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许此刻的笑容可以用令人厌恶形容,我从来没有如此深刻的恨过一个人,讨厌过一个人。
嘉许应该是头一个,我对他的厌恶甚至都超过了当年对白芷安和对贺一炀的。
贺一炀是贪婪,而嘉许是掠夺侵略。
我则是无助的弱小,只能由着他对我露出獠牙,我却别无他法。
我坐在他对面的沙发里没有任何的力气,也没有办法说任何一句话。
嘉许却好像倾诉欲望很强烈一样,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我听。
他说:“我记得我父亲从小的时候教我的第一课就是,我跟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因为一个玩具而大打出手,我父亲不拦着也不劝架,就远远地站在一旁看着我们打。最后是我打赢了,抱着那个玩具凯旋而归,我的那个兄弟就哭着跟在我的后面跟我喊还我的玩具还我的玩具。我父亲拿过来将玩具还给了他,我坐在地上大哭问他为什么把玩具还给他,以前跟我说过,只要有本事抢的来的就是自己的。
把抢来的东西据为己有真的是强盗。我记得我父亲当初是这么跟我说的,但是如果你抢来之后让对方心甘情愿的认为这些就是我的东西,那就不叫强盗了。抢东西谁都会干,那把抢来的东西变成连对方都认为是你的,这是他教给我的第一课。
所以简寺鹿……”他将脸从窗外转过来,也许是窗外的阳光太强烈,他眯着眼睛看着跟我说。
“简寺鹿,很快我就会让你觉得你这些是你心甘情愿给我的。”
嘉许的理论我不敢恭维,但是我也懒得争辩。
我只求这一段的过程缩短一些,再缩短一些。
一个小时左右,我的秘书把股权转让协议拿给我了。
跟他一起进来的还有西门和富忻城。
我知道西门肯定要跟我死乞白赖的大吵大嚷一顿。
果不其然她一冲进来就扯着嗓子跟我叫唤:“简寺鹿你发神经,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要把你外婆的心血拱手送给别人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不是被他威胁了?他是不是拿小熊威胁了你?
你跟我说,他哪怕在手眼通天,我们这么多人的力量,难道对付不了他吗?”
“拜托,西门珈纤,你如果以后想说一个人的坏话的时候,请你留意一下他在哪里你再说……”我指了下落地窗前的我的大班椅里的嘉许。
“我管他在哪,我管他是谁。简寺鹿,拜托你脑子给我清醒一点,那是你外婆的心血,你不能签这个转让协议呀。”
我也知道那是我外婆的心血,但是我有什么办法?
嘉许的眼睛里面早就燃烧着疯狂,我应该知道他对我的仇恨这5年来从来都没有削弱过。
他这一生都完美无瑕,只有我是他的败笔。
他费了那么大的劲浪费了那么多的钱娶我进门,可是我让他在他父亲的面前抬不起头来。
他觉得他所失去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和小轮胎,所以他要把他失去。
对我来说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先救回小轮胎最重要,我想外婆在天之灵也会理解我的。
我冷冷的看着西门笑:“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我把我外婆的心血拱手送给别人,那也是我的外,简氏也是我的,不是你的。西门珈纤你以为你帮我养大了我儿子简氏你就有份?谁知道你处心积虑地养大了小轮胎,以后继承了简氏,作为他的姐姐你也能分到一点,是不是?你想太多了西门,我没那么蠢。”
我把西门给气坏了,我看得出来。
她指着我的鼻子:“好人你看成坏人,坏人你却要把你最宝贵的东西送给别人,你简直就是一个大傻叉。”
她忽然骂我脏话,我伸手就打了她一个耳光,我知道我不应该动手,我也根本就不想打她。
她骂我骂的对,骂的我很爽,可是她现在跟我拉拉扯扯的死不断气,我就没有办法签我的协议。
这一记响亮的耳光把富忻城都给打愣住了,西门捂着脸呆呆地站在我的面前。
富忻城挡在他的前面耳根子都发火,我知道富忻城是真的生气了。
他每次生气的时候耳根子都会发火。
“简寺鹿,一直以来你不论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你虽然有些时候离经叛道,但是你每做的每一件事出发点都是为简氏好,可是……”
“不用了,”我打断他的话:“我从来都没想让你做我的备胎,也没想让你支持我,是你自己一定要做我的舔狗,我有什么办法?”我笑得很刻薄。
“简寺鹿你……”西门瞪着她的大眼珠子。
我看到泪水溢满了她的眼眶,她虽然不爱哭,但是这些年也陆陆续续地在我面前哭了好几次。
我烦之又烦:“你再啰里八嗦我就开除你。”
“你以为我稀罕这份工作?你以为我离开简氏就真的会饿死?简寺鹿你给我听清楚了,我用不着你开除我,我现在就辞职!我不干了!”她摘下脖子上挂的胸牌用力摔在地上。
富忻城也把他的胸牌拿下来塞进了我的手里。
“如此说来的话,简寺鹿那我们的缘分也尽了。至于我爸爸要不要在简氏继续工作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辞去我在简氏所有的职务,简寺鹿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不论你是把我当做舔狗也好,其他什么都好,我都不会再出现。”
我看着他笑:“你早就应该这样了,我给你这么高的薪水,找什么样兢兢业业的助理都能找得到。还不用整天担心你觊觎我的美色。”
离开之前富忻城又盯了我一眼,然后和西门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他走的时候门摔的很重,我第1次看到他发火。
他对我一向都是和风细雨的,从来都不会跟我发怒,这是第一次,我知道也会是最后一次。
看着他们两个离开,门被用力地关上,震动我的心脏都震了一下,其实我是非常非常难过的。
我曾经跟他们说也跟我自己说,对我来说最不重要的就是爱情和友情,不过我撒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