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笔私产——就当是无主之产留给有缘人好了。”慕晓枫怨恨的掠了那红裘张扬的女人一眼，恨声道，“也好过给那些披着人皮却心如蛇蝎的，玷污了那笔私产。”

慕明月原本是不信的，可这会掂量慕晓枫的神情，心里便开始有些半信半疑了。

换作是她，就算再怎么样，也断然不会肯为任何人全抛一片心。慕晓枫虽然天真愚蠢，却至孝重誓，为了守着誓言留下一笔私产也不是不可能。

还有一点，慕晓枫这个死蠢的女人说得极对，靠谁都不如靠自己，人心难测，谁都不如银子靠得住。

至于慕晓枫的母性？现在慕晓枫对肚里的种应该是爱恨交织吧？不然也不会一开口就拿私产换孩子平安，可也仅止于此罢了；瞧现在慕晓枫那一脸愤恨淡漠的表情，怕也恨不得亲手掐死肚里的种来泄愤。

生死仇恨面前，什么爱呀情呀都是假的，只有自己活着最重要，慕晓枫真正想要的——是用那笔私产换一条命。

慕明月想了想，对慕晓枫说的私产又信了几分。看似阖眉自弃的慕晓枫，其实一直暗暗留着一线眼缝注意慕明月的神色，她垂眉不过为了掩饰内心紧张，怕慕明月会看出她的真实意图。

所幸，此刻见慕明月美丽脸庞上神色变幻，她心里冷冷笑了起来。她就知道慕明月这个贪婪阴暗的女人会心动，内心阴暗的人，看谁都会觉得跟她一样阴暗。

慕明月嘴角弯了弯，目光讥嘲扫去，“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得先告诉我那笔私产藏在什么地方。”

这个女人真当她还是以前有眼无珠的蠢货慕晓枫呢！

慕晓枫森森掠了她一眼，漠然摇了摇头。

“姐姐这是不相信我？”慕明月轻声吟笑，北风掠过掀起她一角狐裘，寒意便似无形的毒蛇般迅速往她身上钻，她不禁皱了皱眉，双手更往暖套里钻深几分。心里低咒着这鬼天气，面上笑意温柔的轻声道，“那姐姐如何才肯信？”

嘴上问得温柔客气，心里却在恨恨想，慕晓枫最好识趣一点别提什么放出府安置之类的蠢话。

慕晓枫低着头，沉默良久，枯瘦脸颊闪现着为难。

半晌，她试探的看向慕明月，“你发个毒誓，我就将藏私产的一半线索告诉你，待日后我平安生下孩子，再将另一半告诉你。”

毒誓？慕明月怔了怔，讥讽的看了看慕晓枫，这个女人真当一个誓言能困住她呢。

不过一半线索……？慕明月目光沉了沉，也无妨，到时她自有办法让慕晓枫将另一半吐出来。

她当即向天竖起三指，“我慕明月在此对天发誓，绝不对慕晓枫食言，如若言而无信，他日我的孩子生下必是死胎。”

这个女人——还真是恶毒，为了取信于她，竟然拿自己腹中骨肉开刀。

慕晓枫心寒的同时暗暗心惊，却也越发清楚慕明月心狠无情。

“既然你发了毒誓，我就将线索告诉你。”慕晓枫小心翼翼觑了她一眼，枯瘦的脸半隐在惨白月光中，背在身后的手悄悄紧了紧。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绝不能让慕明月看出不对来。

“你近一些，我将秘密告诉你。”慕晓枫半眯着眼，有气无力的朝慕明月招了招手。她知道自己越是半死不活越是表现得谨慎在意，慕明月的怀疑才会越少。

慕明月果然抱着双臂眯起双眼狐疑审慎打量她半晌，慕晓枫只作不知，仍旧半死不活的靠着粗砺墙壁，一脸坦荡又不安的模样。

慕明月迟疑了一下，盯着她看了一会，才开始往慕晓枫跟前走去。她倒是没怀疑过慕晓枫叫她近前有什么不对，秘密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慕晓枫听着她轻轻走来的脚步声，心几乎紧张得要从嗓子跳出来。

一步两步三步……，默默数着步子，慕晓枫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现在，说吧。”一双漂亮的绣花鞋闯入眼帘，慕明月冷漠的声音自头顶飘下。

慕晓枫没有抬头，“你低下来一点。”慕明月刚想反驳，慕晓枫立即道，“你不希望有第三个人听到我说的话吧？”

慕明月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挪前两步，扶着腰略朝慕晓枫凑过头去。

“说吧。”

慕晓枫闻着她身上呛鼻的香气，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嗯，我这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