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下车，一边漫不经心的扣着衬衫纽扣。外面，寒风刮着，衬衫衣角被风刮起，他站在那，俊朗非凡。闲散随意的动作，更堪比镜头下的模特。只是，比那些人更多一层气质和邪气。

赵楚宁一回头，见到这画面，背过身去了，目光眺望远方，无意识的舔了舔唇。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也不知道是想诱惑谁！

“餐厅在这边。”唐壹的声音在她身后响着。

“哦。”赵楚宁淡淡的应着，淡淡的转过身。

司机取了西服外套，毕恭毕敬的给唐壹穿上。赵楚宁就跟在他们俩身后。望着唐壹的背影，叹气。真不知道是什么孽缘，好像怎么摆脱都会再次陷入死局。

唐壹让她陪吃饭，就真正是陪吃饭的。

他点的菜。

耗到这个点，是真的挺饿了。赵楚宁也没客气，吃得挺香。吃到一半，唐壹开口：“把手机给我。”

赵楚宁防备的看着他，没动。

他没耐心，重复一次，“手机。”

“有事吗？”

唐壹不回答，只是盯着她。那眼神气势迫人，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这种时候，赵楚宁总会无奈的投降。她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递给他，“密码。”

“1013。”

“1013，什么意义？”唐壹随口问。

赵楚宁倒是一愣，沉默一瞬。10月13号是小依米的生日。

她的沉默，反倒是让唐壹抬起头来，连看了她好几眼。她回神，摇头，“就是随便乱摁的数字。”

唐壹目光眯起，盯了她两秒，“是吗？”

她被看得心里打鼓，但面上始终平静，低下头去，佯装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好在，唐壹并没有在这四个数字上有任何纠缠，解开密码锁后，长指在屏幕上摁了数次。

“我的私人号码，存上。”唐壹把手机递给她。

赵楚宁看着屏幕上那串再熟悉不过的数字，微微愣神。这串号码，六年了，都没有变过。她原本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可是，后来再相逢的时候，她才知道，有些东西早就刻在了身体里。不用刻意去回想，就像条件反射一样熟悉。

“我写在本子上就行了。”赵楚宁低头翻包。她手机上只有家里几个人的号码。工作上要用的，通常都记在了本子上。

唐壹脸色一变，冷了许多，“我让你存好！”

赵楚宁看着他难看的脸色，最终，把小本子放了回去，抓过手机。何必如此矫情？在心里记着时，这串号码存在哪都一样。只是，不知道还需要花多少年，这串号码才会从记忆里彻底消亡。

她正儿八经的输入了‘唐壹’两个字。

等她输完，唐壹道：“我看看。”

赵楚宁把手机给他‘检查’，也不知道他是要检查什么。他看到‘唐壹’那两个字，冷着脸将手机扔在了桌上。

他记得很清楚，以前他在她手机里存的是‘11’，后面还带着一颗心。那时候，对于这样的昵称他挺不以为然，觉得小女生无聊透顶，又幼稚得不行。和一个人好的时候，

恨不能什么东西都贴上恋爱的标签，酸得叫人受不了。

现在，倒是什么标签都没了。不过，更令人讨厌了。

赵楚宁不知道他这是在和手机发什么脾气，只把手机拿回去，撇撇嘴，“你这样摔，摔坏了你赔。”

“你给我损失两千万，我让你赔了吗？”

“……”赵楚宁哑然无声，埋头吃饭。

反正在这件事上她说不出半个理字来。

“二十万一次，还剩下99次。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我？”

赵楚宁正在喝汤，他的话一说完，她被呛得猛咳嗽，脸都呛红了。

抽了纸巾，擦了唇，义正言辞的开口：“唐总，这交易我没答应！再说，你刚刚不是不让我赔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他望着她，那神态像是逗一个小宠物似的，“我是债主，你是负债方。你没有拒绝的立场。”

呸！

她一口咬定，“我卖艺不卖身。”

“很可惜，你的艺不如你的身值钱。”他擦了擦唇，慢条斯理的道：“而且，已经卖过几次，不差剩下的99次。”

赵楚宁哼一声，“可我怎么记得前面那几次都是你在强暴。”

那些记忆，仍旧让她心有余悸。

唐壹目光睐她一眼。而后，缓缓站起身来，身子倾过去，大掌捧起她娇媚小巧的脸。温热的拇指在她颊上摩挲着，目光又深又烫。

“楚楚，我不想强丨暴你，所以，下次你要像刚刚在车里那么乖。”

那一声久违的‘楚楚’让赵楚宁眸光一紧，心弦乱颤。仿佛心底所有坚韧和硬朗的防线都在这一刻，被这两个字轻而易举的刺穿、击溃，而后，‘砰砰砰’全部塌陷。

这个男人，时而暴戾，时而粗狂，时而又有柔情的一面，虽难辨真假，却让她琢磨不透，也招架不住。这些柔情，很有可能只是耍耍她，也许是突然心情好，突然善心发作。

赵楚宁突然站起身来，避开唐壹的手，起身就往餐厅外走。

步伐匆匆，紊乱。

他的暴戾，让她害怕。他的柔情，却叫她更恐慌。她不知道自己会被这样的柔情再拽进什么样的深渊里。若是再狠狠摔一次，她恐怕会摔得粉身碎骨，连爬都难爬起来。

她一口气走到餐厅外，寒风吹过来，她猛吸几口气，才稍微清醒过来。刚刚紊乱的心，慢慢的恢复了冷静。

而后，苦笑。

自己未免太小题大做了点。就因为他一声‘楚楚’，失态到这个地步。连外套都脱在了餐厅里忘了穿上，包也没有拿。

她无奈，只得重新折回去。

再进餐厅的时候，就见唐壹已经买完单出来了。一手拿着她的外套，一手拎着包，脸色清凉。

“谢谢。”她走过去，将衣服和包都拿回来。

“不跑了？”他神色还是凉凉的，没有缓和。

“我没有跑。只是刚刚里面太闷了，我出去透口气。”

唐壹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突然伸手牵住她的手，走出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