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新年快乐
作者:芭了芭蕉      更新:2020-05-15 15:19      字数:2328

容衍走了,我听到了大铁门拉开的声音。

我有点点难过。

因为我有点点饿。

还有点点孤独。

还有点点凄凉。

还有点点伤心。

这么多混合的悲观情绪,以至于我流下了无知的泪水。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把脸藏在手心里,只觉得两只手捧着一手心的海水。

因为眼泪是咸的。

知道有人蹲在我的面前,握住了我的手,把我的脸从手心里拔起来。

他用干净的大手帕把我的脸擦干净,借着微弱的烛光我看到了容衍发亮的眼睛。

“你怎么回来了?”我吸着鼻子,我只要一哭就容易冒大鼻涕泡。

“我又没走,我去车上看看还有没有食材。”

“那还有没有呢?”

“没有。”

“我有,我有一冰箱的海鲜和面粉。”

“那我们包海鲜饺子。”

“听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嗯。”他拉我从沙发上起来:“我们一起包。”

我脚软跌在他的怀里,脸贴在他的胸口。

他的方形大面包还是很诱人。

“容衍。”我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你丫的别走。”

“我不走。”他说话的气浪吹拂在我耳边。

我很悲哀地发现,原来我这么害怕孤独。

我怕我一个人死在这里都没人发现。

我是个人,人是群居动物。

我一个人生活,会死的。

容衍抱着我,在他的怀里我感到温暖。

同时我也感到不安。

此时此刻我脑袋里蹦出一句歌词。

怀抱既然不能逗留,何不在离开的时候,一边享受一边泪流...

十年以后,我就成了你...

噢不不不,我串歌了。

当我感受到容衍的呼吸越来越炙热的时候,我及时地推开了他。

“不是说包饺子么?我会和面,我还会醒面。”我自告奋勇。

厨房的台子上还放着一大盆醒好的面,我举着蜡烛站在边上瞻仰。

容衍过来跟我一起瞻仰,我问他:“四个小时前醒好的,还能用吗?”

“应该可以。”

他拿走我手里的蜡烛:“别把蜡烛油滴进去了。”

“吃了蜡烛油会死吗?”

“一滴不会,当饭吃会。”

“谁会把蜡烛当饭吃?不是说味同嚼蜡吗?蜡烛应该很难吃吧?”

他把烛光挪近我,我看到烛光在他的眼睛里跳跃:“你总是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不是我爱问,是你不会答。”

他端着蜡烛笑了:“好,我不会答。”

他的语气,那么依顺。

我发现了,容衍是个爱宠女人的人。

他用他的温柔来感化我。

呸,他想得倒美。

我们在并不明亮的照明设备下包饺子,我坐在一边看容衍先把一块面团搓成小条,然后再用刀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用我买的巨大擀面杖擀饺子皮。

“你为什么会包饺子?”我很好奇。

“七八岁的时候就会包了。”

“你为什么会对以前的每件事情都记得那么清楚?”

“嗯?”他抬起头来,用手背擦了一下鼻子,鼻子上顿时多了一块白白的面粉的痕迹。

“过去的所有都记得,你不觉得很辛苦吗?”

“不是特意记的,就这么记住了。”他跟我笑笑,又低下头继续擀饺子皮。

午夜十二点之后包饺子,如果不是新年的话那真的很诡异。

我的饺子从除夕包到了新年。

容衍的饺子皮擀的圆圆的,跟我擀的那些异形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他包的饺子圆溜溜的,肚子鼓鼓的,令我又想起了小轮胎。

“现在西门他们肯定很惨吧?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嗯。”他点头:“很惨。”

“没有了我,西门是不是天天以泪洗面。”

“嗯。”他仍然点头:“差点哭瞎了。”

“哦。”我郑重地看着容衍:“听到她这么惨,我就放心了。”

他的唇角略扬起,像夏日荷塘里的菱角。

哇,好恶心的比喻。

容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温暖的?

细心的?

体贴的?

还是腹黑的?

表演型的?

外婆教我看人看内里,可是我却好像看不穿容衍。

我怎么看内里,难道我用手术刀将他一层层划开?

先是表皮,然后是真皮,然后是脂肪层,肌肉层,一层层剥开。

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剥开我的心,

你会发现,你会流泪,

你是我压抑最深层的秘密...

不对,我为什么又要唱歌?

“你在看什么?”忽然,容衍问我。

我正沉浸在歌词和解剖学的混乱情绪中,冷不防他问我,我就实话实说:“我在研究解剖你。”

他笑了笑,没说话。

容衍都是用沉默来掩饰他的情绪,这就是他可怕的一点。

我为什么要赶他们走?

大约是我偷听到他跟白芷安说他爱我吧!

因为我不信,不但不信还很恐惧,所以就把他们统统赶走了。

为什么恐惧?

我是怕我会真的以为他爱上了我?

我又为什么怕呢?

我像十万个为什么,不把自己问疯誓不罢休。

我晃神中,容衍已经把饺子包好了。

大约三十个,一只一只整整齐齐的像小鸭子一样排着队准备下锅被煮。

我的饺子馅汤英勇下岗,换做了容衍带来的鸡汤。

鸡汤水饺,白色的肥胖过度的水饺在黄色的鸡汤里游弋,令人垂涎欲滴。

我趴在餐桌上大快朵颐,容衍提醒我:“很烫,你慢点吃。”

我觉得很神奇,同样的饺子馅,同样的面,为什么容衍包出来这么好吃。

我一口咬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差点没把我的牙齿给硌掉。

什么玩意?

我从嘴里掏出来一看,是一个铜板。

容衍的眼睛在烛光中亮晶晶的:“简寺鹿,新年快乐。”

牙齿有点痛,眼睛有点酸。

我把铜板握在手心里:“你差点矼掉了我的牙齿,你怎么赔?”

他从桌子那边走过来,忽然捧住了我的脸,他的头压下来在我的唇上亲了一下:“这样可以么?”

这个淫贼,差点矼掉我的大牙,现在还敢非礼我。

看我不一鞋底...

我还没来得及拖鞋,容衍吻住了我。

我的大脑滋的一下,就断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