊疑道:“举荐张奂为帅?奏章中并未署名,不知何人所为?”

“奏章乃昨日王甫截获,此人欲密奏陛下,举荐张奂为帅,然其中一无署名,且此人有意掩饰字迹,为兄也不知何人所为”,曹节沉吟半晌,忧声道:“看来朝廷百官之中,尚有人对我等内侍,暗生怨恨,不敢明言,而李远以清君侧为名,实则便是要屠戮我等,若是李远不能剿灭,朝中宵小必然窜起作乱,此番定要除去李远。”

“藏头露尾,此人当杀”,曹破石一把将奏章撕去,还是为难道:“兄长还未告知愚弟,如何让段颎甘愿献功于我。”

“浮华急躁”,曹节瞥眼喝斥一声,将曹破石拉直身前,将案上一封书信交予曹破石,低声嘱托一番,曹破石连连点头,满脸欢喜。

次日,曹破石、周慎、韩卓三人奉诏出京,一路奔行至长安,与段颎麾下诸将聚首一堂,高歌饮宴,欢声笑语不断。

待饮宴过后,曹破石私下折回段颎住处,来到段颎书房,段颎赶忙迎入,吩咐下人上茶,笑问道:“曹校尉去而复返,不知所为何事?”

曹破石啧啧嘴,端起下人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下,酒劲稍解,才对段颎说道:“段将军平定东羌,班师回朝,本来可喜可贺;而本校尉深居洛阳,欢愉度日,倒也自在;不料李远作乱,不得已齐齐汇聚此处,心中不忿,故而前来叨扰片刻。”

“哼”,段颎冷哼一声,想起昔日李远不遵自己平羌法令,擅自做主,恩抚张掖羌人,心中恨意直起,怒道:“李远大逆不道,谋反作乱,本将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以报朝廷恩德。”

“自当如此”,曹破石见段颎也是记恨李远,心中狂喜,继而又是摇头叹道:“段将军一心为国,功高劳苦,却也为小人谗言所诬陷,不入朝受封,倒也可免去祸事。”

“此话怎讲?”段颎为之一惊,疑惑问道:“莫非朝中有人向陛下进谗言,诬陷于本将不成?”

曹破石取出先前已撕烂的奏章,交予段颎,佯作不忿道:“正是如此,段将军立下大功,陛下本欲厚赏加封,然朝中士大夫纷纷劝阻,言段将军杀戮过重,野性难驯,且拥兵自重,擅权专姿,应当稍作封赏,不宜过厚。”

曹破石一番扭曲作假,惹得段颎怒不可遏,段颎看完奏章,更是恼恨道:“张奂乃是党人,早已为朝廷禁锢,何人竟敢举荐张奂张奂替我,夺我兵权。”

“还不是朝中士大夫,不敢明言,私下密奏天子,幸得我兄长素知将军忠义,百般为将军辩白,将军这才得以安身于此”,曹破石叹口气,无奈说道。

“本将何以比不得张奂?”段颎气的将奏章揉成一团,扔于火炉烧毁,继而又感激道:“若非曹校尉今日之言,本将尚且蒙在鼓中,贤昆仲恩德在下铭记于心,定要相报。”

曹破石摆手笑道:“我兄长素知将军忠义豪迈,故而此次竭力抗争,举荐将军为帅,率军平叛,为免将军孤掌难鸣,又令我与周慎二人前来相助。”

曹破石话刚说完,又是自怀中取出曹节书信,交予段颎,静坐案前,似笑非笑。段颎仔细阅览书信后,对朝中士大夫更为不满,朝着曹破石就是一拜,说道:“曹公如此厚待于我,实不知何以为报,日后曹公旦有吩咐,段颎誓死相从。”

“哈哈,段将军快快请起,此番平乱,还请将军多多提携”,曹破石上前扶起段颎,欢笑不已,又问起平叛之策。

段颎笑道:“曹校尉不必担忧,叛军虽击败刘恭,然我段颎非刘恭之辈可比,我早已传令汉阳太守赵熹、武威从事盖勋紧守冀城,征集军资,以作大军之用;又令董卓、尹端二人率军驰援令居,只要令居不失,叛军绝难东进,为祸汉阳诸郡,三辅亦可无忧。”

“如此甚好,只待大军一到,便可彻底剿灭李远等叛逆,立功还朝,封侯拜爵,哈哈”,曹破石欢笑连连,与段颎闲谈一番,告辞而去。

曹破石方由段颎送出府门,早有任涉迎上,谄笑道:“校尉此去,可否顺当?”

