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灿烈也没说亦淳到底哪里会有作用。
将芷诺送回家之后,张阿姨的电话就打来了,“少爷,你现在能回来吗?”她压低了声音,小声说,“老爷来了。”
挂上电话,灿烈抿着唇,视线调向窗外,“拓,要是她知道我……还会理我吗?”
拓开着车子,抬头,看着车镜里的男子,“卜小姐很坚强。”
灿烈扬起一侧唇角,头抵着车窗,轻声说,“所以,才更让人心疼。”
车子一路缓缓开向西山,在山脚时停下,灿烈推门下车,拓站在一边,目送他走上去,才开着车子离开。
推开门,客厅内气氛异常,朴敬席和乔雅坐在沙发上,一脸肃容。
看到朴灿烈回来,朴敬席皱起眉,“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朴灿烈不语,对这两人视若无睹,径直就要走上楼。朴敬席脸色难看的喊住他,“灿烈!你给我站住!”
灿烈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敬席,你不要发火嘛,会吓到灿烈的。”乔雅在一边柔声安慰着,然后就笑着对朴灿烈说,“灿烈,你爸爸就是想和你谈一谈,过来坐好吗?”
张阿姨在一边直朝朴灿烈使眼色,“少爷,过去跟老爷聊聊天。”
朴灿烈没有反应,仍站在原地。
朴敬席看着这个儿子,真是又气又无奈。他也想像普通的父子那样,没事下下棋聊聊天,而不是像个陌生人,彼此当空气。
他调整了下情绪,尽量用平实的态度,“灿烈,今晚的事,你想解释一下吗?”
见朴灿烈仍没有开口的意思,乔雅柔声说,“灿烈,看起来你跟那些朴家长辈很熟悉啊,比起你爸爸……关系还要好呢。”
朴敬席的脸色沉下几分,那些老家伙给儿子面子,却不给他的,让他气结又不能言!
张阿姨窥着少爷,在一边干着急,心里不住的叹息,少爷跟老爷都是倔脾气,这个时候要是卜小姐在这里就好了。
朴灿烈半点反应都没有,这彻底激怒了朴敬席,他腾地站起来,大步过去,绕到他身前,“听你阿姨说,你现在连药都不想吃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还是想用它来惩罚我?告诉你,就算你折磨死自己,也别指望我会掉一滴眼泪!”
直到这时,朴灿烈才缓慢的,一点点抬起头,眸子微阖,蕴着神秘莫测的狂妄之息,瞳孔泛着琉璃色泽,熠熠如星,流光若璨。唇边勾勒的冷漠浅笑,泛着慑人光华。
盯着他,朴敬席眸光一凛,眉头不自觉的蹙了起。
该死,他讨厌他这种表情,像只刚刚睡醒的妖兽,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自从把他接回来朴家后,他就时而会露出这种神情,尽管他还小,可每次与他对视,朴敬席都会狼狈的败下阵。
朴敬席攥紧双拳,这一次,狠狠的瞪住他,身为父亲,绝不会慑于儿子的气场!
“我死了,你不该高兴吗?”朴灿烈轻声问着,表情未变,仍旧似笑,非笑,却冷意十足。
了敬席的浓眉快要拢成了一线,胸口起伏幅度加大。
“因为我身上,流着她的血,你厌恶的那个女人的血。”朴灿烈的目光直视他,密睫微阖间,一阵森冷,“明明恨着,明明讨厌,何必装成关心的样子?呵呵,没错,我若折磨死自己,你是不该掉一滴泪的。”
“你——”朴敬席怒气填胸,牙齿咬得咯咯响,大声说,“要不是我把你从那个地方带走,你会有今天吗?就算你是个不成器的渣子,从这里走出去,别人也会客客气气的叫你一声朴少爷!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怎么,现在翅膀硬了,会背着我暗地里搞小动作了?哼,我还没死呢!朴氏还是我当家!你想坐这个位子,还早着呢!”
“呵呵,”朴灿烈垂眸一笑,充满淡淡的嘲讽,连看都懒得再看面前人一眼,“如果没有我这个朴家少爷,你还能安稳做你的总裁吗?你再贪婪,也要把你手里的财富拱手让人,你舍得吗?”
“混帐!”朴敬席气得抬手就是一耳光,狠狠打在他的脸上。
“啊!”张阿姨惊呼一声,“老爷……”
朴灿烈不闪不避,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他的一巴掌,白皙的脸上,顿时红肿起来。
乔雅忙上前,“敬席,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好好说嘛,干嘛打他呢?就算灿烈做了不应该做的事,也要慢慢教嘛!你也知道,他的精神……”惊觉自己说错了话似的,乔雅连忙掩嘴。
朴敬席气得半边身子都在抖着,“就因为他精神有病!我才一再迁就他,给他朴家少爷做,让他在周年庆上露脸,他呢?居然给我惹出那么大的乱子!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朴敬席有个精神病的儿子!”
“哎,”乔雅扭过头,叹息着说,“灿烈,你也要为你爸爸想想啊!你身体不好,就应该好好配合治疗嘛,不吃药怎么会康复呢?”
“你会丢脸吗?不该得意才对吗?”朴灿烈缓缓转过头来
,勾起的嘴角,是抹冷到极致的笑,“有个精神病的儿子,也好,可以做个傀儡,当个靶子,任人摆布,是亲生父亲就最好不过。”
朴敬席一滞,眸中掠过一丝异样,随即,戾气涨上三分,阴沉着问,“你私下联系那些老鬼,就是想把我拉下来?”什么时候,这个儿子变得如此心机了!
朴灿烈嘴边的弧度加大,淡漠的目光平华扫过,“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让自己身上的血都流干,这样,就不会一半是污秽,一半是肮脏。”再也不愿跟他多说一句,转身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