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凌虽看到小盘受伤，可他并没有出手。两名天合境之间的战斗正焦灼进行，他现在加入配合小盘，也起不了什么更大的作用。

而这阵法，除了可以将一个个灵魂都吸扯入高塔，还可以阻挡恐惧丹散发的雾气外散。段凌的灵识蔓延周边，立即发现在整个人群之中，此刻他们的脸上都已经密布了深深的恐惧。就算是无尘老祖不下手将他们击杀，他们也必定要最终死在自己脑海中的恐惧下。

他此刻已经屏住了呼吸，恐惧的烟雾已无法再进入他的身体之中。只见他的身影猛然闪动，瞬间便朝着西面位置的高塔疾飞而去。只有将阵法毁去，让这些能够令人产生恐惧的烟雾消散，才能使这陷入恐惧中的千万人，恢复他们的神智。

而无尘老祖之所以震惊的出声，便是看到了段凌此刻疾驰向西面高塔的身影。他可以确信，段凌绝对不是一名天合境，然而他竟然可以在这恐惧丹的侵袭之下，还能恢复知觉，这才是让无尘老祖最为震惊的事。

段凌的身影顿时出现在高塔前方，他拳头猛然握紧，在轰击向高塔前还不忘转身朝着无尘老祖嗤笑一声。此时小盘拦在无尘老祖与段凌的中间，且无尘老祖更多的修为已经用在了压制自己体内的白光上，想要再阻拦段凌已经来不及。

“你敢......”无尘老祖此刻愤怒开口，心中已经燃起了滔天的怒火。若非有小盘这名天合境存在，他瞬间便可将段凌毙于掌下。特别是段凌还对他嗤笑了一声，这让无尘老祖顿时便感觉到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你看我敢不敢。”段凌冷笑着瞬间转身，拳头轰然落下，只见西面的高塔快速扭曲缩小，立即便化为了一支巴掌大小的阵旗。

而段凌之所以在要将这阵法毁去时，还不忘去点燃一下无尘老祖的怒火，其缘由也正因段凌在吸收了恐惧丹散出的烟雾之后，在自己的脑海之中看到的那一幕幕。亲人永远是段凌心中最为柔软之处，更是他的逆鳞，谁要是碰触了他的逆鳞，他便会与之不死不休。

无尘老祖虽然修为强悍，可是在他让段凌陷入了恐惧中时，似真切经历了一切之后，段凌的心中，早已将无尘老祖当作了自己的必杀之人。他对无尘老祖的恨意，显然不会比无尘老祖对他的恨意差多少。

“你给我记着，总有一天，你会还我......”无尘老祖脸上阵阵铁青，他的声音也顿时变得阴沉。他虽无法动手，可是要从小盘和段凌面前离开，轻而易举。

“你虽然遮住了面孔，但我总有一天会找出你来，就算不是为了那些被你屠戮的无辜万千性命，也要为我曾承受的痛苦付出代价。”段凌肃然的开口，声音更是铿锵有力。

“那就后会有期。”无尘老祖阴笑一声，双目之中愤怒依旧，只见他的身影顿时在半空之中化为一道黑色的飓风，骤然消失在了天际。

段凌冷冷的看着无尘老祖消失的身影，他并未让小盘去将他拦截，因他知晓，即便是小盘出尽全力，也都无法将无尘老祖拦住。

而此时下方地域的千万人群，因段凌将其阵基破坏，恐惧丹的雾气消散之后，他们也渐渐开始恢复了神智。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无端经历了之前那恐惧的一幕幕，只是此刻能从那样的恐惧之中再回归现实，这些人无一不庆幸万分。

段凌的身影站在虚空之中，看着下方一个个恢复了神智的人，心中的阴霾这才散去了一些。只是这毕竟是治标不治本，他的双眼之内，立即又露出了凌厉的冷芒。

“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段凌冷冷自语，手掌一翻之下，阵旗再次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大哥......”看到段凌冰冷的面孔后，小盘不解的迅速来到了他的身边。

“此人不除，定然还要再大肆屠戮。”段凌双眼微眯，又顿时将头偏转向小盘问道：“小盘，你认为凭着他的修为可以将极击杀吗？”

“我们虽然同为天合境，但他的修为确实比我要深厚许多，他若真的要杀我，恐怕只需盏茶的时间。”小盘在思忖良久之后，皱眉说道。这也正是他一直奇怪的地方，屠戮之人明明足以碾压自己，可为何最终却不动手，含恨而去。

