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姑冷冷地回了一句:“没有。你不安静,我没办法思考。”
席昉抱歉地“哦”了一声,心里却偷笑开来了。面对一个弱智,看你还能保持高冷多久。
不过,通过声音去找机关这一招,看来真的没有用了。还是乖乖再看看**图上有没什么异常吧。
又看了几圈,那幅图还是那个样子。图上的人鬼怪,看久了感觉它们都活了过来一样,眼神充满了嘲讽。席昉擦了擦眼睛,再去看,它们又恢复了原样,好像从没有动过一样。可能是幻觉吧。
席昉的眼睛放空了,视线在大车轮中心的那层的圆形上停留了下来。修行者卷发斜肩袈裟,盘坐着。它的胸部,是中心点,从它那里放射出了六道的众生态。
中心点,放射出了六道。
六道。
他对自己的想法来了精神。
难道中心点就是机关的所在?进入中心会不会就是出口?
可以试一试中心点,既然不能触摸到壁画,那么用莫离远距离打一道光总行了吧。
他看了看从头到尾都保持同一个姿势的兰姑,犹豫了一下。前路未知,暂时放下敌对,还是要与兰姑为伍。
“兰姑,我往壁画上打一道白光,你觉得能行不?我总觉得那中心的一点有问题,也许中间的那一点就是机关。”
兰姑心里翻了个白眼,她也是第一次进来,哪里知道那么多。
她斜睨了席昉一眼,说道:“随你的便,不要胡乱毁坏壁画。”
“放心吧,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我下手有分寸的。”
席昉咬破手指,往莫离滴了一滴血,莫离的剑身发出了白光。
席昉控制莫离的白光脱离剑身,再慢慢将外放的白光粗度缩细到一根尾指般大小。
席昉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莫离的白光,瞄准了壁画的中心点。剑身轻轻一抖,白光听话地朝着中心飞去。由于距离看上去很远,期间,席昉为了精准度,还不停地调整了白光的方向。
兰姑说自己摸不到这里的东西,那白光总该可以了吧。壁画就像跟白光捉迷藏一样,白光进一步,它就退一步。可是白光的速度较快,步步紧逼,终于距离越拉越近。
两人睁大双眼,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白光被席昉控制着轨迹,射中了**图的中心点。
没有想象中的碰撞,白光从中心点穿了过去,如同泥牛入海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光消失了之后,他们又等了好一会儿,可是一点动静都没。壁画还在他们的眼前,白光穿过的地方,没有任何破损,周围也没发生变化。
席昉一阵郁闷,原来机关不是中心点。
兰姑冷嘲热讽道:“想法倒挺多,一点用都没有。”
席昉不理会兰姑的打击,不过他心里忍不住烦闷起来。他愤愤地看向抱着大车轮的转轮圣王。
它的三只眼睛看上去就有点讨厌,它干嘛死死抱住这个大车轮啊,真想把它的爪子打掉,牙齿敲碎,看看轮子能不能转动起来。
这个大车轮好像射飞镖的转盘一样,也许自己胡乱射一通就能找到机关所在。
他想到这里,果断地行动了。莫离又分出了六股白光,分散地射了出去。
这六股白光,分别奔着转轮圣王的獠牙,四只手脚,还有一条尾巴而去。
兰姑看席昉沉不住气的样子,继续打击道:“别乱来,没用的,这里的壁画哪里那么容易……”
她的话说到一半就收住了,眼睛里满是讶异。因为她看到转轮圣王被席昉的白光打中,好像活了过来一般。转轮圣王好像很害怕白光一样,缩回了手脚和牙齿,松开了大车轮。
席昉真想在兰姑面前得意两句的时候,他看到转轮圣王的三只眼睛里射出了三柱光。三柱光交叉在一起,在一个点交集。
怎么又是光?
现在席昉见到光都有点害怕了。想想自己和兰姑,就是被六眼天珠的光芒拉进来这个鬼地方的。
这次,光又会带他们去哪里?
席昉在闭上眼睛的前一刻,似乎看到大车轮在缓缓转动了。里面的鬼怪物都活了过来。
转轮圣王露出了狡黠的狞笑。
热浪,像一**蒸气一样从脚底涌来。
脚底发烫,好像要烧着了。
脚下的土地是龟裂的,热气从龟裂的缝隙中源源不断地往上涌。
席昉冷不丁地睁开眼睛。
眼前的世界,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世界了。他并没有回到现实世界,而是到了第三个世界。
他身边也没了兰姑的踪影。
整个世界都是火红的,要么就是焦黑的。
孤零几座焦黑发红的山,那是火山。
火红色冒着咕咚热泡的大大小小河流,那是熔浆河流。
这是火的世界。
席昉抬起鞋子,看向鞋底,好好的板鞋底已经烧得破烂,一股塑胶味。袜子也破了,露出了脚底板来。脚底板还有几个水泡,怕是刚才烫出来的。
唯一的感觉,热,还是热。
身上穿着冬装的他全身好像从水池里捞出来一样,**的。
席昉想大声喊,问下有没有人在,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可是,他的嗓子却火急火燎地发疼,嘴巴干得连唾沫都少得可怜,嘴唇龟裂得像地上的土地。眼睛火热得好像快要烧着了,连呼吸都是滚烫的。
席昉脱掉上衣,将它绑在腰间。鞋子虽然破洞,但还能穿穿,直到彻底报废为止。如果脱掉鞋子,只怕脚底会有更多的水泡。
他惆怅地看着一望无际的远方,天上连个太阳都没有。火红色的天空跟地上的红一样,不同层次的红色,相映生辉。地上看不到动物,更看不到植物,仿佛这片天地只得他一人。
席昉心里暗道,这是地狱吗?自己会死吗?
席昉行走在这片天地间已经一天了,他的鞋子已经脱掉,光着脚。
开始的时候,脚下的水泡已经多到他数不清了,那些水亮的水泡被烫破,皮黏在脚底板上,露出火红色的嫩肉。伤口还来不及愈合,又被烫黑。
等到鞋子完全报废的时候,那就是整个脚底板都放在一块铁板上烧了。
他的脚底板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