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烨枫出院后的第二天,她就被冯奕飞催促着去公司请年假。
“我来公司还不到一年呢,怎么可能有年假?我们这种创业公司,个个可都是具备着极高职场素质的,以自觉为傲,哪像你们大公司,总有这么多花式福利!”
金烨枫坐在床边,一面吹着头发一面不屑地白了冯奕飞一眼。
冯奕飞没再继续说什么,而是主动走过来,抢过她手里的吹风机,认真地帮她吹起了头发。
燥热的风拂起她凌乱的发,吹得她直眯眼睛,她的发丝在他手里,就像真正的“绕指柔”,他很乐意细心地为她捋顺它们。
而热风和他的手所到之处,都会引起她的毛孔收缩,令她的颈上、胳膊上都会不自觉地长出类似鸡皮上的小疙瘩,还让她又酥又麻的。
当吵人的“嗡嗡”声停止后,他又会很有仪式感地越过她的头顶,倒着在她额头上俯身一吻——这是他很久以前的习惯了。
这个习惯就养成在他们两个人正式确定关系的那段时间,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最近,他又搬出这个习惯,难道在他心里,他觉得两个人又恢复到以前了吗?
金烨枫觉得,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她可没答应他什么!于是她极度嫌弃地擦了擦额头,还一把推开了他:
“喂,我说,你什么时候应该滚回你家去住了吧!老在我家混着算怎么回事?你有你的豪宅不住,非跟我挤在贫民窟,我看你的脑子是被门挤了吧!”
冯奕飞并没有因为她的“嫌弃”而伤心,反而笑得比刚才更加温柔,眼睛里就差冒出星光来了:
“你在哪儿,哪里就是我的家,无所谓豪宅还是贫民窟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就是想拿我当佣人使唤而已吧,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
听了这话,金烨枫竟然无动于衷,她猛地站起身来,卷好吹风机,正要把它收回到柜子里。
冯奕飞见状,趁着她放吹风机的空,从背后拥她在怀:
“哪有你这号的‘佣人’?‘主人’还要每天怕着你、随时被你训斥着、每天惦记着你吃没吃饭、晚上睡觉还要听你打呼噜、磨牙,连带给你盖被子……”
抱着她时,他才注意到,她并不是如表面上一般淡定,她的胳膊上早已偷偷生出了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这让他想笑又心痒难耐,这个可爱的女人,连起个鸡皮疙瘩都要这么“撩人”吗?
此时的金烨枫,就连脖子都红得像白奶油上挤了一层红奶油,两种颜色又因高温化在了一起,变得既甜腻又粉嫩,很想让他咬上一口。
“你睡觉才打呼噜、磨牙呢,走开,别碰我!滚回你自己房间睡觉去!”
冯奕飞得令般马上放开了她,因为他在担心,自己的天然反应会被她察觉,就像他察觉到她冒鸡皮疙瘩一样,只会让她尴尬……
“不碰你可以,但不能回自己房间睡,因为我怕鬼,还怕晚上打雷,没有你在旁边我会哭的!”
他转身走到床前,背对着她整理起了自己的枕头,他是想借此让自己冷静下来——
实际上,这是常态!每天晚上他都会有大于一次地想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也不知道这种状态哪天是个头!
他都觉得,这样下去,他早晚一天会生病,有哪个男人可以做到心爱的女人每天睡在身边,却坐怀不乱的?
这种忍耐,无疑等于慢性自杀,可偏偏他又舍不得这种自我毁灭的行为……
他很认同金烨枫曾说过的一句话:“贱就是爱,爱就是贱!”
金烨枫又翻了个白眼,淡然地走出了房间,再回来的时候,她两只手里各端着一杯牛奶:
“以后睡前喝牛奶吧!我发现你有的时候晚上说梦话,你压力太大了吧,还是得提高睡眠质量!”
冯奕飞接过牛奶,深觉手中的温热和心中的暖流汇成了一体,他嘴角微翘,眼中带笑:
“完了,完了,我一定是说梦话把公司的机密都抖出来了,这下被你发现了,要不然就得杀你灭口,要不然就得把你变成自己人,你说怎么办吧!”
金烨枫没理他这茬儿,只是仰起头,把手里的牛奶一饮而尽:
“喂,你喝不喝?不喝我浇花去了!”
“当然喝!”冯奕飞也学着她的样子,豪迈地把牛奶当酒,一口干了!
“哼,喝完早点睡,别成天胡思乱想!”见他喝完,她凶狠地夺回杯子,再次走出了房间。
待她回来的时候,冯奕飞已经钻进了被窝,当然,是他自己的被窝。
金烨枫以为他已经睡着了,便随手把灯关了,自己打开手机,摸着黑爬到了床上。
这个季节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没到来暖气的日子,天气却足够冷,她又抠门,不肯开空调,只好自己忍受着手脚冰凉。
被子里冷得没有半丝人气儿,她只好抱起双腿蜷缩成一团,牙齿仍不自觉地相互敲击着。
突然,一只温暖的大手伸了进来,瞬间把她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港湾里:
“哇,你的手和脚怎么冰成这样?来,快放在我肚子上捂一捂……”
“别逗了,你找拉肚子呢!我一会儿就好了,你别多管闲事!”