“如此说来，那就是他只要一动手，便会有某种不利于自己的情况发生，虽然他可以在盏茶的功夫之内取你性命，可他根本就无法拖上盏茶的功夫，所以他才会放过我们，最终离去。他不是杀不了我们，而是无法杀我们。”段凌立即将这许多无形的线串联在了一起。

小盘在听到段凌的解释之后，脸上立即便露出了明悟的表情，“我想起来了，大哥。他在与我交手的时候，他的拳头明明威力强悍无比，可在与我的神通碰撞时，却已只剩下了五成的力量，那个时候，我看到他的全身散出了一阵刺眼的白光。只是最后那白光却突兀的消失了，也不知其究竟是消失到了何处。”

“没错，你看到的白光，定然是类似于他身上的某种隐疾，在这样的隐疾之下，若是他一直出手，这隐疾便很可能令他自己重伤，甚至死亡。”

“对对对，在那阵白光消失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出过手了。此刻大哥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那道白光有些问题。”

段凌的嘴角慢慢上仰，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坏笑。“小盘，他无法杀我们，但我们却可以追踪到他，就算不能将其击杀，我们也可以让他心中郁结些日子。”

“哈哈，大哥说的是。若是我们多扰乱他几次，他怕是整个人都会发疯吧。”对于这种损人的行为，小盘倒是挺开心。

段凌灵识立即便覆盖在了手中的阵旗上，那无形的丝线立即便朝着无尘宗的方向指引。

“走！”他朝着小盘喊了一声，朝着无尘宗的方向直飞而去。

......

无尘老祖愤怒的回到了无尘宗，他将自己炼制灵梯的鼎炉招出，看到其内的灵魂之后，他整个人更是勃然大怒。

这一次的屠戮，他本已算定至少也应该有十几万灵魂可以被收集。而此刻他灵识一扫炉鼎之内，却发现被收集起来的仅有数百。

“该死的，该死的......”无尘老祖不停的咒骂，脸上的青筋条条鼓起，他洞府之中的石桌石凳更是在他暴怒的情绪下轰然奔溃。

“你会还回来的，你会还回来，既然你毁去了我如此多的灵魂，那我便用你的灵魂来代替。”无尘老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极其愤怒的坐了下来。

早在段凌可以从恐惧丹中脱困的一刻，他便已经知晓，段凌的灵魂定然极为强大，且他的脑海之中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了另一个想法。他能够感受到段凌的灵魂，那种强大并不同于天合境灵魂一般的强大，天合境灵魂的强大只是在其质上。可是段凌的灵魂，不仅在质上，就是连量上也达到了一个令无尘老祖也都心惊的地步。

他那个时候便已经在想，若是到了段凌的灵魂，自己便可以不再去屠戮生灵了，仅是段凌一人的灵魂，便可以将他所需要的灵梯炼制完成。

而此刻，他也立即便感觉到段凌和小盘的气息正朝着他疾驰而来。无尘老祖顿时心中杀机升起，他立即便将灵识放到自己的身体之中仔细的检查，自己究竟是如何被两人跟踪的？只是无论他如何的检查，却也都无法将自己身上与段凌的那一丝联系找出。

“难道是气息？”无尘老祖心中嘀咕，他顿时将自己的所有气息收敛，无论是什么人，均都无法在无尘宗寻找到他的身影。然而即使他已经将自己所有的气息都尽皆收敛了起来，可他发现段凌和小盘依旧朝着无尘宗的方向追赶而来。

“不是气息......”无尘老祖猛然警觉，身影闪动之下，立即消失在了无尘宗。

他无法出手击杀段凌和小盘，又暂时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若是让整个东洲都知晓他便是一直屠戮生灵的邪修，定会引来所有宗门的围攻，那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我就不信你们能一直这么追下去。”无尘老祖目光冰冷的紧盯着段凌和小盘前来的方向，身影顿时朝着天际远去。

然而，无尘老祖小看了段凌给他制造麻烦的决心，和小盘对于这种行为的玩心，恐怕便是连无尘老祖也都万万没有想到，段凌和小盘就这样追击了他数月之久。

此时不断疾驰的无尘老祖整个人已经快要奔溃，他只要一改变方向，段凌和小盘也立即改变方向，然而他又不能停下，就算停下也都无法与小盘动手。眼看距离无尘宫开启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而这几个月，他竟是连一个灵魂都没有收集到。

“待我得到无尘宫中的东西，我必定要将整个无尘星从这宇宙中抹去。”无尘老祖咬牙切齿，心中憋屈到了极点，段凌和小盘给他制造的麻烦让他连带着整个无尘星也都恨上了。感受到身后疾驰而来的两道气息，他冷哼一声，再次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