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薰衣没有犹豫瞬间便飞落下去。
小男孩看了看她,脸上的痛楚之色难忍,“哥哥跟你说的…”
女童颤抖着手,哭哭啼啼着哆嗦着站起来,双手仍旧紧紧抓着他的袖口,然而不知道想到什么,随即便跌跌撞撞哭着往外面跑去。
沈薰衣没有空去管女童,她下来之后,托起小男孩。
小男孩看到沈薰衣,眼中浮现一抹疑惑加震惊,然而他想要询问,一张口却有鲜血流了出来。
刚刚那女子带来的吃食有毒?!
沈薰衣第一个想法是这个,她点定小男孩的几大穴道,防止毒素再蔓延。
随即伸手揽过面前的吃食,飞快地一一查看了一遍。
的确是有毒。
沈薰衣端起菜食嗅了嗅,一道青菜里面有极其淡的药味。
是什么毒?
沈薰衣却有些分辨不出来,丹药也是不能乱喂的。
她随即便抱起小男孩飞了出去。
雨刚过,天地之间,仍旧有些湿意,不过空气却极其清新,是以沈薰衣抱着小男孩闻到的血腥味就很明显了。
她蹙着眉,直接往白日中所看到的医馆位置而去。
小男孩的毒素扩散要慢了一些,他被沈薰衣抱着,有些发愣,躺着望向快速移动过程中黑色仿佛在流动的天空。
他转头望向沈薰衣的脸,然而只能看到一个好看的下巴。
嘴唇动了动,然而嘴里的味道有些粘腻,甚至于让他想吐。
手有些用力地攥紧着。
沈薰衣很快就将他送到了医馆,一脚踢开门将里面的人吓了一跳。
“你……你是谁啊?!”
伙计惊讶过后有些生气,拦在沈薰衣面前。
然而后面的老大夫戴着眼镜,却是一眼就望见了她怀中脸色不对劲的小男孩。
“唉,这是这么回事?大木你快让开,让她赶紧抱过来!”
伙计一愣,随即低头也看见了沈薰衣怀中的孩子。
他很快让开了,沈薰衣将小男孩安置到大夫指定的床铺上。
老大夫便立马过来查看。
老大夫撑开小男孩的嘴看了看,又把了把他的脉。
脸色有些凝重。
沈薰衣偏头忙道,“大夫,他这是中了什么毒?”
老大夫没有回答他,沉着张脸写完药方忙塞给伙计,“赶紧的!跑一趟,让你师娘熬这个药,然后把我屋子里的药丹拿过来!这孩子有点严重!”
伙计一听,忙抓着药方取了药冲了出去。
沈薰衣握着小男孩的手,发觉他的身体好像有些微微发凉。
“老人家,他——”
老人家看着床上此刻微微闭着眼睛的孩童。
“他是在哪里吃的三仙散?!三仙散那玩意儿是能吃的吗!是会要命的!”
老大夫吼得中气十足,怒得脸上的皱纹都颤抖了起来。
沈薰衣知道三仙散,是一种大毒之药,本是来外用治疗疮口的,即便是外用,也不能多用。因为有毒,是绝对不可内服的。
沈薰衣望向小男孩,他嘴角此刻又有血迹流出,
“老人家,那他?!”
老大夫看着也急得要命,这时候,伙计带着丹药进来了,老大夫哆嗦着手接过。
沈薰衣轻轻将男童屯起来,让老大夫喂药。
他连续喂了好多颗。
沈薰衣心头有些绷紧,“大夫,他这——”
小男孩的双手已经放到了肚子上,此刻痛得蜷缩起了身子。
身上的衣物被汗水沁湿,脸色又青又白。
嘴唇紧紧地咬着,咬破之后沁出的鲜血让人分不清是口中的还是唇上的。
过了小一会儿,小男孩已经僵硬着蜷缩在床上,看上去仿佛隐忍着巨大的痛苦,然而却也没有滚来滚去,只是整个小身子都在颤抖。
“老人家?!”,沈薰衣站了起来,转头焦急地看向老大夫。
老大夫也有点被吓到了,他转头朝伙计喊,“药熬好了吗?!”
伙计也被小男孩这状况吓到了,他边往后退便道,“我我我……我这就去看!”
“他是用了多少三仙散,比我想象地还要多,过了量就必死无疑啊!”,老大夫黑着脸,抖着手指着床上的小男孩。
沈薰衣的头脑有一瞬的空白,她垂眸看了小男孩一眼。
随即便朝大夫道,“劳您帮我先看着他!”
沈薰衣弯腰握了一下小男孩的手,渡了一些灵力过去帮他压制一下疼痛。
接着老大夫只觉眼前一阵风,面前的人便消失了。
沈薰衣在黑夜中飞走。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下雨了,凉凉的雨丝打在她的脸上,冰冰的像银针。
……
“谢师兄,我猜想沈道友应当在昨日我们探查的人家那里去了吧。”
常萤萤靠着床沿,腿上盖着软被。
谢繁和霍加杨遮他们刚回来不久。
常萤萤顿了顿,“谢师兄你们先休息一下吧,沈道友应当很快就会回来了。”
霍加道,“沈道友真是实诚,谢师兄虽说守着,但也不必这般。谢师兄你先歇着吧,我和杨遮一起去找她回来。”
“我需要去看看那里如何了,你们……”
“砰!”地一声,谢繁的话还没有说完,常萤萤这户房间的窗户便被一阵大力击开了。
风夹裹着雨呼呼地一股脑拍进来,风雨之下,一人发丝与道袍飞舞着立于窗下。
众人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忙抬头去看。
面对着浑身携裹着潮湿冷气的沈薰衣,都有些诧异。
霍加正准备问,为什么不从门口进来,沈道友这是怎么了。
然而一眼望去,沈薰衣的背后是一片浓稠的夜色,青衣道袍有些湿润,寒风卷起衣角,她额角的发丝有些朦胧了眼神,但整个人都有几分凝重,隐隐地还有几分冷意。
他开玩笑的口气就出不来了。
谢繁望着沈薰衣,脑海中一个似曾相识的影像一闪而过,他凤眸微缩,随即便站了起来,“怎么了?”
“救人,你们先跟我走,尤其是常道友。”
沈薰衣摩挲了一下指腹,随即便又转身干脆利落跳入了风雨之中。
大夫此时已经给小男孩喂了药,然而他这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伙计端着药碗,“师父,这小孩不会是要死了吧,那那那…带她来的那个丫头呢?!不会就把他扔这里了吧?!”
老大夫揪着自己斑白的胡子,在床前焦急地走来走去。
闻言一手拍上了伙计的脑袋。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那丫头穿的像是个道士,应该不会抛弃他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