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血雨腐蚀得不成人形的杜海天,此刻用尽全身的微末力气,想要拉扯住自己,苏定风嘴角不由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到此为止吧。”
摇了摇头,苏定风袖袍轻轻一震,爆发出一股气劲想要将杜海天弹开。
但出乎意料的是,杜海天却依旧挂在苏定风的手臂上。
更准确地说,是杜海天将他缠在了苏定风的袖袍上,被气劲掀飞到半空后,又被拖拽回了苏定风脚边。
“你这份执拗的劲儿,跟你爹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令人生厌!。”
苏定风像是想到某段不太好的记忆,语气骤然变得粗重,看向杜海天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冷意。
“可是,你只是杜海天,一只被杜家逐出家门的败犬而已。”
“若是杜凌思在此,苏某自当退避三舍,但你凭什么拦我?”
“凭!什!么!”
“砰!”
苏定风说到最后,体内灵气猛地爆发,将他宽大的衣袍鼓动开来,整个人瞬间涨成了一个大球。
“你爹当年三招败我,还夸下海口,说不出十年,他的麒麟儿同样能一剑斩我。”
“哈哈,就凭你?”
“你放心,杜贤侄,我不会杀你。我会带你回杜家,让杜凌思好好看看他的麒麟儿,如何能一剑斩我!”
说着,苏定风左脚重重一踏,以他落足处为中心,四面八方顿时拱起一条条土龙,转眼堆成一座小山般的土堆,将杜海天全身掩埋了进去,只留下一个头颅在外面。
土堆之中,源源不断的灵气从泥土中涌入杜海天体内,帮他遏制住伤势。同时那些灵气融入到泥土中,化作坚不可摧的牢笼,让杜海天动弹不得半分。
困缚住杜海天,苏定风扭头便要向园林中走去,突然,一股淬厉的气息从他背后土堆的方向诣天而起。
猛地转过头,当苏定风看到杜海天头顶那柄摇摇欲坠悬浮着的飞剑,三尺剑身正在饱饮杜海天逼出的精血,脸色陡然变了颜色。ァ新ヤ~~1~<></>
“杜家的那柄君子剑!杜凌思竟然传给你了!”
混合着惊惧和难以置信的喝声,从苏定风口中响起。下一瞬,他的身影凭空消失,只是很快便被杜海天头顶的君子剑绽放的通明剑光照出了踪影,竟是在借助泥土向杜海天遁来。
“嗬嗬……苏定风……”
“你……你刚才问我凭什么……拦你?”
“就凭……此剑!”
“剑”字尾音落下,那君子剑剑光暴涨,远远望去,犹如一轮璀璨的三寸神阳,悬于杜海天头顶。
感受到剑光中吞吐不定的杀伐气机,苏定风不敢妄动,面皮抖了抖,道:“杜贤侄,有话好说。这君子剑是你杜家神器,向来只斩大奸大恶之辈。你若是用他斩了苏某,岂不是坠了此剑的名头。”
杜海天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不知是得土堆中灵气滋养,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这会他的气色看起来比之前恢复了许多,说话也变得利索起来:
“杜家人行事,在乎一心。是否为奸恶之辈,并不需要世人去评断。持剑者认为你是恶,那么你便是!”
听到杜海天如此蛮横不讲理的说辞,苏定风脸都绿了,暗中正要施展“龙蛇起陆”之法,借地脉之力挪移遁走,但在君子剑通明剑光的映照下,他的一举一动都变得清晰无疑。
“嗤嗤嗤”
锐利的破风声响起,杜海天稍一动念,便有剑光如麻斩入泥土中,截断了苏定风刚勾连的地脉之力。
“你……”
苏定风骤然就要发怒,杜海天却先一步将君子剑的剑光收具成束,锁定在苏定风身上:
“苏定风,我知道你有手段能从君子剑之下逃生。可杜某此番以身饲剑,不为诛你,只是想让你在此稍等片刻。”
“若你真想鱼死网破,杜某舍命奉陪即可。不过你要想清楚,受了杜某这一剑,你还能有几分力气,去应对韩师?”
“到时候你元气大伤,别说拿下韩师去找洪家邀功,恐怕逃命都来不及吧。”
杜海天的话,正正说进了苏定风心坎里,打消了他刚升起的小心思。
苏定风来此,就是为了要赶在洪家到来之前,将韩云擒下。甚至为了保险起见,苏定风还请来了在玉清宫交好的赤龙道长。
但千算万算,苏定风怎么也没想到,杜海天竟然被修复了丹田。
原以为有赤龙道长在,杜海天就算成就地仙境界,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可杜海天先是施展出诛仙剑图,击破了赤龙道长的化龙术,斩伤其道基。现在又不惜以性命献祭君子剑,逼得苏定风陷入进退维谷的处境中。
脸上神色一阵变幻不定,苏定风心里清楚,此刻的杜海天,已经是全凭一口气在吊着。但在他那口气咽下去之前,他就是一颗能够威胁到地仙的定时炸弹。
“好,杜贤侄,我……”
最终,苏定风决定不与杜海天争这一口意气,但他话未说完,一道震耳欲聋的音爆声,从遥远的天际直逼向这片园林而来。
循声望去,当看到音爆源头的那道身影后,苏定风心神顿时大振。
“木武!”
苏定风大喝出声,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苏家不世出的天才:苏木武!
苏木武身后,还盘旋着一架架各种制式的直升机,机身上用清一色的字体喷涂着大大的“洪”字。
“哈哈,杜海天,洪家的人已经赶来了!”
“你的君子剑,能拦下苏某一人,难道还能将我的孙儿和洪家的人全部拦下吗?”网首发
“今天,你们师徒就和王家之人一起被葬下吧,墓地都不用挑,这片园林正好。”
苏定风一扫胸中颓气,说话间,苏木武已经一马当先落下身来。
“爷爷、师叔,木武来迟了。”
苏木武走向前,对着苏定风和赤龙道长行了一礼后,目光转向土堆上的那颗头颅。
“杜海天,一别半日,你怎么落得如此地步?”
望着土堆上那颗血葫芦一般的脑袋,苏木武忍不住嘲讽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