嘴上虽然说着很犀利的话,她还是忍不住往这个港湾深处钻去,他就像风雪里的一个暖炉,温暖着她的身体和心,让她厚脸皮地不忍放开。
“好,我不多管闲事!”说着他用腿夹住了她冰块一样的脚,还把她的手握到了胸前。
还多亏她这冰凉的触感,他不能想象,等她暖和起来,他又会怎样?他总是这样忍不住自寻死路!
过了许久,他终于想到了可以转移的话题,也是他们刚才未完成的话题:
“枫枫宝贝,我很担心纪翔会再对你做出什么,毕竟我现在就要把他逼到死路里了,老王说得对,我们需要离开j市,避一避锋芒……”
“我知道你的担心,可是,我的工作刚刚上了正轨,如果现在离开,我怕会给其他人带来麻烦!”
金烨枫是一个天生带着责任感的人,对她来说,考虑事情都是要以责任和逻辑为先的。
“我当然了解你这个工作狂,这是你的优点,不过也不能太不考虑自己了!你可以试着与你老板聊一聊,我想他会理解你,也会安排好工作的,而且又不是离开太久,最多半个月的时间吧!”
半个月的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毕竟身为冯氏的ceo,他也不可能离开太久。
“你知道吗?那天我亲眼看着你在我面前被人带走,我真的快要崩溃了,我很害怕,也很自责……如果没有把你救回来,或者你再受到伤害,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那天的事,就像一根有毒的刺,深深地扎在他心里,至今仍隐隐作痛;而叶林就是刺上的毒,让他的伤口逐渐溃烂,无法痊愈。
他想带她离开,也是希望她能够离叶林远一点,他要她的视线范围内,永远只有他一个人!
他被这种恐惧和嫉妒相交织的情绪控制着,逼得他不得不紧紧地抱住怀中的柔软,仿佛真实地碰触到她、闻到她的味道才能让他安心!
不,即使如此,他也不会安心,他真想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分一秒都不让她离开……
可此时的他太过小心翼翼,忘记了他们作为“触及灵魂”的朋友间的心灵感应,她完全能够通过他微小的动作就察觉到他的情绪,虽然过了很久,她终于叹了口气:
“好吧,那我明天跟老板聊一聊……”
“谢谢……”原来她的心并不像她的手脚那么冰冷,刚才他的随口一句,却应验了——他竟有些想哭。
“睡吧,好困!”她在他怀里翻了个身,还打了个哈欠。
此时,他已经把她捂暖了,两个人都开始浑身发烫了,他不敢再轻举妄动,只好在她后脑上印下一吻:“好,晚安……”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刚刚结束会议的冯奕飞居然接到了金烨枫的电话,他从程庆凯手里接过手机的时候,激动得差点没拿住。
要知道,她极少在工作时间给他打电话的,偶尔能回他两个微信,他都要拜天酬神了,所以,他断定,不是极好的消息,就是极坏的消息(这不是废话嘛)!
不过他已经打定主意了,即便是“坏消息”,他也会想尽办法让它变成“好消息”的!
“喂?”他迫不及待地滑开了接听键。
“你是大飞还是阿凯?”电话里传来了她充满元气的声音。
“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太令人伤心了吧?”
“你就说了个‘喂’,我哪能分辨出来?”
“叫声‘老公’就原谅你!”
“……其实我没什么事,要不我先挂了?”
“别别别,是我错了,别生气嘛!宝贝,你吃饭了没?”
站在一米距离远的程庆凯,无奈地闻到了一股甜得发腻的味道,再伴上冯奕飞笑得嘴角就快要咧到耳根的表情,他本来饿到2.9的血糖,瞬间飙到了胰岛素不耐受的边缘状态。
“少来这套,没工夫应酬你!我跟你说哦,我们冯总已经同意放我半个月的假了,正好我的第一单回款也到账了……”
“这下可好了,你这回是有钱又有闲了,我们明天就出发!”
“你还没告诉我要去哪呢?”
“这是个秘密,你只管早点回家收拾行李就行啦!”
挂断电话,冯奕飞乐得像个收到了自己心仪已久的礼物的小男孩,他就差蹦蹦跳跳了。
“飞哥,你明天就去吗?需不需要我跟着你们一起?”见他高兴得像要飘起来似的,程庆凯却有些担心。
“你去干什么?这次可是我们俩的二人世界,谁也不要去捣乱!”
冯奕飞凶了他一眼,马上又忍不住喜上眉梢。