任涉自入京告发李远谋逆,恰逢刘恭大败,凉州官员紧缺,经曹节举荐,朝廷封其为凉州从事,随曹破石一道平叛。

曹破石瞥了一眼任涉,跨上坐骑,笑道:“段颎已然投靠家兄,日后平叛之功自是少不得本校尉,你只要尽心侍奉,本校尉亦会举荐于你。”

“下官多谢校尉大恩”,任涉拜谢过后,凑到马前,低声道:“校尉,下官素知校尉龙精虎猛,早已为校尉备好两名新婚,正在营中等候,还请校尉笑纳。”

“好,好,好”,曹破石连连称好,当即辞别任涉,一路往城外营中奔去,而任涉望着曹破石远去之后,转喜为怒,愤愤然骂道:“狗改不了吃屎,一家子尽是些好色之徒。”

却说李远大败刘恭,拥兵二万,留李胜、匡伸、盘山诺三人,领八千弱卒守卫姑臧,亲率一万二千精锐直逼令居。令居城中虽有七八千兵士,然刘恭、张禀见士气低迷,贼军势盛,只得据城而守,高挂免战牌,任凭李远如何叫战,坚守不出。

李远只得于城外扎营结寨,一连五六日,皆无所获,便召来诸将商讨对策。李护进言道:“令居城中军马不下七千人,且坚守不出,如今惟有强攻取城,否则迁延日久,朝廷援军赶到,到时敌军里应外合,我军必是腹背受敌。”

匡伸忧心道:“连日叫战,百般引诱,奈何敌军不出令居城,若要强攻,我军兵力不足,不如调来武威八千守军,殊死一搏。”

“不可”,姜宣当即反驳道:“若是将武威守军调来令居,姑臧势必空虚,而姑臧城乃我军囤粮之地,倘若敌军趁虚夺城,我军再无退路,到时粮草断绝,不攻自破。”

成炎虎焦躁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倒不如绕开令居,直接东进汉阳冀县,攻入三辅。”

“若是如此,我军岂不是自断粮道”,李远摇头说道:“令居城乃我军粮道必经之地,若要东进,势必夺取令居城,以为囤粮之处,缩短运粮路线,减轻损耗;武威乃我军后路,姑臧城若在,则河西四郡皆在我军掌控中,姑臧城若失,则我军必陷入进退两难境地,灭亡之日不远矣!”

正待众将一筹莫展之时,恰有卫士自营外匆匆进来,禀报道:“将军,董卓、尹端二人领兵八千,疾驰而来,援救令居,距此不过十余里。”

“哈哈,令居城我必取之”,李远闻报大笑,见众人满脸疑惑,欢喜道:“董卓曾在我父亲麾下为将,此人性情我倒知晓一二,此番夺占令居城,还需董卓相助。”

众人更是迷糊,董卓乃是朝廷军将,怎会助我等取城。李远也不再言,对诸将喝道:“传令撤兵,速回武威。”

李远又是唤来姜宣,低声吩咐道:“桓楚,嘱咐营中军士,撤退之时,多做些慌乱迹象;另外你还需引一千精骑断后,若遇董卓飞熊军,只需拖延,不可死战。”

“末将遵令”,姜宣应下,不由撇撇嘴,早听说过董卓麾下飞熊军,心中甚是好奇,不由生起争强之意。

待董卓、尹端二人率军赶至令居城外,李远大军早已撤往武威,刘恭、张禀欢喜不已,急急出城迎接。

“有劳二位将军,快请入城歇息”,刘恭上前拱手笑道。

“哼”,董卓傲立马上,手执马鞭,指着令居城,问道:“城中尚有多少军马?”

刘恭不满董卓傲慢,扭头不理,张禀慌忙上前回道:“尚有兵士八千。”

“某家观敌军营寨,颇为散乱,可见敌军乃是仓促撤兵,尔等为何不率军追击,反而安守城中保全性命”,董卓轻喝一声,麾下众将纷纷怒目等着刘恭、张禀二人。

刘恭心中气愤,却也不敢反驳,只得低头不语,扯了扯张禀衣袖。张禀会意,拱手笑道:“李远骁勇善战,兵威势盛,我军方经惨败,士气涣散,实难与之抗衡。”

“此次我与尹端,征发南匈奴五千精骑,汇集本将麾下三千飞熊军,皆是精锐骑兵,何惧李远匹夫?”董卓轻鄙一声,转首对尹端询问道:“健柏兄(尹端字),我即刻率军追击李远,你可速速在此整军,随后追击,共立大功,如何?”

“郭汜、李傕,你二人率三千飞熊军,随我追击叛贼”,董卓唤了飞熊军一声,又转首对其他诸将吩咐道:“其余众将皆听从尹将军号令,不得擅自做主。”

随着董卓一声令下,李傕、郭汜率领三千飞熊军整齐而出,董卓当先策马,三千人纷纷随后疾行,皆是黑盔黑甲黑袍,如同一道黑色长龙,直往武威方向扑去。

“唉”,董卓独子董维翻身下马,叹息一声,独自行至李远所弃营地,漫无目的,扫视一番,却见有一文士不住嘀咕。

董维走近至文士身前,拱手笑道:“贾主簿,城中酒宴欢歌,何故一人在此?”

“贾诩拜见少将军”,贾主簿便是贾诩,原来贾诩自出师之后,几番奔寻,不得入仕之途,恰巧与董卓女婿牛辅相识,受牛辅相邀,投奔董卓麾下效力,暂居主簿一职。

“先生不必多礼”,董维回了一礼,深知董卓向来重视这些士儒,自是不能怠慢,双眼环视营中,不解问道:“方才我见贾主簿低首,自言自语,不知所为何事?”

贾诩疑惑道:“在下素闻李远破晓兵事,今日撤军却是慌乱不堪,似乎其中有诈?”

“不好,父亲已率军追击,莫非父亲中计矣?”董维闻言大惊,顾不得与贾诩道别,策马直往董卓方向追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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