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你早餐要吃什么？我帮你带回来……”

吴漾也是没有敲门的习惯，他一把推开王浩的房门，站在门边笑得一脸灿烂的问他。

“随便……”王浩蒙头在被子里回答了一句，大半个身子却露在外面。完全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即使如此，吴漾仍然爽快接话：“好，那你继续睡吧。”

出门的时候颜言帮吴漾拿了一件外套，虽然吴漾跟他说了还要再回来一趟的，颜言也还是坚持。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下楼梯，颜言走在吴漾的身后，忽然问他：“你为什么对王浩那么好？”

吴漾没多想就回答说：“他对我也很好。”

6岁时说着“跟我混吧”认识的人，18岁时离家出走还带上了16岁的自己，对当时的吴漾来说简直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了。

“他对你哪里好？带你出来不过是为了找个人给他跑腿做事，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好骗吗？”

颜言的话吴漾半点都没听进去，见他站在楼道上不走，反而还回头问道：“你是不是也想叫我帮你买回来？”

他的表情在颜言眼里就是那种该死的真诚，似乎自己点头，他下一秒就会屁颠屁颠的出门去了。

颜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抬手把外套丢给他，接着快走了两步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肩膀问：“你肯定没接过吻吧？”

“啊，啊？”吴漾一副状况外的样子，“突然之间问这个做什么……”

“要不要跟我试一下？”

颜言冷脸凑了上去，说这话时的表情根本就没有半点想接吻的意思。他只是觉得吴漾一定会跟他一样无法接受，所以才想着要给他打个预防针。

“开什么玩笑！”

吴漾很快伸手把颜言的脸推开，整个人往后仰着跟他保持距离，然后才接着说：“谁要跟男的接吻，处男也是有尊严的好吗？还有你不要板着个脸扑过来，我有点被吓到……”

整天被王浩调侃说是纯情小处男，吴漾一不小心就把这话给挂在嘴边了。

颜言放开了他，低着头表情失落。

“抱歉，我什么也帮不了你。”

吴漾原本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想要跟颜言保持距离，这时又站直了说：“所以我才不需要你帮我这种事啊。”

“嗯。”

颜言绕过他先往楼下走去，吴漾也跟上，丝毫没有注意到三楼打开着的房门，而王浩在目睹了全程之后，只是挠了挠头关上门，转身继续睡觉去了。

吴漾很少会有觉得尴尬的时候，即使刚刚颜言莫名奇妙的说要跟他接吻，他也能很快的忘掉，见颜言的胸口多了一个吊坠，他就问：“你弟弟送的吧？”

“什么？”颜言显得心不在焉。

吴漾指了指他的领口，说：“这个。没见你戴过吊坠。”

颜言伸手拿起来自己看了一眼，冰冷的面孔终于出现了一丝温柔，他点了点头，说：“嗯，我弟弟画了一副画送给我，上面有我的画像，我就把它裁剪下来放在吊坠里了……”

吴漾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他的话，“可是你剪了之后那幅画不就毁了吗……”

他说完显得有些尴尬，因为颜言的脸色立马冷了下去，他拿着吊坠的手用力的捏了一下，才回答：“反正除了我跟颜语之外，其他人都是多余的。”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这些颜语想要尽力凭想象填补到空缺位置的人物，都是颜言最讨厌的，他的记忆从他进入孤儿院那天开始，再往前的，他都默认为那是空白。

也是为了喜欢画画的艺术生颜语，颜言才能忍受在蹇正勋那里所受的屈辱。

“我随便说说的。”

见颜言沉着个脸，吴漾于是解释了一句。

颜言这才回过神来，他走到路边拦了一辆车，把吴漾跟车费一起塞了进去，又对司机报了个地址，接着转头对吴漾说：“白家宁就在你下车的地方接你，既然跟蹇先生约好，就别让他久等了。”

吴漾点了下头，又开口想说些什么，颜言却抢先说：“我会帮你带饭给王浩的，还有，看开点。”

他说完手就从车窗上拿开，司机于是踩下油门开车出去。

吴漾跟着坐直了些，心想，他让自己看开点，是指刚刚那件事吗？可是又没有真亲，他也没当回事啊……

另一边的张辰也坐在车上，只不过是远离市区的车。

“还算你有点懂事，居然准备了正装。”

赵宣佑一边开车一边转头看了张辰一眼，他今天一身黑色西装，看上去十分正式，再加上这个身高，完全有大人的样子了。

张辰不想承认自己特意准备，所以他转脸看向窗外，不以为意的说：“只是学校社团活动需要穿的，顺便今天穿来试试。”

赵宣佑偷笑了一下，没有拆穿他。

——

黑白照片上的女人有着被眷顾的容貌，她笑面如花，仿佛带着那份温暖依旧活着。

张辰跟赵宣佑各自在赵浅音的墓前放下一束她最喜欢的百合，赵宣佑蹲在那里开始说话：“姐，最近家里什么都好，我终于考过了la的那所大学，本来打算出国，但因为舍不得你跟爸妈，就算了……他们还是整天催婚我，真烦，顶嘴说了句你就是因为嫁的太急才会离开我们，老爸就大发雷霆把我从家里撵出来了……”

赵宣佑一跟赵蕊说话就像个小孩子似的，絮絮叨叨半天停不下来，虽然是说长兄如父，但赵蕊这个大姐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样的重要性。

张辰难得的没有嫌他烦，而是静静的站在一边听他说，过了很久，赵宣佑终于转头看向他：“跟你妈妈说两句吧。”

张辰点了下头，眼睛看着赵蕊的照片，开口说：“妈，我有喜欢的人了。”

听到这句，赵宣佑还一副理解的样子点点头，年少的时候谁都觉得喜欢一个人是天大的事，想要到处宣布一声也无可厚非。

“……是个男生，挺可爱的。”张辰一脸淡定的说完。

赵宣佑下意识的又点了点头，接着才猛地站起来，“这种事情就没必要告诉你妈妈了吧？”

他说着一副想要捂住张辰嘴巴的架势，张辰往旁边挪了一步轻松躲开，说：“我妈才不会在意这个，喜欢一个人跟性别没有关系，她常说的。”

赵宣佑顿了顿，“这我也知道……”

但赵浅音之所以这么说，难道不是因为家中出柜的二姐吗？

“咳咳。”

赵宣佑清了清嗓子没有继续说下去，毕竟他二姐失踪已经有十多年，张辰也并不知道其中的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