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哥自从上次从牢房里回来之后,身子骨就变得更弱了。有时会一整晚的咳嗽,咳的夏之雪心疼不已。
如果说实话说她不愧疚那是不可能的,若是当初她不那么冲动,就算别人欺负她,她选择跟她娘一样忍过去。
是不是就不会出现今天这个情况?她大哥也不会在牢房被虐待,加重了他的病情。
以前大哥虽然身子单薄,但至少肩能挑手能提,外面的农活也能一起去干一干。
可现在他就是走上几步路都会气喘不已,只能在坐在凳子上休息一会儿。
大哥今年已经16岁,刚好是说亲的时候。可是整个村子的媒婆极少上门给他说亲的。
就算最近这些日子刘氏总是用一双巧手赶出来的布鞋送了好几双给村中的媒婆贺氏。可是每每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一大早的听到了爽朗的声音响起,“九娘,九娘在家呀,那正好,我老婆子正好有点小忙过来叨扰九娘了。
这不,我们家媳妇孩子就快落地。可我什么都还没给她准备。这不,刚去了集市买了一些棉花、布头,打算给娃儿做两双鞋几身衣裳。
咱们村子里要说剪鞋样衣样那就九娘最在行了。这一大早的我将布头都带过来了。”
夏之雪一起床正在烧火,往门外一望,就见一位身着蓝布袄子的中年女手里挎着小竹篮,里面放着花花绿绿的不同布料还有棉花。
刘氏一见是罗媒婆,更是殷勤的迎了上来,接过她手里的竹篮子。
“罗大娘说哪里话,怎么能说麻烦?这种事情小事一桩。”
“还是九娘厉害,我这老婆子对针线活真是没办法。缝衣服我到顺畅,但做衣做鞋那真就没法子。
若九娘有空,我家孙娃儿的三双布鞋三套衣裳就劳烦九娘了?看我布头棉花都准备好了。”
刘氏只是稍微迟疑了一番就满口答应,“行行,不过就三双布鞋几件小娃儿衣裳,都交给我。”
夏之柳听到后在里屋里面吹胡子瞪眼。一看又是那罗媒婆过来,捞好处捡便宜来了。
她从里屋走了出来翻着白眼,“娘啊。如今是农忙时节,家里花生黄豆都还没种完,你可没空帮人家做布鞋子。”
“小孩子说话,大人别插嘴,之柳你就回房去!”刘氏很不高兴的呵斥她的二女儿。
刘氏心里想:做什么事都不得罪罗媒婆,跟媒婆打好关系,那她儿的婚事才有指望。
家里本来就比别人家穷,自然只能多巴结巴结媒婆才会有一丝希望。
夏之柳嘟囔着嘴巴翻着白眼,又转身回房前,刚好跟她大哥擦身而过,忍不住又多嘴了几句,
“看看,果然是儿子不一样。就算家里大伙儿都可以跟着饿肚子,也要给大哥你讨个好媳妇。
以后啊,娘就交给你跟你媳妇好好的孝敬了。反正我们做女儿的,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娘早就没当回事了!”
她二妹这么几句话刺着夏之平,更是咳嗽的不止,越咳越严重,整个脸都涨红了。
刘氏在外头也听到了,就连忙打着圆场,“平儿,娘让你昨日多穿衣服别受风了你就不信,这倒好,惹得风寒咳嗽了。”
刘氏可不能让罗媒婆知道自己儿子自从牢房里出来身体更弱了,经常的咳嗽气喘。
罗媒婆忍不住往堂屋里望了一眼,“哇,你家大儿子,似是已满了十六岁,该好好的给他物色一门亲事。九娘,你可有合适的媳妇人家?”
“看罗大娘说的,就我们这般光景还敢挑人家?只要哪家有姑娘敢放,我烧高香了。”刘氏边说边热情的拉着罗大娘进了她房间坐在一起。
明面是一起研究鞋样衣样,其实是想见着说话的这番光景,多唠叨点好话。
“罗大娘,这些年我也见你给我们村子好些人家说了媒,娶进来的媳妇也都被婆婆赞美,老公疼爱。”
罗媒婆被人这么一戴高帽,顿时也昂起了头骄傲的说着,“那是真话,也不看看我可是罗媒婆,一出手准不失手。
你瞧瞧,前些日子村光上头的那户人家,儿子是一个跛脚,我都给他说了个漂亮的媳妇呢。不过才出半年光景,就有了好消息,说是怀孕了。”
刘氏一听兴奋得很,“罗媒婆,我家平儿长得高大,面目也标致,虽然我是一寡妇,家里穷了点,但最近也有些许改善。
我们家三女儿会弄点小东西到集市上去换钱,日子以后会越来越好。
罗大娘,你就费心给我们家平儿也物色物色,如何?”
罗媒婆一副很为难的模样,“不瞒九娘,你家平儿虽四肢健全不是个瘸子,但说实在话,你家平儿更难说亲呀。
你看你一个寡妇,就只有这么两三间土坯房,就算是给你找个姑娘同意嫁进来,这么一大家子,连睡的地方都没有。
我就算有万般的本事,也没办法嘴里生花。没有的东西说个天花乱坠也不现实,你说不是?”
“这个我明白,但请罗大娘放心,过不久我家定会将这两间土坯房重新扩建。”刘氏信誓旦旦。
罗媒婆稍微沉思了一会儿,“那行,我到时也给你家平儿上个心,去物色物色。”
“那就有劳大娘了,若成了你以后都不用费心思娃儿的衣裳布鞋,你家孙娃儿的鞋子跟衣裳都交给我来做。”
“哎呀,那如何要的?若是将鞋子跟衣裳都做出来,可是要费上一大番功夫的。”罗媒婆醉上这么说,心里笑开了花。
刘氏信誓旦旦的回答:不碍事的,村里邻里之间相互帮衬着,日子才好过些。
那我平儿的亲事就有劳罗大娘了。
“那是一定的,九娘如此为我着想,那我一定也会报恩的。”罗大娘边说着就起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