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墨轩与那女子在小镇分开后,他就在小镇里买了一匹马,备了鞍,轻骑赶往药王山。
烈日当空,深蓝色的天空中,看不到一丝云影。红日赤裸裸的瞪视着万物,仿佛在怒吼着,灼烧,灼烧。
马蹄踩在燥热的黄土之上,扬起阵阵尘烟。
热风还不及吹干了人身上流出的汗,马上又冒出了新的汗珠,一层汗,一层土,整个人只觉得黏糊糊的。路的前面不远处有一湾清溪,溪中有一深潭,风中送来一丝难得的清爽,马蹄声减缓。
墨轩勒马停住,翻身下马,牵着马走到溪边,马儿前蹄没入溪水,喝了水,舒服的甩了几下尾巴,墨轩也捧着冰凉的溪水洗了脸,简单休息之后,重新翻身上马。
约莫黄昏时分,墨轩就来到了药王山脚,山路狭窄,只得弃了坐骑,步行前往天竺老人的草庐。
药王山本就是专属于天竺老人的生活空间,所以山中并没有其他的住户,偶尔有樵夫入山砍柴,或郎中入山寻药,寻常之人并不会来到山中,所以山里十分沉寂,只有聒噪的蝉鸣。
墨轩施展开轻功,像一缕青烟穿过山林小道,很快就来到了草庐所在的山谷。只见谷前一大片枝繁叶茂的各种草药,枝叶横亘,显然有一段时间没有人来打理了。
墨轩随天竺老人学艺时就是从这片绿草地上开始的,认识不同草叶的形状,功效,生长环境,到最后的怎样入药搭配。
穿过药圃,过了木桥,就来到了那片竹林前,竹林里的小道几乎已经被新长出的竹子占领,钻过竹林就来到了墨轩熟悉的那座草庐。
草庐前篱笆墙上的门还掩着,轻轻推开门。草庐里一派荒凉,显见已许久没有人居住,墨轩心里感到一股深深的忧伤与担忧,心里已经确认了天竺老人被白思远派人抓走了。
草庐里的东西看似都没有变动过,但墨轩可以感觉出这里曾经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打斗,那些打斗痕迹更加肯定了墨轩心中的想法。
墨轩突然想起天竺老人在之前分别时的交代,快速穿过草庐,来到草庐后面的石壁旁,移开石壁上的一个石块,石块后是一方窄窄的洞穴。墨轩伸手摸索片刻,果然在洞穴中寻得一封书信。
墨轩展开了信,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分做两行,上一行写着“速去百草堂”,下一行则是“看完销毁”。
墨轩正待销毁,突然一阵笑声飘荡在山谷之中,笑声未止,墨轩就感觉一人落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一边销毁着信,一边转身,只见身后站着一个身穿淡金色绸质纱衣的老者,身上没有带任何兵器,背负双手,微笑着看着墨轩,浑身散发着一股威严气度。
墨轩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对方虽然在笑,但墨轩感觉不出一丝想要亲近的意思,皱眉问道:“阁下是什么人?”
那人没有回答,反而笑着说道:“没想到玄真这个老家伙,到老了居然还收了一个这么好的徒弟。”
墨轩急声道:“你认得我师父?”
玄真是天竺老人在天机门时的称呼,眼前这人居然知道,而且看他样子似乎对天竺老人还很熟悉,此人的身份愈发让墨轩好奇了。
那人还是笑,从他出现到现在脸上一直都带着笑,说道:“何止认识,你应该还要叫我师叔。”
墨轩心头一颤,天竺老人曾经告诉过他天机门的过去,就是因为门里有人背叛,勾结外敌才导致天机门覆灭,而当时所提到的叛变之人正是天竺老人的师弟,玄机。
墨轩冷声说道:“你就是那个叛变师门的玄机?”
玄机脸上第一次没有了笑,被一个后辈如此训喝,心中有些不快,同样也是冷冷的说道:“当年要是玄机门交到我手上,我早就能让它治霸这蛮荒大陆,怎么会落的现在这种情况。”
墨轩道:“你心术不正,勾结高丽国,搞的争乱频起,要是天机门交到你手,天下早已民不聊生了。”
玄机冷哼一声,道:“还轮不到你个小辈在这指指点点,识相的话就赶紧交出掌门信物。”
墨轩问道:“什么掌门信物?”
玄机道:“别给我装傻,我好言相劝,你还是乖乖的交出来,免得等下吃苦头。”
墨轩也是性格刚直,见对方如此无礼,正声道:“东西就在我身上,有本事你就自己过来拿吧。”
玄机哂笑,说道:“小子有种,我倒是要看看玄真交出来的徒弟有多少斤两。”
说完,衣袍无风自动,劲气外露,激起一阵尘烟。
墨轩知道这是自己面对的除了耶律颜外的第一高手了,缓缓抽出墨剑,沉心静气。
只见玄机整个人化作一道金光,像一道金色的闪电向墨轩劈去。墨轩只觉得周身的气息一滞,对方的进攻速度肉眼已经无法判断,墨轩只能凭借气息的感知,墨剑或挑或刺,挡住了对方的进攻。
随着一声惊雷般的响声,两人身形相互分开,在这闪电划过的短促时间内,两人已经拆了十招。墨轩凭借墨剑的锋利,完全避开了对方的所有进攻,定定的看着对方的双手,墨轩感觉几次墨剑已经划过对方的手掌,可现在看那双手还是完好无损。
玄机面色凝重,他没有想到墨轩的武功竟然如此高强,嘴里却是依然冷冷说道:“身手果然不错,难怪思远将你列为头号大敌。”
墨轩惊声道:“你认识白思远?”
玄机点着头,十分满意的回道:“他是我的徒弟。”
墨轩怒声道:“你们把我师父抓到哪里去了?”
玄机道:“你师父虽然是我抓走了,但他现在在哪里却是只有思远知道。我只是来取回本来属于我的东西。”
他所说的东西,自然就是天机门的掌门信物。
墨轩怒道:“你早已被逐出师门,休想再得到掌门信物。”
玄机不在回话,右脚一跺,身旁的石子被震的飘到空中,接着绣袍一挥,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子像是由机弩发出的暗器,向墨轩的周身罩去。
墨轩也是将墨剑在地上一扫,同样挥出一片沙石挡住了那些石子,沙石和石子在两人的正中间落下。
墨轩一剑扫出后,脚踏天罡,主动的向玄机欺进,两人重新斗在了一起,但见飞沙走石,斗的是难解难分。
墨轩虽然连得奇遇,内力虽然不弱于对方,但毕竟不是纯粹的由自己经年累月的修炼所得,相斗下去必定吃亏,但也没有办法摆脱对方,只能继续和对方缠斗。
在两人斗的正酣之时,突然从草庐前飞来如箭矢一般的长竹,竹子的头削的尖尖,被它扎到身子就马上是一个碗大的洞。
墨轩两人为避开竹子,只得分开,那竹子似乎长了眼睛,两人一分开竹子就单单只向玄机射去。
墨轩听得一身轻呼‘跟我来。”,虽然声音十分陌生,墨轩还是立时展开身形,奔向那声音的来处。
玄机被那些竹子一阻,再想追时,哪里还找到墨轩的踪影。
黄昏已尽,墨轩接着微明的光紧紧的跟在一个黑影的身后,现在他还不知道黑影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自己,又要带自己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