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消失后,站在门口的那人说道:“墨少爷,夫人让我送些点心过来给你。”声音有些颤抖,似乎还没有从墨轩的那一声轻喝中恢复过来。
开门的是索浩,从那丫鬟手上接过食盒装着的点心,打发了她后,返回房间。
墨轩看着离去丫鬟的背影说道:“没想到这新夫人的贴身丫鬟就有这般的武功修为,看来这夫人确实不简单。”
索浩心里感到奇怪,他并没有发觉那丫鬟有什么异常,只是觉得十分陌生,但府里那么多下人,他也没有办法认得所有的人。
墨轩看出索浩的疑惑,解释道:“她站在远处隐了声息,要不是她想再靠近点移了一步,我也很难发现她。”
索浩心里暗自佩服,随手把点心放在桌子上就离开了。他感觉附近似乎有着千万只眼睛盯着他的动静,想说的话也就咽了回去。
夜已深,漆黑如墨。
整座索府沉入静寂中,廊道中挂着的灯笼在夜风中来回摇晃。两侧的空间被照的时明时暗,就像一只不停眨呀眨的眼睛。
一抹黑影一闪而没,灯笼却摇的更急了。黑影轻轻猫在一间房的窗口,停在了那里,仿佛要与黑暗融为一体。
过了许久,黑影手持短刀在窗户上轻轻一划,撩开了窗户的锁扣,同时身子向房间里扑去。
锁扣撩开的声音还没传出,他人已到房中的床边,手中银白的剑光刺向躺在床上的人。
床上的人忽然睁开眼睛,左手一挥本来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就向黑影盖去。黑影连挥宝剑,形成银白剑网,被子瞬间就被削得四分五裂,漫天棉絮飘舞。
从床上站起来的墨轩并没有乘机进攻,只那人一身黑衣,却是露出了脸,二十多岁模样,长得也还俊俏,可配上一双冷酷的眼睛和傲慢的神色,让人看着不免生出厌恶之感。
静静地看着被子被蹂躏完后,墨轩才开口说道:“朋友,如此寒夜还来舍下探望,真是令人感动啊。”
那人一击不中,也已收回剑势,站在墨轩对面,嘴里冷冷说道:“希望你到阎王爷那也还能这么会说。”话音未落,长剑已刺向墨轩。
墨轩不敢轻敌,抽出墨剑挡住对方的进攻,很快刚刚落地的棉絮重新飘了起了,在剑光中被分的越来越细,白的似雪,细的如尘。
黑影久战不下,心里着急深恐房中的动静引来其他的人。一剑刺出,脚下一蹬,身子却是向后倒射而去,从敞开的窗户飞了出去。
墨轩紧跟其后,那人仿佛对府里的建筑十分熟悉,左闪右避,墨轩一时竟追不上他。两人一前一后从索府东侧来到西侧,那人跑到一个院落前时身子一纵飞入园中。
墨轩正欲追身而上,响起了脚步声,几名护院擎着火把也赶了过来,却是将墨轩围了起来,不时可听到几人呼喊着“抓到采花贼了!”。
很快索弘毅与索浩也赶来,他们听到护院报告说抓到了采花贼,不想进来一看却是墨轩,同时怔了一怔,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索弘毅当即与众护院说明了一番,有些人仔细看也发现了正是住在“听雨轩的客人,当即失望的散去,回到各自岗位。
索弘毅见墨轩衣裳不齐,遂问道:“世侄怎么深夜跑到这里来。”
墨轩回道:“有人到我房间想杀我,被我发现后,一直追到这里。”
索弘毅与索浩同时吓了一跳,真要是墨轩在索府被杀他们索家可要遭殃了。各自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后,索浩才开口问道:“那人往那里跑了?”
墨轩指了指眼前的庭院,索浩父子面色又是一变,嘴里说道:“糟了!”同时向那小院飞身而去,墨轩也紧紧跟在了他们后面。
小院内一片静寂,一条青石小道通往一栋小楼,青石道旁是三米高的竹林,不时可听到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
三人走到小楼下,门口昏黄的灯笼落得一丝阴影在门上的匾额,依稀可辨上面写着“翠竹阁”三个字。
楼上的房间一片黑暗,难道佳人已遭不测?
索弘毅开口对着上面的房间喊道:“婉儿,你没事吧!”
没有反应,三人的心一沉。
索弘毅又喊了一声,这时房中有了动静,接着一抹灯光从窗子透出,越来越亮。
“吱呀”一声,窗子被打开了,一盏烛火首先从窗外探出,烛火后面映着一张白玉般无瑕的脸。唐婉看到窗下的三人,有些奇怪的问道:“义父,发生什么事了?”慵懒的声音像是刚刚被吵醒,但声音听起来却是说不出的舒服。
索弘毅回道:“没事,府里进小偷了,就来看看你有没有事。”
唐婉回道:“可抓到小偷没?”
索弘毅到:“已经抓到了,你好好休息吧。”说完带着墨轩二人离开。
唐婉也关了窗,灭了灯,重新躺到床上,她没有睡,只是睁着眼睛等了一会儿,突然对着昏黑的房间说道:“你可以走了,这里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黑暗中一声轻叹,接着一道暗光在窗子一闪,房间重新陷入昏暗。
被刺客一闹,索弘毅三人也没有的睡意,一起来到了厅堂之中,丫鬟也备好热茶。
墨轩接过茶杯,轻啜一口,只觉清香扑鼻,回味半响,才开口说道:“刚才听护院说的采花贼是怎么回事?”
索弘毅道:“世侄有所不知,最近这临淄府内出现了一个采花贼,已经糟蹋了好多家的女子。”
墨轩问道:“难道抓不住他?”
索弘毅轻摇着头,叹道:“那人武功奇高,几次围捕都被他逃走!”
墨轩想了一会,突然问道:“那些护卫怎么会一下就认我我是采花贼?”
索弘毅道:“这采花贼也是胆大,他公开说明要截走这一届花魁大赛的冠军。这也是我为什么把唐婉接到府里的原因。”
墨轩点头,这临淄府内除了索家,也确实没有其他人有这实力了。
东方已渐渐泛白,索弘毅脸上露出疲惫之色,墨轩起身走到他身边说道:“我之前有拜一位异人为师,他教我一种能让人缓解疲劳的手法。”
旁边的索浩也接声说道:“我也见识过轩兄的手法,确实有效。”
索弘毅心里十分不乐意,正要拒绝,已是迟了一步,墨轩的手已经搭在他身上,竟生不出丝毫抵抗之意。
天已经亮了,索弘毅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看到他醒来,床边坐着的佩姨紧张的问道:“老爷,你没事吧?”
索弘毅回道:“我怎么了?”
佩姨回道:“你一个人坐在大厅里,不知觉的睡着了。”
索弘毅道:“可能是昨晚太累了。”
佩姨关切的看着他,随后说道:“今年年关将至,派谁去燕京送礼?”
索弘毅道:“往年都是管家送去的,今年还是一样吧。
佩姨轻摇摇头,道:“浩儿也这么大了,我看还是让他去吧,也好多历练历练。”
索弘毅点头表示同意,他还是有些累,于是闭上了眼睛重新进入睡眠,也就没有看到佩姨嘴角露出奸计得逞时得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