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仍行在海上。
墨轩选择一个人躲在属于自己的房间,回程的几日徐福暂时取消了军中的禁酒令,所以只要墨轩一露头就被不同的人拉去一起喝酒,这一船喝过,又来了另外一支船上的人。最后,没有办法,墨轩只有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闭门不出。
墨轩正看着房间桌子上摆的一束樱花,尽管他十分尽心的照料它,可凋谢还是它不可避免的结局。
花谢了,还可以重开,可人要是死了,留下的只会是一具枯骨。
墨轩抬头看向窗外,窗子所开的方向恰好是江户城所在的方向,他的眼光似乎穿越大海和青山,落在一个小小的地方,最后变成一股忧思。
轻缓的敲门声打断了墨轩的远眺,他眉头轻皱,心想肯定又是那个人来邀他一起喝酒,转过身开了门,门口站着一名水手打扮的人。
墨轩狐疑的看着他问道:“你找我?”
那人点头,说道:“这有一封信是一位姑娘让我转交给你。”
墨轩自己嘀咕了一声“姑娘!”。这几日他们一直都是行在海上,而这船些船上是肯定不会有什么姑娘的,随即问道:“那她人呢?”
那人有些局促不安,停顿了一会儿才说道:“那姑娘说一定要等船快到震旦国了再交给你。”
墨轩点了点头,接过信,展开看了一眼,马上却又看向那人,稍微提高了声音问道:“她是在哪里把信交给你的?”
那人心头一惊,以为信里头是什么重大的事情,让自己给耽误了,赶忙慌声回道:“在东瀛国的时候。”心中后悔不该为那几锭银子的,不过面对长得那样的姑娘的请求,很少有人忍心拒绝的。
墨轩面色一缓,回道:“原来如此。”
说着他重新展开那封信,信的内容很短,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我会经常去看你婉儿的!”,没有署名,但墨轩心里已经明白写信的是谁,所以刚才才那么急的想知道信是从哪里送的。
墨轩见那人还垂手站在门外,连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轻声说道:“没什么事了,你走吧。”
那人如释重负,说了声:“小的告辞!”就转身快步离开。
可在他才刚迈出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你等一下!”的叫声,他心跳一下子变快,可也只能停下脚步,慢慢转回身,道:“您还有什么吩咐?”
墨轩没有在意他的表情,只是轻声问道:“这船之后会怎么走?”
那人快速的回道:“船队会在扬州天星码头稍作停留,之后就直接北上,抵达幽州。”
墨轩疑声道:“为什么去幽州?”
提到船的行程,那人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下来,面露喜色的道:“因为皇上决定要犒赏三军。”
墨轩点了点头。
那人见墨轩若有所思的样子,提醒道:“要是没有其他事,小的就走了!”
墨轩轻轻挥了挥手,没有再返回房间,而是反手关了门,走了出去。
徐福和索浩两人正在一起喝酒,他们知道墨轩的想法,也就没有再找他,此时再看见墨轩走进房间,两人脸上同时露出笑容。
索浩举着酒杯,对着墨轩笑道:“轩兄想开了,要重新喝酒了。”
墨轩走了过去,桌上的一个空杯已是在他出现时马上被注满了酒,端起酒杯,同时敬了徐福和索浩两人。
徐福面色一整,叹道:“看来轩老弟不是来喝酒的。”
墨轩抬头看了一样徐福,姜还是老的辣,他已经看出自己来的目的,长笑一声道:“徐兄果然懂我。”
索浩也放下酒杯,他又何尝不知道墨轩的想法,只是不大愿意接受罢了,他接声说道:“你不准备随我们一起去幽州了。”
墨轩点了点头,说道:“我本是一个江湖浪子,朝廷的事我不想过多参与。”
索浩急声道:“可是……”
他马上却又自己止住了话头,他本想说这一战能如此顺利,绝大部分是墨轩的功劳,可他理解墨轩,所以没有再说出口。在以前他或许可以陪着墨轩,可现在不一样了,他自己的身份变了。
徐福为墨轩重新斟满酒,问道:“你准备什么时间离开?”
墨轩道:“我想在天星码头就下船。”
天星码头就在前头的不远处了,甚至能看到码头上渺若萤火的灯光。
索浩端起酒杯,高声道:“好,那今晚就让我们不醉不归。”
可最后他们三个人都没有醉,因为他们的心里已经被另外的一样东西占满了,那东西就叫离别的苦。
黎明破晓,船在一阵阵钟声中缓缓靠岸。
天星码头虽然已经慢慢恢复了往日的面貌,可今日却又些特殊,因为一支巨大的船队停靠在码头的港口。如此盛事很快迎来了众多的围观者,徐福的军队要在天星码头停靠的消息,只有船上的人知道,所以对于平民百姓,自然不懂这只巨大船队的来历。
各种的猜测在人群当中响起,有的猜测是皇帝南巡,有的猜想是士兵演习,许许多多的明目,所以人这时候都开动自己的脑袋瓜子,希望自己的说法能博得更多人的赞同。当然其中也有些知道内幕消息的,可他们也不得不混杂在猜测之列。
众人还想近距离到港口去亲眼确认,可队伍确实死死的被一大队人马拦在了港口之外。
人群中一个人疑声道:“拦在前面的是什么了?”
站在他旁边的人个人,满脸鄙夷的看着他道:“那些是南宫家的人!”
接着人群之中马上掀起了一阵热烈的议论。
“震旦国内的四大四家如今只剩下南宫和索家,而且听说现在南宫家已经隐隐盖过了索家。”
“不懂这次来的是什么人,居然是南宫世家的家主亲自来迎接。”
“这你就不懂了吧,一心堂你们听说过吧。”
“当然,那是震旦国内首屈一指的良心药铺,听说它们赚的钱就是我们几百辈子都花不完的。”
“一心堂名义上虽然是南宫家运营,可听说实际上是由一个人在幕后把控的。”
“什么人这么厉害?”
“那人应该就是南宫家主这次来接的人。”
墨轩当然没有听到远处围观人群的议论,他在徐福和索浩的陪同下下了船,一下船马上就看到了南宫羽亲切的迎了上来。
墨轩疑惑的看了一眼南宫羽,问道:“舅舅,你怎么来这里了?”
南宫羽哈哈一笑,道:“我是特地来接你的。”说完后也和徐福和索浩打了招呼。
墨轩目光越过南宫羽,看着他身后不输迎接皇帝一般的排出,面露苦笑。
南宫羽笑道:“以你现在的身价,这种排场还是小的了。”
墨轩不忍拂了南宫羽的好意,而且接下来要做的事也必须要有自己的实力,该是时候站出来了,感激的点了点头。
墨轩辞别了徐福和索浩,众星捧月帮的从天星码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